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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凉凉的感觉,睡梦中的她被激醒。
睡眠被打扰,言商咕哝着伸手去推,手却被握住了。
她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门刚才明明是锁着的,严越又是怎么进来的?
他坐在床头,手里还拿着棉签,正把棕色的药水往她脸上抹,见她醒过来,还在动,有些不满的呵斥:“别动。”
言商嘴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任由他把冰凉的药物往自己的脸上抹,原先火辣的疼痛感减缓了。目光瞥过床头柜,正放着一串钥匙。
自己就是脑子不好使,这是他的家,区区一个反锁的门,又怎么可能拦的住他。
他替她处理好脸上的伤,又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言商躲掉了,摇头说不用了。可哪里犟的过严越,他偏执的抓过她的手,又去给手腕处上药。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言商看着他细心的拿着棉签,一点点涂药水。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真的要和我好好生活?”
到现在,冷静下来言商才能够思考他说过的话。
她又说:“我利用你的感情,联合警察击溃了暗夜,让你的大哥丧命。”
严越的动作一顿,抬头去看她,这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这些事。
“你不也说了,他们是罪有应得么?”严越只是轻飘飘的一句。
言商疑惑的看着他,想从他的话里判断出真假,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态度甚至是漫不经心的。可她也不傻,就算是再罪有应得,站的角度到底是不同的。
在他们的眼里,再罪大恶极的人,到底是严越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就真的不会存有任何芥蒂?
言商不怀疑严越说要和她结婚的真实性,她怀疑的是严越这么做的目的。结婚说不定又只是一个幌子,而他是不是又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看了紧锁的眉头,出口:“你在顾虑什么?”
只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言商一阵不自然。她索性实话实说:“严越,你不会又在谋划着什么吧?比如,像之前一样,想着怎么把我送到监狱,怎么让我死到那些亡徒手上。”
能够在过去,花费三年时间谋划一件事情的人,叫她怎能放心,又怎能相信他随意说出的话?
他把药瓶等放到一边,起身在更靠近她的位置坐了下来。语气中带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怕?怕什么,怕我还骗你不成?”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聊下去,总会在无意中让他感到不快。言商没有再开口,及时打住了。
却没想到,他又说:“没错,我没打算放过你。用心谋划了三年,企图让你误打误撞去地下交易场地,一旦被抓获,你将会收到你所维护的法律的制裁。”
他笑笑,目光中却都是狠厉:“就算不落到警察手里,估计在那些亡命之徒的手里,你也活不了。这就是我给你的结局。”
足够残酷,也足够残忍。言商心惊,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报复?
昔日,你为了所谓的正义,来审判我。
那么今天,你会因为我,接受你所谓的正义的审判。
心底里的坚守,最后变成杀戮自己的屠刀,而她,或许不明不白会为真正的凶手开脱。
“你可真残忍。”这算是对他最中肯的评价,随即又说道:“不过,有一步你走错了,一旦我被抓捕,或许就会说出是你,让我去送那个箱子,是你告诉我的交接地点。最后,你也逃不掉。”
聪明的严越,也会出现这样随意一想,就能想到的纰漏。
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却转移话题:“不过,最后却是东子无意中救了你,商商,不得不说,你是有一定的本事。让我的兄弟,一个个为你丧命。”
这句话,已显然没有任何玩味的语气,他盯着她,目光有些迫人。
“你不会以为,凭他的身手,杀不了一个你吧?”
严越的反问,让言商心里一惊。她想起那天的扬东,他一次又一次的拿起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却又放下。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是要杀了她,却又回过头去猛灌酒。
喝多了,他盯着她看,嘴里含糊的说:“怎么就看不到之前的你呢?那个言商去哪里了?!”
