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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永远做不成好人吗
伙计打回了酒菜，两个卤鸡腿，两盘子炒时蔬，一壶上好的高粱酒。张元把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抓过一个鸡腿扔到嘴里，转瞬变成一个骨头吐出来。
“我回来，你一定很不痛快吧？”他问。
这倒是实话，只是张嫂不敢承认。
次日，张嫂不敢出门，她的脸上带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张元趁夜里打了她。因为她不想收留张元，所以请他去别的地方住，张元听了她的话，当即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地，接下来就是拳打脚踢。
张元虽然瘦削，但拳头却是结结实实的。一拳一脚落在张嫂身上，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敲断。
“这就是报应。”张元说。
张嫂坐在菱花镜子前，抚摸着自己肿痛的脸颊，冰凉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她觉得施相郅那句话说的很对——她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孟大椿也有同样的感触，尤其是在他被一群人追杀的走投无路落进尹元河的那一刻。
他在水里拼命的扑腾着，却被水流卷到了尹元河的中心。那几个黑衣人一直站在岸上看着他，直到孟大椿被一个浪头拍进水里不见了。
不过，孟大椿并没死，他只是憋住一口气藏到水底下去了。他在水里等了好久，实在憋不住了，才把头伸出水面去试探。那几个人过然走远了，他才放心的回到岸上。
他晕厥般的躺在河岸上，看到西市的方向还灯火通明，他想强打着精神走过去，但走到一半，他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明时，一个卖馄饨的老头看到他躺在这里，给他舀了一碗热馄饨喝，他这才缓醒过来。
“你怎么躺在这里啦？”老头蹲在孟大椿身边，抬头看看尹元河：“是不是夜里看不清路，失脚掉进河里啦？”
孟大椿端着馄饨，一边喝一边哭，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进馄饨碗里。
“大爷，这馄饨真好吃，我爹从前也卖馄饨。”他说。
老头便笑了：“是么？说不定我俩还抢过生意呢。”
孟大椿身上衣服早就被夜风吹干了，此刻硬邦邦的箍在身上，还带着河床上的臭泥。
“赶紧回家去吧，要不你媳妇和你娘该着急了。”老头说着，推着馄饨车走了。
或许当初就不该娶胡氏吧！
他抱着膝盖，在河岸上坐了下来。或许他当年不该纵容胡氏，弄得她在家里那么霸道。如果她不霸道，就不会把大哥大嫂挤到那间旧屋里，大哥大嫂也就不会死。
如果大哥大嫂不死，自己绝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爹不会死，娘也更不会死。
昨晚那几个人虽然蒙着脸，但却不难猜出是谁派来的。
他俩，真要走上张元和张嫂的老路了？！
张嫂此刻倒是希望自己“有路可走”，自从张元回来，她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在虐待中度过的。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可以看了，到处都是伤。
张元不知在哪里学的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本事，在家里就像个野兽一样，极尽创造力的折磨她，在外面，却彬彬有礼的像个念书的君子。
一旦有人问起：“张元，最近咋没见到你媳妇？”
张元就会笑盈盈的回答：“她身子不舒服，这些天在家休息呢。”
大家看到张元这样和善，便都开起玩笑来：“你别叫嫂子太累嘛！”另一个说：“是啊，你俩都这个三十来岁了，难道还想给二妞添个弟弟妹妹？”
张元只是笑，斯斯文文的笑。
这些话，张嫂都是隔着一扇窗子听到的，她有时真想冲出去，把真相告诉那些人。可说出真相又如何呢？谁能给她做主呢？大家都事不关己不张口罢了。
更何况，张元打她的时候就威胁过，如果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一刀结果了她的小命，再把二妞卖到后西街去。
张嫂有理由相信，张元干得出这种事，她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二妞考虑。
几日后，二婶又来看她，这次是张元接待的。
张元一见到二婶，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果。二婶坐在那里，很是受用。她也知道张嫂就站在那张不透明的门帘后面偷听，所以故意把话说的很响。
“张元啊，你这也算是熬出头了。但你可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二婶说的是张元，可又不像在说张元。张元也察觉到了，于是扭头往帘子这边看。
“你说你，软软弱弱的，非要逞什么能？”二婶说着，顿了顿：“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别异想天开，人的命是改变不了的！”她说罢，又对张元道：“你是人家豆腐坊的上门女婿，还跟后西街的女人勾勾搭搭，这可是你错在先了。”
张元听到这句话，心里隐隐的不痛快。
张嫂躲在门帘后面，缓缓蹲坐下去。
胡氏在暗示她什么？意思是自己永远也做不成好人吗？
其实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想过妥协，可是，一旦她堕落回胡氏那摊污泥里，就永远永远的错过罗飞了。
她到底在爱罗飞的什么呢？其实她从前也不大明白，她觉得自己可能只是被罗飞那股英雄气概吸引着。此时，她终于明白了。
罗飞代表的，是她向往的平和的美好的生活，是天宫。而二婶之流，则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冥府。已经看到天堂的人，自然就会对地府产生排斥。
她感到自己正走在悬崖边上，周遭荆棘丛生，稍有不慎，就会重新堕入冥府。
这时，二婶刚好看到了张元脸上的不悦，便知道张元心里还有那个瘦马钟侍丝，就故意用话刺他：“对了，你如今回来了，准不准备给儿子修个陵墓？我听说那个瘦马死后葬在乱葬岗了，你要不要把她找回来，母子合葬？人家终归是给你生了个儿子的。”
张元腾地站起来，凶煞的目光直刺到门帘里，他的一双铁拳渐渐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二婶见他动了气，便笑道：“行了，我就是过来看你们一眼，我有事，先走了。”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