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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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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兀术与耶律洪光夹带着郎巴才旦在摇晃的地面上艰难急速前行,躲过了几次坠落的土方后终于拉住了楚才放下来的缆绳,三人左避右闪,九死一生的回到地面,再看身后,被解救出的百十名锡金工人已经大半埋进了土里,只有三十来人逃出了生天,十几秒后,地面终于平静了下来。

  再看身后的巨坑,此时已经基本被填平,甚至一侧高高的隆起,完全改变了地表形势,可以推断,坑下的岩洞也已经改变了构造。金兀术急火攻心,此时陈潭还被埋在地下,不知是死是活,可是面对如此规模的坍塌,他丝毫没有营救的办法。

  正在此时,耳麦中传来狙击手哲别的报告:“报告,侦察到印度山地一师从西南方向包抄过来,队长,请迅速带领队伍撤离。”

  金兀术烦躁的将耳麦从耳廓中抠出来,拿起两枚手雷迅速的首尾相连拧在一起,正要拧第三枚手雷时,动作突然被身边的耶律洪光拉住,耶律洪光虎目含泪,喊道:“你在干什么?!”

  金兀术甩开耶律洪光的手,怒道:“陈潭还在下边,难道你要丢下他吗?”

  耶律洪光吼道:“你醒醒吧!这几枚手雷能炸开多深的坑道?你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你要为所有的战友负责!”

  金兀术用压过耶律洪光的音量怒吼:“他是为了救我们才留在最后的,你要丢下他吗?!”

  耶律洪光一拳打在金兀术的脸上,怒道:“你也知道他是为了救我们,难道你要落到印度人的手里做俘虏,让他白白牺牲吗?”

  金兀术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水,无奈的对耳麦道:“命令,所有队员立即撤离到接应阵地,既然我们已经暴露了,那就放开手脚干,送印度人去给陈潭陪葬!”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天中,东方神缨金兀术小队与印度山地一师的侦察兵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山地丛林战,在斗智斗勇的纠缠中,第三天黎明,金兀术小队终于摆脱了印度兵的纠缠,成功进入尼泊尔,联系上驻藏部队之后,被直升机顺利接回了祖国,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获救的藏民老头和郎巴才旦。

  在拉萨,金兀术用卫星电话连线了赵冲,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赵冲急火火的怒吼:“藏南那边怎么回事?为什么印度山地一师频繁调动?”

  金兀术支支吾吾的了半天,终于说道:“一号……陈潭同志他……他牺牲了。”

  对面沉默了五秒,终于爆发出赵冲的怒吼:“你说什么?!”

  金兀术便将解救郎巴才旦的经过细细跟赵冲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陈潭主动要求为我们断后,他功夫高强,与朱袍人纠缠最有胜算,我就同意了他的请求,我带领队伍和被解救的人质迅速返回地面,可行至半路,突然发生了大地震,我们几个人被留在地表的战友解救,再想救陈潭的时候,巨坑已经被地震填平,而且,印度山地一师也包抄过来,出于无奈,我们只好撤离,我指挥失当,造成同志牺牲,我请求处分。”

  赵冲怒道:“他妈的,回来我亲自毙了你,你告诉我,陈潭已经被埋在地下几天了?”

  金兀术道:“已经三天了……并且,我怀疑地下石洞的构造也发生了变化,陈潭……”后边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不言自明,陈潭极有可能已经死去了。

  赵冲啪的一声将听筒掼在了地上,颓然的坐倒在办公椅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已经三天了,就算现在陈潭还活着,也已经是奄奄一息,这次行动是跨境秘密行动,为了国家声誉,总参是不可能批准大规模救援行动的,就算是批准,外交部还需要跟印度打一场不知道猴年马月的口水官司,等印度同意入境救援,那时明年的桃花也该开了。

  赵冲叹了一口气,他是铁血军人,阻挡他的杯葛和困难,他只会一往无前的突破。他收拾好心情,喊道:“匡猊,进来!”

  匡猊推门而入,问道:“司令员,有什么指示?”

  赵冲声音平静的说道:“陈潭牺牲了。”

  空气骤然凝固,匡猊一把揪住赵冲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

  赵冲脸色瞬间冰冷下来,一脚蹬在匡猊的胸口,将匡猊蹬开一步距离,整理了一下衣领冷冷的道:“你想死吗?”

  匡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敬了一个礼,说道:“司令员,对不起,我……”

  赵冲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很难过。”

  匡猊问道:“他怎么死的?”

