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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潭被身后的耶律洪光打断思绪,连忙跟上队伍,继续向工地潜行。
潜行至工地外缘停放的几辆重卡和挖掘机旁,方才看到工地的巨大规模。这是一个直径约有四百米的坑洞,洞壁有旋转而下土坡路,土坡路足有十几米宽,想来可以行走那几辆工程机械,土路盘旋而下不知道通向多深的地下,不过看一圈圈变小的趋势,应该是一个喇叭形坑洞,看起来就像一个矿坑。
金兀术果断决定道:“楚才,你们三人在地表接应,防止被人反包围。”
楚才带着两名队员轻声答了一声:“是!”
金兀术带着由耶律洪光和陈潭组成的小队继续向坑内潜行。起初三人尽量放轻脚步,慢慢绕着盘旋路下行,但他们渐渐发现,这一路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根本不如白天透过望远镜观察的热火朝天,难道,所有的工人都已经聚集在坑洞的底部?
三人便不再控制速度,奋力且轻盈的跑动起来。如此下行了二十几米,忽然从洞底吹上来一阵对流风,带着腥臭的味道钻进了三人的鼻子,金兀术眉头一皱,连忙说道:“戴上防毒面具!”
三人立即将防毒面具扣在了脸上,此时,三人又随着对流风听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梵唱:“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菩提薩埵婆耶……”声音随着对流风而来,又随风消逝,飘飘渺渺,就如地底鬼王的叹息。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来坑底真的有人。
三人继续跑动,又下行了十几米,隐约看到洞底中心探出一根笔直指天的圆柱,陈潭暗忖,想来这是洞底的照明设备或者是架起的无线电接收塔。
又下行了十几米,正跑动间,陈潭忽然听到一声音量极小的悠长而沉闷的喘息,哈……呼……
金兀术立即停下脚步,举拳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显然,这声喘息三人都听到了。如此静静的过了三十秒,静谧的夜犹如凝固成了一幅凝固的画,万籁俱寂,没哟半分声响,三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如此又过了十多秒,三人再没有听到这个喘息声,便重新放轻脚步,慢慢前进起来。
四五分钟后,那声沉闷悠长的喘息重新出现在三人的耳畔。哈……呼……
金兀术再次停住队伍,陈潭小声道:“隔了五六分钟方才喘息一次,且声音沉闷,绝对不是人类的声音。”还有后半句他没有说,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呼吸就是五首雷酣的鼾声,是龙息。
金兀术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应该快到坑底了,小心戒备。”
陈潭和身后的耶律洪光比了个ok的手势。
队伍再次前进,又下行了十几米,最前面的金兀术突然错愕的停住脚步,此时他们站立的地方已经是直径只有二十几米圆坑,如果再地标看下来,这里就像是坑道的底部,然而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这个圆坑连接的下边,还有一个渐渐拓宽的石质空间,这个洞竟并非一个喇叭形,而是一个葫芦形,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葫芦的腰部。
在这个位置,陈潭已经可以隐约看清那个探出来的圆柱轮廓,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支撑着一枚圆球,圆球上还趴伏着一只什么动物的身体,这绝非他原本想象中的照明设备或者信号接收塔,更像是在都市中常见的雕塑——一个地球仪,上边盘绕着一条龙。
穿过这个葫芦腰部,与土坡路衔接的已经变成了石质阶梯,沿着石质阶梯又向下走了一段距离,陈潭摩挲着石壁上斧凿的痕迹,又看了看看不清底部的坑洞,如此大的工程量,这条阶梯道路绝非新近开辟,想来这是远古先民的杰作。
陈潭被身后的耶律洪光轻轻推了一下,陈潭回头,就看耶律洪光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对面,陈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也不禁长大了嘴巴。
原来,环绕着石壁上,画满了巨大的石灰涂抹的岩画,岩画画的是一个个目测三十米高的巨人,巨人轮廓用黑色线条勾勒,里面填充着棕红色的颜色,诡异的是,巨人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竖眼,眼球雪白,瞳孔漆黑,巨人们手手相连,环绕石壁一圈,看起来就像藏族的锅庄舞。
