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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慢慢的审
邻居们正拉拉扯扯的时候，衙门里的差役已经闻讯赶来。杨郎便扑到那两个人怀里，把顾老太太的死因说给差役听。
差役见他是个小孩，所以不大相信。杨郎便叫那两个伙计给他作证，两个伙计怕惹祸上身，任凭杨郎撕打谩骂，他们都笃定了心思不肯开口。
顾老太太的尸身就被拉到衙门里去，找仵作一验，果然是死于卤水中毒。
仵作便叫人把那日的剩饭剩菜都拿来，指了指脚边的黄狗道：“分做几餐，喂给这畜生，若是畜生死了，你们便来告诉我。”
结果，黄狗吃完了所有的菜，还是活蹦乱跳的。
仵作有点尴尬。
杨郎便道：“大人，还有一盘豆腐，当天就被吃光了。”
仵作哦了一声，捻着胡子，恍然大悟的说道：“可见这些菜里是没有卤水的，唯一掺有卤水的那盘菜就是豆腐。”
杨郎又道：“我奶奶吃了大半盘豆腐，没怎么吃其他菜。”
诸多线索仿佛在刹那间汇集到孟恬身上，那天是她亲手炒的菜，她又会卤水点豆腐，差役到施家去搜查的时候，还找到了小半罐的卤水。仵作也觉得不可思议，破案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既然“人赃并获”，衙役们也就不再说什么，直接押走了孟恬。
施相郅忙挡住去路，对差役道：“清统县早就不实行卤水管控了，做豆腐的人多了，难道就我们家有卤水吗？”
衙役笑道：“这话您跟我说没有用，留着大人过堂的时候再说吧。”
便有一个年纪大些的衙役，把施相郅拉到一旁，低声道：“我看，这件事你得找那个孩子，给他一些钱，能私了就私了，闹到公堂上挨板子就不值当了。”
施相郅蹙起眉：“我们清清白白，凭什么私了？”
衙役扁扁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同情的看了施相郅一眼，走了。
史县令也很头痛，看着案件卷宗，半天也没动手翻一页纸。见师爷端着茶走进来，县令才冷笑道：“杨郎这小孩怎么像个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师爷放下茶，凝重道：“大人何必为一个小孩子烦心呢？叫施相郅给他几十两银子，他自然就闭口了。”
史县令冷笑道：“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些？呵呵，你是没跟那小孩说过话，他是一门心思要治死施家娘子，给他奶奶偿命，其余的什么也不要。”
史县令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就问他啊，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把一个人处死跟切西瓜一样简单？你要一个死尸有什么用，还不如银子实在。你猜他怎么说，小孩说了，他当然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他奶奶不就死了吗？他是要让施家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这叫血债血偿。”
师爷听着，脸上神情渐渐变得阴郁。
他倒不担心这个案子能不能揪出真相，他担心的是翼州府那边。罗飞已经被押走很久了，足够把他们的把柄跟翼州府举报十几次了，翼州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人来查办。到时候，杨郎趁机闹出事来，会让清统县衙内部集体下不来台。
“这就叫自讨苦吃。”师爷冷笑道：“施相郅若是不管闲事，薛子启早就把杨郎卖到陵垣郡祭神去了，哪儿会有今天的事？”
史县令摇摇头，这都是马后炮，说来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桩案子压下去。
“实在不行，大人就按照杨郎的意思办吧，翼州府说话的工夫就会来审查，咱们这儿不能再出乱子了。”师爷说。
史县令还是摇头：“杨郎是个闹事的苗子，难道施相郅就是省油的灯吗？这施相郅到现在还觉得是我们冤屈了他娘子，万一……”
“大人还怕他怎的？”师爷反问。
史县令被噎住了：“怕倒不怕，就是有点担心。”
“那就拖延，凡事迟则生变，一直拖延到翼州府审查过后再处置。”师爷说。
“也只能这样了，”史县令的眉头又锁了起来：“那咱们现在还审不审？”
审，不过要慢慢的审，细细的审，一句话要拆成三句说，一步要拆成三步去走。好烦，史县令苦着一张脸，他实在不适应这种慢条斯理的行事手段。
“大人总不能做所有事都雷霆手段吧？”师爷说道。
到了过堂的时候，史县令便叫人把孟恬带上堂来。孟恬上堂时，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施相郅站在那里，一脸严肃。两人目光交接的时候，施相郅便换了一种肯定而坚毅的目光看着孟恬，并且微微冲她点了一下头。
孟恬看了他这眼神，心里渐渐汇聚了一些勇气。
史县令又叫人带了杨郎上堂，啪的一拍惊堂木，拉了个长音儿：“下面跪的可是施家娘子孟氏？”
孟恬便低头说了一声是。
史县令又问杨郎：“你就是顾老太太的孙儿杨郎了。”
杨郎也应了。
“啊~”史县令缓缓把身躯靠在椅背上：“你有何冤情，细细道来。”
杨郎诧异的看了史县令一眼：“大人，昨天不是都说过了吗？”
“混账，”史县令连骂人都是慢慢的：“昨天说过是昨天的事，今天衙门口还有那么多观审的百姓，他们还不知道内情，你也要给他们说一说。”
其实没有这样的道理，但杨郎没有经验，信以为真，又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史县令便对孟恬道：“孟氏，杨郎说的话，你可供认不讳？”
孟恬便道：“大人，民妇冤枉。我们夫妻俩去顾老太家吃饭时，是空着手去的，虽然炒了几个菜，但那些材料都是顾老太太预备的。仵作说了，是那盘豆腐有毒，可这盘豆腐，我们夫妻俩也吃了，假如是我下毒，那我们还吃那道菜，这不是自己毒自己吗？”
“你撒谎！”杨郎大叫道：“你是故意吃一些，好让我奶奶放心吃！”
孟恬没想到，这小孩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一绝！
杨郎见孟恬不说话，便傲然看了她一眼，又对史县令道：“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打她杀威棒了？”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