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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不肯反抗的家暴
李思捷很快就赶回家来。
看到屋里的警察和物业工作人员,他皱了皱眉,一把拉着江明月到卧室,咬牙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为这点事就报警?这事儿传出去,你让我和我爸以后怎么见人?”
江明月指着女儿湿漉漉的裤子说道,“李思捷,疯了的人是你爸,你看看瑶宝儿被你爸吓得尿了裤子!你妈满脸的血你没看到吗?那是你亲妈,你亲妈被打成那样了,你不心疼吗?”
李思捷不耐烦说道,“这是我家的事,是我爸和我妈之间的事,轮得着你管吗?哦,小孩尿裤子就是我爸虐待了?来,我看看,我爸把她打伤了还是打怎么了?”
江明月用厌恶的目光盯着李思捷,她后退几步,绝望说道,“好,李思捷,既然事儿已经闹成这样,那就像你爸所期望的,离婚,下午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李思捷脸上有些惊慌,他语气放软了些,说道,“媳妇,你别冲动,咱们一码归一码,我爸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太妥帖,但咱俩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啊!”
江明月别过头不看李思捷的脸,李思捷想了想,说道,“这样,咱俩的事回家再说,先把我爸这边的事处理了,好吗?”
“行,那我回家等你,李思捷,你太让我失望了!”江明月抱紧了女儿,她看着李思捷的眼神很冷,声音也很冷,一如她此时的心。
李思捷回到客厅,看着警察解释道,“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不过就是我爸喝了点儿酒,说话声音大吓着了孩子。”
警察眉头紧皱,他指着王凤芝脸上的血问道,“那你妈脸上的血呢?这你怎么解释?刚才你爸自己都说他打人了!”
李思捷盯着王凤芝半晌,才问道,“妈,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我爸打的,还是自己摔的?”
王凤芝一直用手捂着伤口,她像一潭死水般,半晌才哑着嗓子回答,“是……是……是我自己抱孩子时摔了,磕在茶几角上,所以孩子才哭成那样……我老公没有打我,也没有打孩子。”
江明月瞪大眼睛看着王凤芝,她痛声喊道,“妈,你怎么能说假话?”
王凤芝双目无神,她明明在笑,可眼泪一直往出涌,与鲜血混在一起滚滚而落,整个人仿佛被人抽干了生命。
警察也很是为难,作为现场的目击者和当事人,如果王凤芝点头说李天海打人了,那么他们马上就能带这个混账去派出所,起码也得拘留个十五天给点教训。
可现在王凤芝说自己的伤与李天海无关,这就……
“大妈,您确定是自己摔的吗?你别怕,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事尽管和我们说,我们会为你做主的。”警察耐心劝慰着。
李思捷皱眉,挡在了王凤芝和警察中间,“警察同志,我妈都说了是误会,你们就别揪着不放了,这是我的家事,你看……你们不如先忙着?”
警察站了会儿,也觉得无可奈何,其实心里明明一清二楚,然而涉及到家庭矛盾,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所以也很难去鉴定责任。
“大妈,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寻求法律保护,懂吗?”警察临走时还是不放心,一直在叮嘱着。
李思捷有些赶人的意思,“警察同志,麻烦你们跑一趟了,那我就不送二位了。”
李天海酒劲儿大约过了,他这会儿躺在沙发上直哼哼,说道,“王凤芝,给我端杯水过来。”
李思捷抬手示意王凤芝去倒水,江明月却拉住了王凤芝,厉声说道,“李思捷,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对你妈的吗?”
说罢,也不顾王凤芝的反对,江明月一手抱着瑶宝儿,一手硬拉着她出了家门,直奔小区外的社区医疗站处理伤口。
社区医疗站里,护士看着王凤芝头上的新伤旧疤,忍不住说道,“这……这还等什么?报警啊,赶紧离婚呀,家庭暴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一百次!”
江明月看着王凤芝,柔声说道,“妈,你为什么宁可被打成这样,也不肯离婚?”
王凤芝眼神迷茫,“离婚?离婚多丢人呀!我从小没了爹妈,自打十九岁嫁给他,先是伺候公婆,公婆去世了又照顾他,离了婚,你说我去哪里?明月,你也知道的,妈身上连一千块钱的存款都没有,我敢离婚吗?”
江明月的嗓子有些哽咽,女性总是在婚姻中处于弱势地位,她记得看过看过妇联的一个统计,我国有24.7%的家庭存在家庭暴力,而家暴受害者平均遭受35次家暴后才会选择报警,这是多么令人心痛的数据啊。
“明月啊,妈给你说句兜心底的话,我现在就盼着他赶紧死,他死了,我就能好好给你照看孩子了,思捷也不会被他教唆学坏了!”
可能是身上的伤太疼了,可能是王凤芝太绝望了,她这么善良的人,竟然说出了盼着丈夫死的话,可见她心底是有多恨。
江明月揽着王凤芝的肩膀心疼说道,“妈,就算不离婚,你也别跟他过了,你跟我去我家吧,我爸妈你也见过,他们人很好,你们仨一起帮我照顾瑶宝儿,好吗?”
王凤芝眼珠子动了动,缓缓摇头,语调很绝望,“我呀,我就不去了,我要是去你那里住着,他肯定会没完没了的去找事,那时候,你和思捷的日子更没法过了。”
江明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王凤芝握住了江明月的手,哀求道,“明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思捷心底不坏,他就是……就是受他爸影响有时有点儿没主意,妈求求你别和思捷离婚,你俩好好过,将来他爸死了,妈还想和你一起住几天享享福。”
听到王凤芝这话,江明月心中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她已经打定主意和李思捷离婚了,可此刻看到王凤芝哀求的眼神,听到她心底最后的期盼,她竟然……竟然又心软了。
懂事的瑶宝儿抱着江明月的脖子,奶声奶气说道,“妈妈要听话,宝儿喜欢奶奶,宝宝喜欢爸爸。”
江明月的眼睛有些酸涩,她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妈,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是80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