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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箜篌?”
梁翘柏若有所思。
箜篌失传了。现在人们用得最多的箜篌,是近代大师们依照西方竖琴,仿制而成。
所谓的雁柱箜篌,无论是个头,形状,还是音箱,都和竖琴莫名的相似,就连演奏手法,也是脱胎于竖琴。也就现代箜篌的双排琴弦,能看出二者的明显差异了。
建国后,部分音乐人致力于复原箜篌,或者改良箜篌,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历史上扬名的唐箜篌和明箜篌,却一直没有仿制成功。
岛国正仓院保存着唯一一件唐时期的箜篌,是大唐箜篌最后的荣光,后来那边依据残片仿制了一件,现在留存于国立博物馆。
着实可惜,我们自己国家的乐器,最后要到国外才能看到真迹。
洛天当时看《闪光少女》,对民乐不太了解,竖琴出场的时候,还以为箜篌被策反了。后来了解了,才知道那是竖琴。华夏的箜篌,早就失传了。
现在流行的,不过是依据竖琴仿制的现代箜篌而已。
现代箜篌,只有一百多年历史。
查阅资料,不难发现,华夏的箜篌,有三种。
第一种是本土的卧箜篌,类似于琴瑟,汉乐府诗《孔雀东南飞》里有记载:“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后来,传到东瀛,被称为“百济琴”,传到半岛,被称为“玄琴”。
第二种是西域传入的竖箜篌,本土化后,成了“唐箜篌”和“明箜篌”的样子,唐朝诗人李贺就专门写诗称赞,明朝仇英所画的《汉宫春晓图》,里面就有竖箜篌的身影。
第三种是传自缅国的凤首箜篌,因为琴头饰有凤首而得名。凤首箜篌的构造,和竖箜篌区别较大,最明显的就是琴弦和音箱的位置诧差异,它的音箱在下面,竖箜篌在旁边。
凤首箜篌,多用于宫廷奏乐。
箜篌历史悠久,怎奈,明末清初之际,三种箜篌彻底失传了,后人只能从前人的诗文和典籍中,想象箜篌曾经的荣光。
虽然近代造出了现代箜篌,也仿制出了凤首箜篌,但竖箜篌这一栏里,一直是空缺的。不止是华夏,半岛和东瀛这些年也在尝试复原,其中东瀛走在前面,他们握有唐箜篌的残片。
谁复原的箜篌完成度最高,谁就能掌握箜篌的话语权。乐器之争,隐隐成了三个国家之间的较量。
《闪光少女》既然是讲民乐,自然不能略过箜篌,不然就是遗憾。
雁柱箜篌上不了场,最合适的是竖箜篌,实在不行就只能用仿制的凤首箜篌了。
“你打算怎么办?”梁翘柏也品出了不甘。
“我去羊城一趟,那边有个箜篌大师,取取经。”
“那你速去速回,还等着你回来拍斗琴呢。”
现在电影还在拍文戏部分,客串的大牌演员也都没到场,时间确实来得及。
“音乐就麻烦梁老师了。”
片场有谷字地这个老司机,一不改戏二不搞事,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四月下旬,洛天南下羊城。
崔君,箜篌演奏家,箜篌制作大师,师从国内箜篌第一人,目前在羊城音乐学院任教。之前星海音乐会,他也有参加。
洛天登门拜访,崔教授很开心,对于年轻学子的求教,他还是很乐意解惑的。尤其是像洛天这样展露能力的。
“你想问竖箜篌的仿制?”
崔教授眼前一亮。他的老师,从很早以前就致力于复原古箜篌,参与了早年的凤首箜篌仿制。毕业后,他主要从事现代箜篌的制作和研究,但一直没有放弃古箜篌的复原计划。
只是仅凭壁画和文献资料,没有实物支撑,很难复原。尤其是考证了东瀛保存的残片,越想复原,出来的实物差距就越大。
看山追山,越来越远。
到如今,凤首箜篌算还原程度很高了,竖箜篌,却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
显然,洛天最想要的,就是竖箜篌。
“崔教授,我想跟在您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了解竖箜篌的历史和复原过程。”
“不胜荣幸。你们拍电影,能想到箜篌,我个人还是很欣慰的。国乐推广,我辈义不容辞。”
楚院拍的风生水起,羊院默默研究。
崔教授的研究室里,洛天翻阅着箜篌的复原经历,当年崔教授的师傅,为了最大程度还原历史,收集了大量的文献。后来虽然复原程度不高,这些资料倒成为了重要资源。若非崔教授分享,外人根本接触不到。
洛天首先查资料,就是想触发被动。可是一连两天,什么反应都没有。哪怕他接触雁柱箜篌和凤首箜篌,学着演奏,也没有半点入梦的意思。
大概,可能,真的方向搞错了。
洛天决定转变思路,跟着崔教授的学生,按照他们的日常轨迹,接触箜篌。
能力虽然是被动,但在大量的人为设置下,还是有可能促成的。比如《大鱼》和埙。
这天午后,他跟着崔教授的学生学习箜篌演奏,即所谓的“双排弦压颤箜篌”,按照竖琴的演奏方法。练习的时候,有个新生路过,不由自主吟诵了一句“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洛天的心猛地被击中了,大脑迟滞,意识模糊。
是了,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我先趴会,晚一点叫我...”
失去意识前,他只来得及给同行人留下这句话,随后,沉沉睡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校医务室了,旁边围着的,是匆匆赶来的崔教授和医生护士。
虽然脑袋还有点昏,但是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崔教授,明天就可以准备唐箜篌的复原工作了。”
“?”
崔教授身体一滞,担忧道:
“小洛,你身体不要紧吧?”
“没事儿。可能是这几天看东西看杂了,没休息好。我睡着的时候,发现您老师当年留下的资料没完全用上,唐箜篌,是完全有可能被复原的!”
“真的吗?”
崔教授惊呆了,复原箜篌,不仅是他师傅的执念,也是他的执念。
“还得劳驾您先准备箜篌的材料,这是清单,”洛天刷刷写好,递给崔教授,“希望时间上来得及。”
乐器制作枯燥且乏味,还需要反复的校音调试。洛天只希望这乐器能赶上终演舞台。
李贺啊李贺,没想到最后还是《李凭箜篌引》帮上了忙。
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活出第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