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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死里逃生
医院，抢救室门口。
江明月的眼泪就没停止过，她靠坐在抢救室外的墙角下，抱着双膝，眼睛死死盯着抢救室的门。
杜怀礼一手抱着瑶宝儿，一手轻轻拍着江明月的肩膀。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是……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江明月抬头看着杜怀礼嘶声问道，她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滚滚而落，看得杜怀礼心疼不已。
“不会有事的，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俩都有呼吸的。”
杜怀礼沉声说道，是安慰江明月，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父母与妹妹车祸的那一幕，他也像江明月现在这样，害怕又绝望，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都怪我，我不该吼我妈的，她本身就有焦虑症。”
江明月一下又一下用头碰着墙，心中满是后悔与自责，医生明明说过的，抑郁症患者可能有自杀倾向的，可她压根就没放在心里。
这大半年来，她只顾着找工作，对孩子的关心都不甚多，更别提对母亲的关心了。
她不敢想象母亲睁眼到天亮的煎熬与痛苦，她能攒下一百多片药，可见自杀的想法绝非一日两日了，可悲的是，她作为女儿，作为天天陪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毫无觉察。
就连今晚，要不是杜怀礼察觉到异常，她恐怕会一觉睡到天亮。
她不敢想象一觉到天亮的后果，她不敢想象推开父母房门后看到床上冰冷的两具尸体。
瑶宝儿不懂大人的事儿，她抱着杜怀礼的脖子，奶声奶气问道，“叔叔，妈妈为什么哭了呢？姥爷和姥姥为什么躺在车里被拉走了呢？”
杜怀礼替瑶宝儿理了理头发，温柔说道，“姥姥和姥爷太累了，所以他们想好好休息一会儿，至于妈妈呢，她也累了，人很累的时候，也会流眼泪啊，是不是？”
瑶宝儿似懂非懂，却还是乖巧点了点头，又静静依偎在杜怀礼怀中，也不闹腾，也不哭。
杜怀礼看着江明月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叹息，却知道此时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在生死面前，几句言语上的安慰无足轻重，他体会过，他懂的，他知道江明月此刻有多痛苦。
天快亮的时候，医生终于从抢救室出来。
“江长林和李淑慧的家属！”
听到医生的声音，江明月扶着墙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奔了过去，她脚步虚浮，若不是杜怀礼及时扶了一把，只怕要重重摔在地上。
“医生，我……我爸妈怎么样了？”
江明月的手不住颤抖，她死死抓着杜怀礼的胳膊，仿佛他的胳膊就是汪洋大海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淑慧已经抢救过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江长林，因为患者本身就有疾病，所以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这是病危通知单，你们签个字。”
这一辈子，江明月从没见过病危通知单这东西，她对病危通知单的认知仅仅存在于小说和电视剧中，此刻，这一幕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不敢接受，甚至想要逃避。
“明月，听话，我们要配合医生的治疗，签吧。”
杜怀礼揽着江明月的肩膀，给她安慰，给她力量，他站在这里，像是一道能遮风避雨的墙，莫名让江明月觉得心安。
最终，江明月还是签了病危通知单，她泪眼朦胧看着杜怀礼，哽咽说道，“爸爸要是抢救不过来怎么办呢？”
杜怀礼心中也是一阵疼痛，这半年来，他已经将老爷子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老爷子错将他当做了江明月，事事都惦念着他，甚至有一次带他出去吃饭，饭桌上，他一个劲儿将炸牛肉丸往他大衣口袋里塞。
“明月，你最爱吃的肉丸子，多吃点，来，拿着！”
那一刻，他忽然就体会到了久违的父爱，即使这父爱不过是一位失智老人认错人的误会，可他还是觉得温暖，像极了曾经父亲对他的爱。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舍不得他的明月，舍不得他的女儿。”
杜怀礼沉声说道，眼中泛着隐隐的泪光。
东方第一缕晨光亮起的时候，江长林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抢救室外，瑶宝儿躺在杜怀礼怀中睡着了，她身上盖着杜怀礼的外套，江明月双目无神靠在他肩上，还在不停抽泣。
从外人的角度看去，他们就像一家三口坐在这里，女儿睡了，妻子累了，丈夫挺直腰背坐在那里，替妻子撑起一片天空来。
直到八点多钟，抢救室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江长林暂时脱离的生命危险。
虽然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里继续治疗，可起码暂时不会死了，这对于受尽煎熬的江明月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怀礼，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医生说我爸爸不会死了。”
江明月喜极而泣，她双手握着杜怀礼的手，明明是在笑，可眼泪却忍不住滚滚而落，像是个孩子。
杜怀礼忍不住抬手擦去江明月脸上的泪，温柔说道，“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乖，咱们别哭了，再哭，孩子都要笑话你了。”
瑶宝儿已经醒了，她依偎在杜怀礼怀中，抬手擦去江明月脸上的泪。
“妈妈，乖乖不哭，要听叔叔的话。”
江明月看着女儿头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这是刚才杜怀礼给她扎的吧？
“好，妈妈乖乖听话，不哭了，宝儿，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
江明月抹去脸上的泪，她伸手想抱过女儿，却没想到女儿抱着杜怀礼的脖子不肯撒手。
“宝宝喜欢叔叔抱，不要妈妈抱。”
江明月笑了笑，她摸着女儿的脸，抬头看着杜怀礼，眼中满是温柔与感激。
“杜大哥，真是谢谢你了，这次要不是你，我真是……真是不敢想象后果。”
杜怀礼笑，“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明月，以后，能别叫我大哥了吗？虽然我虚长你几岁，可我还是希望你像刚才那样，叫我怀礼，咱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听着杜怀礼的话，江明月露出温柔的笑，“好，那我以后就叫你怀礼了，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瑶宝儿不懂救命恩人的意思，她喊道，“叔叔就是叔叔，不是恩人！” 我是80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