岩画已经在这里不知静静矗立的几千年几万年,古拙的线条和朴实的颜色就如具有魔力一般,让他们围绕的这一片空间穿越回了那片远古洪荒的世界,陈潭站在这里,意识一时有些恍惚,就感觉这一眼坑洞就如一个盒子,打包着一段久远前的时间,摆放在了现代人的眼前。
看看他们脚下有规律的斑驳色块,显然,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也是岩画的一部分,金兀术放轻脚步,生怕破坏了先民留下的遗迹。此时,那个沉闷悠远的龙息再一次响起,哈……呼……,陈潭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浑身寒毛直竖,这空间中的神秘氛围似是浓郁成了凝结的水,让陈潭有一些窒息的感觉。
随着队伍渐渐下行,那个笔直向天的圆柱也终于露出了真容,那竟然是一口巨剑的剑柄部分,剑身插入地下,只露出了一节巨大的狮头状吞口,吞口后边便是笔直指天的圆柱状剑柄,剑柄末端的剑攥是一个扭身衔珠的狮子,这便是陈潭眼中的城市雕塑,如此一节剑柄就如巨人岩画一般等高,真不知道这柄巨剑插入地下多长。
此时是深夜,洞内一片漆黑,虽然透过夜视仪也不能看出这剑是什么材质,也不知它就是九狮剑本尊还是只是一具远古先民崇拜的雕塑,如果这是九狮剑本尊,那使用它的辛饶米沃太子将会是何等巨大的巨人。
此时,忽然从洞底传来一声哗哗的水声,三人眉头都皱起,陈潭学着金兀术的样子将夜视仪的焦距调远,就看到洞底巨剑没入地下的周围波光粼粼,果然是有一潭水,水中似乎密密麻麻的漂浮着什么东西,就像是湖中浮浮沉沉的原木,不过水面雾气氤氲,并不能看清。不多时,沉闷的喘息声再次响起,“哈……呼……”随着喘息声,水面又一次晃动了起来。
陈潭三人又下行十几米,渐渐地又听到了之前听到的梵唱:“菩提夜.菩提夜.菩馱夜.菩馱夜.彌帝唎夜.那囉謹墀.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訶.悉陀夜.娑婆訶.摩訶悉陀夜.娑婆訶……”
声音越来越真着,渐渐的由空灵变得清朗,最后听出是一名十几岁孩子的声音,陈潭三人寻声看去,就见被岩层阻挡视线的一个洞底角落中,透出来一片惨白的灯光,果然,那里有人。
三人再不迟疑,悄悄绕至这片灯光所在一面的阶梯上,固定好攀岩绳钩,顺着绳子无声的下降,十几米后,三人终于看清了洞底的情况:
洞底的潭水泮是一个碎石滩,石滩上竖着一个惨白的大灯,灯下分两排站着六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白人男子,六人中间围着两名印度士兵,一人手中拿着滴血的战术匕首,一人手中拿着电棍,再前面,是百十名衣衫褴褛,手脚捆绑的工人,这群工人围绕着一名同样被捆绑,跪在那里的身着青色藏袍的十五六岁孩子,孩子双目微闭,正在喃喃诵经:“摩婆利.勝羯囉夜.娑婆訶.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嚧吉帝.爍皤囉夜.娑婆訶.唵.悉殿都.漫多囉.跋陀耶.娑婆訶……”
周围听他诵经的工人们个个热泪盈眶,眼中充满希冀,似乎是在绝望中看到天堂的大门。
此时,两名印度士兵走上前去,拿电棍的士兵一棍电晕了一名工人,两人将工人拖到池水边,拿刀的印度兵突然一刀刺进了昏厥工人的脖子,又一拉,鲜血顿时涌出,两名印度士兵抬起工人,在半空悠了一下,同时松手,颈部喷血的工人哗的一声落在了水中。
不多时,地底传来了沉闷的龙息:“哈……呼……”
印度人嘴角满意的一笑,从新去挑选新的目标。
再看池水中浮浮沉沉的,哪里是什么原木,分明是一具具浮尸,这潭池水已经被鲜血染得血红,浮尸浮浮沉沉,不时露出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如鬼域一般。之间陈潭他们闻到的腥臭显然是从这潭血池中散出。
随着那一声落水声,工人们的身体一阵颤抖,中间的藏袍少年流着热泪口中不断念诵着《大悲咒》,这群手脚已经被捆住的工人们都是锡金人,平日里大都是虔诚的佛教徒,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了求生挣扎的意念,只默默倾听着少年的诵经声,期待痛苦早些结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这一幕,让陈潭想起了著名的米开朗基罗雕塑——《垂死的奴隶》。
空气中的悲怆与绝望已经让陈潭怒火中烧,在金兀术和耶律洪光正在考虑如何营救藏袍少年时,陈潭猛地抽出匕首,向自己身上的登山绳割去。
耶律洪光大惊失色,压低声音疾言厉色的问陈潭道:“你要干什么?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目标!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陈潭冷笑道:“人有国界,道有国界吗?国家若要处罚我,也要等我先宰了这帮畜生再说!”