  赵冲将金兀术汇报的过程重新转述了一遍。

  匡猊道:“我去找他,他还活着。”

  赵冲一拍桌子,怒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匡猊滞住,其实他心中明白,此时陈潭已经毫无生还的希望,他们虽然是修行人,或许用辟谷之术可以做到长时间不进食,但他们终究没有脱去凡胎,如果不呼吸,不喝水照样会与常人一般死去。

  赵冲语气严厉的说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们是兵,从穿上军装的那时起,就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今天牺牲的是陈潭,明天就可能是你、我,你懂吗?”

  匡猊笔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回答。

  赵冲道:“记录命令,第一,上报总参,请求批准跨界救援行动;第二,上报陈潭战功,请军委授予烈士称号,并抚恤金;第三,你……你替我去他父母家探望一下,我这里还有一点钱,你帮我送过去。”

  匡猊轻轻点了点头,又突然看着赵冲说道:“司令员,我想请几天假,至少,我要看看他把血流在了哪里。”

  赵冲点了点头。

  匡猊又道:“赵芷师妹那里……”

  赵冲道:“我跟她说,你去吧。”

  匡猊走出赵冲的办公室,去军令部传达了赵冲的指示,然后跳上了一辆勇士,风驰电掣一般的开出了军营,他绕着环海公路发泄了一番之后,终于驾车向滨海市方向驶去。

  到了假日酒店门前的停车场,他却又心中怯怯,不敢下车,只在心中不断措辞,考虑着该如何向宿寒星开口,直到迎宾过来敲他的车窗,他才鼓足勇气,无可奈何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匡猊对迎宾说道:“你们宿总在吗?”

  迎宾看了看他的军装和身后的军车,警惕道:“您有预约吗?”

  匡猊道:“你跟她说,我叫匡猊,她自然会来见我。”

  迎宾连连应下,将匡猊安排在大厅的沙发上休息,自己急忙去跟前台汇报。

  匡猊闭上眼睛,继续考虑他的心事。他选择先来找宿寒星,也只是胆怯的想要先易后难而已,他实在是不愿意想象陈潭父母苍老浑浊的眼睛。

  不过多时,宿寒星匆匆走近匡猊,语带欣喜的问道:“匡师兄,陈潭他回来了吗?”

  匡猊局促的站起身来,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想好的措辞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得结结巴巴道:“宿小姐……陈潭师弟他……他可能去世了。”

  宿寒星欣喜的脸顿时苍白一片,泪水无声的汹涌而出,她的语气却如同从极地冰川下的缝隙中发出,冰冷刺骨,说道:“不会的,他的尸体呢?带我去见他。”

  匡猊心中叹了一口气,听宿寒星的语气,她心中的哀伤已然非歇斯底里所能发泄,哀莫大于心死,她的语气全是死气。匡猊便将陈潭执行任务的经过捡能说的跟宿寒星讲述了一遍。

  宿寒星说道:“既然如此,匡师兄,我求你带我去藏南找他,现在就走。”

  ……

  宋佳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游戏,心中暗骂陈潭,好好的暑假去当什么兵,本来她还打算请陈潭出去旅游的,现在留她自己在家里,只能靠游戏消磨时光。

  此时别墅中的保姆阿姨喊道:“小姐,先生让你去他书房一趟。”

  宋佳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慵懒的爬起身子,走到书房前推开门说道:“爸,你找我有事?”

  宋佳的父亲,宋德晟用指尖轻轻敲着桌子,隔了三秒,说道:“佳佳,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你喜欢的那个小子可能在境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了。”

  房间中安静一片,不知过了多久,宋佳突然转身就走,宋德晟看着女儿的背影,心中有些得意,女儿没有辜负他的培养,虽然已经心乱如麻,但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也做出了应有的应对措施,虽然是一个女孩子,但比她的那些堂哥堂弟们不知道强出去多少。

  到别墅门口时,宋佳对侍立一旁的一个中年人道:“周叔,麻烦你送我去假日酒店,快点。”

  周叔看着面色苍白,眼眶湿润的小姐不禁好奇的问道:“佳佳,出什么事了吗?”

  宋佳怒道:“我要你开车!”

  周叔是宋老爷子手下的老人了,从来没有见过大小姐对他发过脾气,他愣怔了一下,知道这次大小姐真的遇上了大事,他不敢耽误,连忙开出车子,载上大小姐,用最快的速度驶向假日酒店。

  到达假日酒店后,宋佳得到消息,宿寒星已经跟随一名军人离开了,说是要去印度那边。宋佳轻轻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对周叔说道:“周叔,帮我查一下陈潭父母在什么地方工作,如果可能的话,将他们工作的单位买过来。”

  周叔道:“好,那我们现在……”

  宋佳道:“回家吧,我累了。”

  等回到家后,宋佳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没有人知道她在里边干什么,只听到了噼里啪啦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

  李瑶来到李建康的书房,将泡好的茶轻轻放到父亲身前的桌子上,李建康喉咙中发出一声淡淡的“嗯”字,对将要离开房间的女儿道:“瑶瑶,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一定会高兴。”

  李瑶好奇道:“什么消息?”

