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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从撒哈拉回来之后,陆寒时一直都忘不掉她,他也尝试过去找她,可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上了大学,和另外一个男人相恋。
而且唐初露甚至都不记得他,也不认识他。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过他。
陆寒时当时就在想,原来她谈恋爱的时候是这么全情投入,眼里就只有另外一个男人,不会看其他任何人一眼。
哪怕他那个时候张扬到走在街上无论是谁都会驻足向他投来各色各样的视线,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可那是唯一一次唐初露跟他擦肩而过,像是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样。
他当时也卑鄙地想过,要直接将她给抢过来,可最后还是作罢。
他不想给她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困扰,他本来是一个戾气深重的人,却因为那一次的相遇开始慢慢转变,将那些野性和狠厉全部都藏在了皮囊之下,开始做一个符合他容貌外在的精致而又沉稳的男人。
可他没有办法做到,他想要得到她,日夜难寐。
那个时候柳茹笙突然出现,两家的联姻已经摆在了台面上,他想,要不就试试吧?
于是他发现,柳茹笙似乎和唐初露有几分相似,眉眼间的气质如出一辙。
陆寒时觉得自己很荒唐很离谱,竟然走火入魔道要去找一个替身的地步。
只是最荒唐最可笑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柳茹笙当作为唐初露的替身。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哪怕有那么相似的眉眼,他也没有办法将柳茹笙看作为唐初露。
他那个时候就在想,就连一个纪念品都有其独属的意义,同样的物件从不同的地方带来都会不同,更何况是人。
若是只靠一张皮囊,就能转移感情,那所钟爱的也许并不是那个人发生的经历和情感,只是喜欢那个类型的容貌。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陆寒时便决定了要和柳茹笙划清界限。
他那个时候心里对她是有愧疚的,他不应该利用她,作为一个替身消耗她的感情,他当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开口。
若是以前的他,他根本就不会有这一类的愧疚感,利用与自私于他而言是一种常态,他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
那些多余的感情都是唐初露带给他的。
因为结识了唐初露,因为她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笔画,所以他知道了和正常人相处时他应该有怎么样的情绪——
他利用了别人,应该是要感到愧疚的。
所以他对柳茹笙感到愧疚。
刚好那个时候,柳茹笙主动跟他提出要解除婚约,她说她想去实现自己的梦想,陆寒时那个时候是松了口气的。
由她来提出退婚最好,外人也只会以为是她甩了他,不会对她的名声造成过多的损害。
但这毕竟是柳茹笙自己主动提出的,她并不知道他心里面那些龌龊的想法,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甚至连好感都没有过,只是卑鄙地把她当成一个替身,结果还失败了。
于是陆寒时心中一直有着对她的愧疚。
——后来就是他失去记忆的那一年。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与柳茹笙的关系能够僵化到那种地步,以至于让他做出设计她的事情,让她名声扫地,毁了她整个人生。
不过他想,这些事情应该跟唐初露没什么关系。
如果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会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陆寒时有些苦涩地说:“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排斥我,更没有想到你还会记得我……”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表现出来的懊悔与沉重让唐初露有一瞬间的不解,但汹涌而至的讽刺却冲淡了这种迷惑感,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是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应该足以让我铭记一辈子。
“抱歉……”男人的嘴角几乎快要崩成一条直线,眼里面翻涌着浓墨重彩的情绪,有爱恋,有后悔,有内疚与心疼。
他以为唐初露是在介意撒哈拉发生的那件事情。
陆寒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那时候的他的确有些失控,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那是他第一次中药,再加上受了伤,理智全线崩塌,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状态。
他一闭上眼睛,面前仿佛都能够出现唐初露那时绝望和空洞的眼神,她长长的指甲扎在他的背后,挠出的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她隐忍着不吭声,却也没有逃开任他折腾的模样,还有事后她一言不发去清理他身上的伤口,眼里从一开始的破碎后来变成坚毅的整体。
他从未见过这么刚强的女子,可是她又那么软,她身上的哪一处都是软的,只有一颗心是坚硬的。
“我能做什么来补偿你……”
“补偿?”唐初露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一个字眼,用力甩开他,“你给我的最好的补偿,就是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唐初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如果你真的有一丝愧疚的话,就不要用别人的事情来威胁我。”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你要撤资,你要让这个网剧拍不下去,就算你要让别人的心血都付诸一炬,我也不会心软的。”
她淡淡地看向陆寒时,“拜你所赐,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心软。”
……
唐初露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办公室,刚才在陆寒时面前做出那么一副坚强的样子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竖起全身的尖刺,却也会疲倦,会累。
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走进了电梯,按下按键靠在墙壁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去把唐甜甜给接回来。
只是没想到刚刚走到楼下大厅,正要离开的时候,迎面又走来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
这一切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唐初露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梦里,否则为什么会这么背,一天连续两次遇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
另外一个还是裴朔年。
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只觉得老天似乎在玩她,低下头,只祈祷他没有看到自己。
但那道身影却直直地走到她身前,笼罩上一片阴云,男人响在头顶的声音都带着一种近乎压抑到极致的沙哑——
“唐初露,抬起头来。” 闪婚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