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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郎的右手被粗暴按在桌上，虽然他的眼神中充满恐惧，但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是个真正的皈依者，这不但是别人对他的看法，也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认知。
所以当前及未来的刑法，都被张四郎看成对自己的考验，藉此正好检验自己对神母的虔诚。
当刘远拿着铁锤走到张四郎面前，林宏泰最后提醒道：“十指连心，你可得想清楚了……这苦头你没必要吃！”
“爷爷我……正想试试！”
对方已是冥顽不灵，林宏泰一挥手后，刘远就将手里的铁锤砸了下去。
即便张四郎再是坚毅，此刻也出于生物本能，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说吧……说了就不用受苦了！”林宏泰循循善诱道。
他的声音宛如魔鬼的呓语，传入张四郎的耳中充满了诱惑。
“就这点本事，哈哈哈……”
林宏泰神色难看，向刘远使了个眼色之后，后者再度拿起锤子砸了下去。
紧接着张四郎又是一声惨叫，疼痛差点儿让他晕厥过去，但偏偏他又意志坚强扛了下来。
“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必然不得好死……”张四郎怒吼道。
这厮还真是骨头够硬，于是林宏泰亲自上前从刘远手中接过铁锤，猛然朝张四郎的中指上砸去。
紧接着是无名指和食指，张四郎的右手五根指头，此刻全都被砸得稀烂。
这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让张四郎表情扭曲起来，但他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这样的硬骨头，林宏泰还是头一次见，以至于他都佩服起了对方。
“好……你有种！”林宏泰丢下了手里的铁锤。
店铺之内一片死寂，旁边看着张四郎受刑的伙计们，一个个都面色惨白，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然而，林宏泰却没有再动刑的意思，一时间他竟无计可施。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把人带回京城，让徐士荣发落审问。
就在这时，店铺外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陈大人，马车已经跟您送过来了！”伍鹏的声音带有一丝胆怯，方才张四郎的惨叫实在是有些吓人。
“知道了！”林宏泰应了一声。
然后他才转向内部，对一众手下吩咐道：“把人收拢装进车里，一会儿就回京去！”
随后棺材铺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血腥味让伍鹏捂住了鼻子，还往后面退了两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林宏泰安排人手把张四郎一行装车后，直接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临行之际，林宏泰还拿出了二十两银子，用作是给伍鹏的车钱。
他找的这些辆大车，不管花没花钱，总是帮了林宏泰的忙，所以林宏泰要支付报酬。
但这钱伍鹏哪敢要，但他连番推辞之后，银子还是被林宏泰塞进了他手中。
随后，在伍鹏带人专程清场下，林宏泰一行得以快速出了城池。
“回去吧，明后天两天马车就会还你！”林宏泰沉声。
和伍鹏分别后，林宏泰一行就往城外驿站赶了去，那地方还有他们存下的马匹。
现在是中午，一直赶路的话，大约夜半时就能赶回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得在驿站吃午饭。
他们一行进了驿站，里面的杂役立刻迎了上来，招待可谓是极其周到。
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锦衣卫的牌子，哪怕不穿官服照样各处吃得开。
很快，几桌酒席就被安排上来，一行人吃吃喝喝倒也快哉。
“对了，去把韩老头儿叫过来！”林宏泰沉声道。
没一会儿，韩老头儿就被带了过来，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就跟个活死人一般。
“老韩，来……一起吃点喝点！”林宏泰笑呵呵道。
知道林宏泰打的什么主意，韩老头儿当即道：“大人，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这样做没什么用！”
“哎……一块儿聊聊嘛，给他搬个凳子！”林宏泰脸上笑容更甚。
虽然韩老头儿说自己全部交代，但这话一听就是胡扯，对方在白莲教里面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只知道这点儿东西。
所以林宏泰还是把破局希望放在了韩老头儿身上。
凳子搬来之后，韩老头儿被请到了桌子上。
亲自给韩老头倒上茶水，林宏泰问道：“说了这么多，还未请教大名！”
这倒是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韩老头儿当即道：“韩启！”
“韩老，你说你以家团圆美满，何苦要跟着白莲教反贼作乱？”
沉默半晌后，韩启才开口道：“当年中原大旱，官府横征暴敛若非有白莲教中兄弟相助，我一家人早就被逼死了！”
原本想劝人家从善，可听到韩启这番话后，林宏泰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贪官污吏横行，全然不把百姓死活放在心上，百姓们过不下去自然要反。
所以有个词叫“官逼民反”，这都是官府给逼的。
锦衣卫被人骂做朝廷鹰犬，也是有其道理的。
连续喝下两杯酒后，林宏泰说道：“但你已经出卖了白莲教，那又何必再咬牙不说，干脆你全都交代……本官可以放你自由！”
“他白莲教可以救你一家，我也能救你一家！”
林宏泰还是在用家人要挟韩启，这样做确实不厚道，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我只是个放哨的，你想要的消息我不知道，大人你这是难为我了！”韩启平静说道。
虽然此刻林宏泰眼神犀利，但韩启还是说道：“但求大人给我一个痛快，我这老一把老骨头，就不去受那份儿罪了！”
现场再度安静下来，良久之后林宏泰才，沉声道：“把他带回去！”
韩启就跟个木偶一样，被赵阳带着往外走去。
可当踏出大门要下台阶之间，韩启趁赵阳不注意，直接撞向了一旁的石雕。
他这是用尽了全力，额头直接撞上了石雕的尖锐部分，然后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猝不及防，让一旁的赵阳都傻眼了。
随即赵阳蹲下身去查看，却见韩启头上鲜血直流。
林宏泰连忙起身出来查看，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启的气息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咽气。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就这样被逼死了……林宏泰心中有些沉重。
“收敛起来，交给驿站处置！”林宏泰起身吩咐道。
他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赶紧返回京城去。 我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