  李建康道:“陈潭死了,据说是在印度被人打成了筛子。”

  李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再回头出了房门时,眼角无声的滑落一串晶莹的眼泪,她奇怪的用指尖拭去几滴泪水,自言自语道:“啊唻?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为什么要哭呢?”

  还没走远时,身后的房间内突然传出父亲的声音:“瑶瑶,听说谢允儿要从云南旅游回韩国,谢哲俊也回来,你准备一下。”

  李瑶哽咽的说道:“嗯”,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用咳嗽掩饰,重新用平静的声音道:“好的,爸,我知道了。”

  ……

  结束了一天的补课,胡可可舒服的趴在宿舍的床上,用一套高考模拟题打发时间。此时,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胡可可接通电话,问道:“宋佳姐,你想我了?”

  电话那边的宋佳沉默了片刻,说道:“可可,你没听说过什么吧?”

  胡可可奇怪的问道:“什么啊?”

  宋佳又沉默了几秒钟,说道:“啊,没什么,你睡吧。”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胡可可眉头蹙起,将手机丢回枕边,嘟囔道:“莫名其妙。”

  等宿舍熄灯之后,胡可可正打算睡觉,突然手机亮了一下,她点开屏幕,竟然是妈妈发来的短信,胡可可点开,瞳孔瞬间空洞起来。

  短信上写道:“可可,今天有几名士兵来到了学校,说是搜集陈潭在初中时的成长历程,后来经过校长询问,得知陈潭可能为国牺牲了,你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妈妈担心。”

  胡可可将自己仅仅裹在毯子里,身体蜷曲成一团,将手机死死摁在自己的胸口,压抑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如还未断奶的小狗。

  宿舍里的其他姑娘们都好奇的看向胡可可的位置,舍长问道:“可可?你怎么了?”

  胡可可没有回答,仍然只是“呜……呜……”的声音。

  舍长蹙起眉头,爬上胡可可的床铺,轻轻推推胡可可缩成一团的身体,胡可可却并没有反应,她不禁担忧起来,连忙掀开胡可可的毯子,看到胡可可的情况登时吓了一跳,只见胡可可蜷曲在那里,呼吸急促,身体滚烫,眼角还躺着泪水,身体随着打嗝一样的“呜……呜……”声有规律的抽动。

  舍长焦急喊道:“可可,可可,快醒醒!”

  胡可可哽咽道:“心好痛……心好痛……”

  此时舍友们都围拢过来,舍长说道:“我打电话给医院,你们去把宿舍管理阿姨叫过来!”

  ……

  这几天中国与印度的关系紧张,去锡金邦的签证是不可能办下来的,匡猊便决定带着宿寒星从尼泊尔潜入锡金。

  这天深夜,匡猊与宿寒星潜行突破层层印度边防岗哨,顺着多卡拉河谷逆流而上,终于寻找到了埋葬陈潭的巨坑遗迹。

  两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不禁更加绝望,这里果然如金兀术描述的一样,已经彻底被填平,似乎还有印度的装甲车从上边走过,地面上还有装甲车履带的痕迹。这不能怪金兀术不救陈潭,这样的工程量,没有大型的工程机械,根本不可能将陈潭挖出来。

  宿寒星绝望的跪在地上,肩头渐渐颤动,终于歇斯底里起来,她哭喊着陈潭的名字,将芊芊十指插入土中,一抔一抔的扒向身后,直至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匡猊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宿寒星从地上拖起,说道:“宿小姐,陈潭已经羽化了,他得到了真正的逍遥,我们走吧。”

  宿寒星知道匡猊是在安慰她,可同时她也知道,陈潭真的回不来了。她发泄够了,从地上轻轻捧起一抔土倒入口袋中,对着天空说道:“陈潭,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家人,照顾好可可,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求你每天晚上进入我的梦里,与我相会。”

  宿寒星擦干眼泪,跟上匡猊的脚步,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一块横卧的巨石,她连忙招呼匡猊道:“匡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匡猊与宿寒星走过去,就见巨石上放着一缕青丝,石头身上又刻了一行字:“我等你来找我。”

  匡猊喃喃道:“小芷已经来过了。”

  宿寒星心中有些吃味,她虽然不要求陈潭只爱她一个,可被另一个女人抢先前来祭奠,自己总有一种伏低做小的感觉。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陈潭已经去了,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她对匡猊说道:“匡师兄,我们走吧。” 学霸的剑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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