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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埙
因为背着一个人，脚步略慢了些，到底没躲过这片儿乌云，两人走到山顶时，天上已经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山风呼啸，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
施相郅便拉着孟恬往一个小林子里跑，孟恬不解，便急急问道：“我们不找棵树躲雨吗？”
施相郅把她拉到林子里，她才看到这里面原来有座木板和青砖搭建的小房子，上面盖着长而茂密的茅草。施相郅打开门锁，拉她进去，一面拍打着她身上的雨水，一面笑道：“下雨的时候不要在树下躲雨。”
孟恬一怔，脑袋里马上浮现了雷电击中树冠的画面，便轻轻哦了一声。
这也不能怪她没常识，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下雨无处躲避的情况。没有雨伞雨衣怎么办，附近商场餐厅避一避，没有商场餐厅这么办，打车回家！实在不行，还有等公交车的亭子。奈何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长得像雨伞的，恐怕就是外面这些树了。
房间不大，最多四十几平米，里面放着一张用青砖垫起来的木板床，上面搁着几张折叠整齐的兽皮，大概就是施相郅平素用的被子。
那边还有一个铜盆，里面堆着些黑煤灰。施相郅把铜盆拖了过来，用小柴火在里面架了一个柴堆，用火折子点燃后，推到那边高高架起的水壶底下。
他又从桌上一个竹篮子里掏了几个土豆，用铁签穿了，架在火上熏烤。孟恬淋了一点儿雨，凑到火边烤衣裳。施相郅便将这屋里的窗子都打开，免得屋里炭气熏人。
孟恬见那边桌上放着一个的黑色的蛋，不知是什么东西，便跑去看，原来是一只埙。这里居然有乐器？她有些惊讶，更有些好奇，便把那只埙凑到嘴边。她并不会吹，只是随便堵住气孔，呼出的气流在狭小的空间里震颤出几个七拐八绕的音符。
“这是你的吗？”她扭头望向施相郅。
“没事儿的时候吹着玩儿的。”
施相郅一伸手，她便将那只埙交到他掌中。
“吹一首嘛！”孟恬拉过小竹凳，凑到施相郅身旁，手肘撑在他腿上，抬头望着他。
窗外雨声越发急促，打得叶片淅淅飒飒。埙音空幽，盘旋在一片莽莽的密林中，伴着雨声，如一段悠长的倾诉。时而平静悠扬，时而急促婉转，时而更有一团密集的音符，将前面铺陈的静谧骤然打碎，恍如狂沙漫卷的疆场，金戈铁马过后，便是折戟沉沙。而后又是一阵轻音拂过，像漫长的岁月，又如细腻的砂砾，将那一切，都掩埋了。
曲子戛然而止，窗外的雨还沥沥不歇，孟恬伏在施相郅的膝上，已经有些困意。水壶里的水开了，从壶口噗噗喷出热流来，浇灭了下面的柴火。
孟恬这才起身，将那水壶提下来，倒在施相郅拿来的两个碗里。土豆被埋在铜盆的炭火灰下，利用余温继续烤炙。直到表皮焦黑，里面变成绵密的沙瓤儿，就着家里带来的咸菜丝，两人吃了顿简单的晚餐。
入夜，那场小雨总算是停了，空气还有些凉。
孟恬坐在床上，好奇的抚摸着床上的兽皮。
“那是狼皮。”施相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他说完，不禁怔了一下，想到孟恬是个女孩家，肯定是害怕野兽的，便又笑道：“是我在野山上打的，这片山上没有狼。”
狼皮！孟恬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继续抚摸那张狼皮，这应该是用过很多年了，外面的皮毛也有些脱落的地方，很像花斑秃的脑袋。不过剩余的狼毫摸起来，还是很硬的，像什么呢？像养的很好的阿拉斯加犬的毛，比那个还要硬好多。
施相郅见她不说话，便伏身压在她肩上，柔声问：“害怕了？”
孟恬摇摇头：“我不害怕，我就是没见过比较好奇。”
晚上，孟恬便盖着这张让她好奇的狼皮……做了半宿的噩梦。她醒来时，能看到外面月朗星稀，偶又几声夜枭的叫声送入耳畔。
她翻身继续睡，还是做噩梦。她再醒来时，就完全睡不着了。
大概是认床吧？再或者……孟恬抚摸着硬硬的狼毛，再或者这是一只有故事的狼吧。
她还想继续睡，便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假设一只狼毫毛笔需要一撮儿毛，一张狼皮能做多少只毛笔？她的脑袋里拼命计算着三年级的应用题，胡思乱想了很久，总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天亮。
她再起来的时候，施相郅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披衣出去，只觉得晓风拂面，格外清爽。
施相郅正在外面磨刀，脚边是两只绑的结结实实的野兔子。这两只兔子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死期将至，即便被绑成了粽子，还在拼命挣扎。
施相郅见她起来了，便放下刀笑道：“你睡得好沉啊，怎么叫都叫不醒。”
孟恬耸耸肩，心说你是没看到昨晚上我失眠的时候。
那两只兔子毛色很杂，也很肥，一看就是不挑食的乖兔子。孟恬蹲在施相郅身边拨弄兔耳朵，兔子耳朵扑棱棱的，好像在躲避孟恬的逗弄。
“还挺好玩。”孟恬笑道。
施相郅见她喜欢，便也不磨刀了，坐在条凳上看她玩儿兔子。
“要不这两只兔子，我给你养起来？”
“养起来？干嘛？”孟恬抬头问。
“你不是很喜欢它们吗？”施相郅问。
孟恬看到施相郅手边那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再看看手边上萌气十足的兔子。权衡再三，觉得萌萌哒又当不了饭吃，便站起来说道：“啊，我可见不得这么可爱的动物受苦，所以我还是不见了。”她说着，三两步跑回屋里洗脸：“等它烤熟了再叫我吧！”
施相郅嗤的一声笑了，摇摇头，继续磨刀：“你放心吧，我的刀够快，它们感觉不到痛苦的。”
之后，两个人坐在小木屋的屋檐底下，面对着一丛袅袅升腾的黑烟，一人捧着一只烤兔子。
“这肉真的太香了。”孟恬一边啃一边说，萌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啊！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