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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试探威胁
施相郅头也不回的停住脚步，淡然笑了一下：“县令大人是想威胁在下吗？”
轻薄的光线透过菱花格子窗，迎面照在施相郅身上，从史县令的角度来看，对方仿佛伫立在一团光影里，有点儿高攀不上的庄严。
“威胁倒不至于，”史县令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搭在施相郅肩膀上：“凡事好商量，谈谈总可以吧？”
施相郅便又坐下来。
史县令默默注视着他，几次欲言又止。
施相郅便道：“大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史县令便笑了，缓缓试探道：“我隐约听说你和翼州府的尚大人是旧相识？”
施相郅的脸色纹丝不变，只有眼珠微微抖动着，半晌才道：“在下是一介庶民，并不认识什么权贵。”
“是么？”史县令并不相信，他缓慢的摩挲着腕上一串蜜蜡手把珠子，那珠串上的鹅黄穗子被汗渍日积月累的污染成一种发灰的黄。
他怎么会不认识呢？除非师爷在撒谎，或者，他对师爷撒了谎。史县令摸了摸自己才蓄不久的连鬓络腮胡子，陷入一轮沉思。
施相郅曾经对师爷说过，他认识尚忠高堂家的护院，他可以把消息直接上达翼州府尚忠大人的书案上！
当然，这里面不乏他为了掩藏身份而说的谎。他是正统十七年的武进士，那一年的武举进士非常特别，全部都被分配了在京官职，无一例外。所以，这个施相郅，肯定也在朝廷里当过什么官。
归根结底，中心思想是不变的——他，绝对能跟尚忠说上话！之前那几封向尚忠举报自己的匿名信，肯定也是他写的！
史县令想到这里，心里默默念了一轮儿《不生气》的箴言。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利用施相郅和尚忠的这层关系。
史县令便笑道：“进士老爷，这个时候，你就没有必要再对鄙人撒谎了吧？你的底细，虽然方杏姑娘并没全说，但我手下有人，可以调查你，此刻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施相郅便道：“既然大人知道的差不多了，就该知道我并不认识尚大人，怎么反倒来问我？”
史县令一下被噎住了，愣了半天说不出话。
“好吧，我知道的不多，”史县令改了口：“但你和尚大人相熟，这一点，是绝对瞒不了我的。”
施相郅还是摇头。
史县令彻底被气到了，这个施相郅真是软硬不吃！他腾地站起来，胀红的脸色，指着施相郅道：“别装蒜了，你若跟他不熟，何必三番两次给他写信举报我？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般推三阻四又算什么？”
躲在窗外的师爷听到史县令这番话，恨的直啧舌，说好了慢条斯理呢？你求人办事，人家肯定要推三阻四，你只要见招拆招就是了，何必要弄得脸红脖子粗？
现在揭了人家的老底，人家就算想帮你，都挂不住面子！
蠢材！
师爷还是走了进去，想给史县令打个圆场，没办法，谁叫他们俩是绑在一根儿绳上的蚂蚱呢！
“大人，您记错了，我只是跟您说，进士老爷认识尚忠大人，并没说匿名信什么的。”
史县令看到师爷，知道自己的话过于冒失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后悔。
施相郅看了师爷一眼，说道：“什么匿名信？我没写过。”
师爷便笑道：“就是啊，进士老爷堂堂正正，怎么会在背后下绊子呢？”
史县令皱了皱眉，也不说话了。
师爷便把桌上的那盏茶端到施相郅面前，做出一副赔罪状：“大人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本来清统县里太太平平，不知是哪个黑心胚子，竟然给尚大人写匿名信，告了我们一状。尚大人为此还亲自跑了一趟清统县，虽说没查到什么吧，但一定会再来的。所以，我们想请进士老爷，跟尚大人说句话，我们这个小地方，真没什么大事，能不能别查了？”
师爷审视的目光落在施相郅脸上，竭力从对方表情的细微之处察觉对方的心思。
施相郅便呼出一口气，没去接茶杯：“既然没什么事儿，干嘛怕检查呢？”
师爷舔舔嘴唇，又笑道：“调查嘛，不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查，不是事儿的也都是事儿。官场上的事儿，进士老爷恐怕比我们明白。实话跟您说，那个罗飞跟县令大人有仇，他如今被带到翼州府去，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诬告大人。”
所有的逻辑都通顺了，难怪他们最近又是彻查冤案，又是大肆宣传政绩。原来是害怕有把柄攥在罗飞手里。施相郅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不免鄙夷，真是庸人自扰！
他于是淡淡的笑道：“也就是说，尚大人不查清统县，我娘子就是冤枉的，尚大人调查清统县，我娘子就洗不清冤屈，是不是这个意思？”施相郅问。
师爷诡谲的看了施相郅一眼，道：“倒也不全是，如果尚大人调查清统县，我们只能把这个案子往后拖延，调查多久，就拖延多久。我们倒无所谓，就怕尊夫人受不了牢狱之灾。想想看，大牢里又阴又冷，还有毒虫老鼠，人是很容易生病的。”
施相郅的唇角渐渐漾起一丝笑意，师爷显然要比县令聪明很多，准确知道自己的软肋所在，并且一针见血。
“我挺佩服你的，师爷。”施相郅说。
师爷也笑了，反问道：“这么说，进士老爷是答应了？”
施相郅却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不认识尚大人，真的无能为力。”
师爷和史县令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师爷的声音几乎颤抖：“你就不怕尊夫人在大牢里有个好歹吗？”
施相郅也站起来，脸色渐渐变得阴郁而冷冽：“你们会让她有什么好歹吗？”
“这？”师爷一时语塞。
施相郅见对方不说话了，渐渐敛去脸上的怒容，换做一副平和的笑意。
“这事本来也不难，要怪就怪您二位，要是不威胁在下，恐怕这件事早解决了。”他说。
史县令和师爷顿时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