说着,一把切断登山绳,飘落在了石滩上。
金兀术叹了口气,只得抽出匕首,同样向绳子割去。耶律洪光看到金兀术的动作,眉头轻轻一皱,终于,也抽出了匕首。
六名英国人和印度人都没有想到有人会从天而降,他们回过头来,看清陈潭身上中国迷彩服的同时也扣动了扳机,密密麻麻的子弹瞬间突破火舌,泼向陈潭这个不速之客。陈潭脸色被怒气冲的血红,身体拖着残影瞬间冲出,弹指间一刀划开了一名英国人的喉咙,这名英国人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无助的继续扣动扳机,“哒哒哒……”子弹漫无目的的甩上天去,英国人中午无力的仰倒在地,身体抽动几下再不动了。
陈潭自然不会在意他垂死前的表演,陈潭如鬼魅一般接连滑动几次,其余五名英国人都捂着喉咙躺倒在地,口中绝望的发出“呵呵……”声。
接着又是一刀,那名拿电棍印度兵的头颅骨碌碌滚了下来,无头的身体走了两步,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脖子中喷出的鲜血流到血池中,忽的引起了一声沉闷的龙息“哈……呼……”
最后一名拿匕首的印度兵惊恐的连连后退,陈潭慢慢逼近,手中的匕首一滴滴躺着鲜血,那印度兵终于一咬牙,反持匕首,做出了格斗的动作,目中含着惊恐,口中乌拉乌拉说着陈潭听不懂的鸟语,似乎是警告陈潭不要过去。
陈潭仍然一步步逼近,那印度兵猛地向后跑动几步,一把拖起一名工人,将匕首架在工人的脖子上,口中又乌拉乌拉呼喊起来。
陈潭面无表情,一步步逼近,口中骂道:“垃圾,一名印度士兵拿一个印度人的生命威胁对手,我看你已经与中山狼没有区别了。”
锡金已经于1975年并入印度,所以,锡金人也是印度人。
陈潭说完,手中的匕首瞬间飞出,“噗”的一声扎在印度兵的手腕上,接着身体跟随匕首的残影,掠至印度兵身前,五指张开,一把捏住了印度兵的脸,将印度兵拖离了被他劫持的工人。
随着陈潭手指的加力,印度兵的脸渐渐凹下去五个指印,巨大的痛苦让印度兵大声惨叫起来,那尖锐已经变形的呻吟声在这个葫芦状的洞窟中来回飘荡,透过地穴的扩音效应,向着空中传了出去。
此时,金兀术和耶律洪光已经落到地面,他们看到陈潭脚下躺了一地的惨不忍睹的尸体,又看了看陈潭决绝的表情和抠入印度人面骨的手指,以及被陈潭捏的惨叫的印度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自诩为铁血战士,但与陈潭此时的狠辣比起来也自愧不如。
他们此时才发现,陈潭绝不是他们印象中的文弱公子哥,陈潭的心中关着一头恶魔。
金兀术叹了口气,对陈潭说道:“陈潭,你快杀了他吧,别再折磨他了。”
此时那些瑟瑟发抖的工人们也反应了过来,中间的青色藏袍少年连忙用生硬的汉语喊道:“阿兵,发菩提心,发菩提心!” 学霸的剑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