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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侍丝
方杏无奈，便只得把前因后果跟她俩说了。
原来这豆腐张从前并不是做豆腐的，而是王财主家的一个穷长工，几年前在乡下变有个相好很多年的姑娘侍丝，他俩约定攒够了钱便娶侍丝过门。事不凑巧，那年王财主家裁工，豆腐张也在列。
张家穷困，便托人求关系，把他弄到了豆腐坊去。豆腐坊唯有一个老板带着一个闺女，正准备招个上门女婿继承家业，张家便叫豆腐张去娶那老板的闺女，这便是后来的张嫂。
豆腐张因是入赘，所以家里事事都由他老婆做主。等到他老丈人死后，豆腐张又添了寻花问柳的毛病，平日便跑到后西街点姑娘撒闲火。后来叫他老婆知道了，大闹了一场，便管的更紧了。即便这样，他还时常寻些银子去后西街玩耍。
再说那侍丝姑娘，因被退了婚，再也嫁不出去。她母亲也因此一病不起，急等钱用，便把她卖到后西街的鸨子手里。偶然间他俩又在后西街见了面，旧情复燃，时常背着人偷偷恩爱一回。
一来二去，那侍丝姑娘便怀了孩子，只因年纪小些，又没人教她那些事，所以直拖到肚子大起来才知道怀孕了。鸨子怕砸了自家的招牌，便叫打掉。而那豆腐张和张嫂只有一女，一直未能得男，便求鸨母留下孩子。
他本想回家弄些钱来给侍丝赎身，但转念想到这事儿张嫂绝不会同意，他便准备悄悄的办。只因年前他听说几桩些盗窃得手的事，便动了偷东西的心思。
后来的事，便是孟恬和施相郅把他人赃并获的送交官府。豆腐张心里急，身上又有伤，内外夹击便大病了一场，又拖延了许多时日。
老鸨见他一直没能弄来银子，便不想再等，执意要给侍丝姑娘打胎。然而这侍丝对豆腐张一直留有余情，总期盼着能跟他两人双宿双飞，所以不肯依了老鸨，自己筹了几两银子就想逃走。还是方杏说了，她如今这肚子都六七个月了，哪里能走远路，才出了租房的主意。
如今侍丝姑娘就躲在火窑边的出租房里。
老鸨发现侍丝丢了，立刻派人骗豆腐张过来，又报官府抓他，说豆腐张拐带人口，又使了银子要全镇搜捕侍丝。所以方杏才送了这包钱来，叫侍丝快跑。
方杏说着，又愧悔的落下泪来，当初若依了侍丝，早让她跑掉，也不会生出今天这一桩事来。
施相郅听罢，这才接了包裹，道：“好吧，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孟恬一把拉住施相郅道：“现在老鸨报了官，你再去岂不是把你也牵扯进去了？”
方杏便道：“你二位放心，若真出什么事，尽管推到我的头上，你们并不知道侍丝的事，是我骗你们给她送钱去的。”
孟恬听了，还是不放心，但见施相郅一副十拿九稳的神情，才叫他去了。方杏留在店里，跟孟恬等着听信儿。
施相郅去了好一阵不见回来，孟恬和方杏两个心里都打起了小鼓，担心是不是被官府的人当做嫌犯抓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见施相郅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回来。他手上衣裳蹭了些血迹，把孟恬吓了一跳。
孟恬以为他受了伤，赶紧拿了净水给他擦拭，这才发觉那并不是他的血，便问怎么回事。
施相郅低声道：“她临产了。”
店里的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孟恬脑袋一热，便问道：“请大夫了没有？”
方杏一把拉住，道：“不能请大夫。”
孟恬怔了一下，又听方杏解释道：“镇上本来就在抓她，现在请大夫，不是把她的行踪暴露了吗？”
孟恬急迫道：“不请大夫，难道我们给她接生吗？”
方杏粗重的喘息了几下，凝眉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什么？”孟恬皱紧眉毛，愕然瞪视着方杏：“你会吗？我见都没见过。”
方杏咬咬嘴唇，拉住孟恬的手道：“不会也得会，我听人说过的，只要弄些热水白布，把剪刀在火上烤一下，等孩子出来的时候，你们把他洗干净，剪断脐带用被一包就行了。”
然后她又推了孟恬一下：“你快去，老鸨这会儿忙着拷打豆腐张，还顾不上我们，我回后西街探探风声，若有事，我马上去通知你们。”她说着，极严肃的望了夫妻俩一眼：“人命关天的事，我来不及多言谢了。”
孟恬和施相郅便关了店门去找侍丝，等他俩赶到火窑的时候，侍丝已经疼得不行，满床打滚，满头大汗，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那模样比死了好不了多少。孟恬被她吓得不轻，本能的往施相郅身后躲，施相郅便把她推到屋里，道：“若我是个女的，也能帮你的忙，偏生是个男人。现在也只能靠你了，我去灶房烧热水来。”
孟恬只好去扶侍丝，一面安抚道：“你别怕，我是方杏的朋友。”
侍丝已经疼得七荤八素，见到一个人就似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哭天喊地的求救，孟恬只得放下帘子来替她接生。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看到有浓密的黑发冒了出来，不几时，小孩落在白布上。孟恬把他口里身上的脏东西都清洗了一遍，拍了两下，小孩才似个猫儿似的呜咽的哭出声来。
侍丝看见孩子双腿间的物件，知道自己真的生了个儿子，一时又悲又喜，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搂着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孟恬把小孩放在侍丝身边，走出门去，这才觉得自己也跟着冒了一身的汗。夜风一吹，整个人都肃然清醒起来。
施相郅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便笑道：“我们的女英雄出来了。”
孟恬见他还笑得出来，便没好气的在他胳膊上捶了一拳：“你还笑，我都快吓死了。”
施相郅于是扶了她的肩膀，温然望着她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孟恬见他这样说，心里也萌生出一些成就感，便也望着他：“真的？”
施相郅点一点头：“真的，这种情况，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 厨娘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