最后,他告诉了她三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步步的往后退。
言商看着严越,这个男人安静的时候,总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漠,现在也只有淡漠了,三年前的那种不羁和阴寒,已经很少显露出来。
“你不用怀疑,最后,杨东是真的要杀了我。”她对严越说道。
因为最后,杨东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去死吧,你死了,越哥才能好好活着。
这句话,言商打住了,没有告诉严越。就像严越转移掉的那个话题一样,为什么精心谋划三年,却允许有那么大的一个纰漏存在。
严越在赌,赌三年来,失去记忆爱他入骨的女人,会放弃善恶,不顾一切的维护他。就算是知道钱是他让送的,就算是猜想他才是和那些道上的非法交易有联系的。
她或许会维护他,爱他爱到可以放弃自己的善恶,原则。
之前从言商那里没得到过的,他想在三年后得到,哪怕只是一刻,她坐在审讯室里说出一句:“这些事和严越没有关系,他不知情。”
哪怕,只是她失忆后,虚假的依恋和爱。严越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言商会不会为他这样做,在某一刻,爱他胜过这世俗的善恶。
可笑的是,他连一个掀底牌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问题,随着东子绑架,破坏了他的计划,而永远无解。
严越默了默,眼神恢复清明,他看着她,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大概也许,你就当我还在计划着什么。要我放手,是不可能的。”
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什么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严越不信这一套,他们两个人,早已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言商也深知,她问:“以后,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你想说什么?”严越反问。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的父母,不要牵扯到许…许警官。不要再拿他们的性命来威胁。他们,是我的底线。”
他们,是她的底线?严越反复思考着这句话,却又挑眉看她:“这得看你的表现。”
-
晚上,言商才找到机会出门在公园里散步,这两天,严越撤掉了一直跟着她的人。
可或许,又仅仅只是在小区内不跟着她。
可又不确定,是否他还控制着自己的手机。不敢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联系赵宁,她边走边想办法。
在公园里溜达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在遛狗,手里就拿着一部手机。这个姑娘和言商打过几个照面,又是楼上楼下住着的。说不上熟,但也不陌生。
见到言商,她甜甜的笑了笑,又拽着狗去别处绕了一圈。言商一直坐在角落的座椅上,直到小姑娘遛弯一圈狗回来。
这狗也不知是怎么了,特别黏言商,把头往言商的腿上一直蹭。小姑娘开玩笑说她的狗也喜欢美女姐姐。
多亏了这条狗,言商和那小姑娘聊的十分投缘。语过半晌,她找到机会,说自己忘带了手机,借她的手机打电话给朋友。
小姑娘很爽快的就把手机给她了。
…
接着电话,赵宁有些疑惑,“手机已经被拿走了……一个叫浅白的人,他说是你未婚夫的助理。”
言商拿着的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他早就知道自己通过赵宁来买手机的事了?可是这几天却和没事人一样。心里一惊,听到赵宁那边在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那可能是他太忙,忘记给我了。”她打着圆场,片刻又开口问:“是什么时候拿走的?也可能是还没来得及给我,我问问他。”
赵宁回答说,是两天以前。两天以前,也就是他们遇到许晋柏的第二天。
他一边说着要和她好好生活,一边却又将她的事情翻了个底朝天。言商心里有些没底了,她想不通严越现在是什么打算?
挂断电话,她有些回不过神来,那姑娘看她脸色不对,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言商将手机还给她,道了谢,才回公寓。只是按电梯的手,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晚上的时候,严越回来了,推开门的瞬间,言商条件反射一般的向门口看去。
他仍然是那副样子,手里提着西装,天气太热的缘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在玄关处换着鞋,眼神又向客厅瞟过来。
看他走过来,言商套上了鞋,站了起来,给他腾了位置。他倒也不客气,就在她刚才坐的旁边,坐了下来。
只是一躺下来,他就开口:“我饿了。”
语气里有些疲惫,却又把这话说的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的认为,言商现在应该赶紧给他弄些吃的。
这么晚了,她以为他已经吃过晚饭,所以什么都没留,更何况她自己也是喝了杯牛奶凑合的。公寓里,她再没有做过饭,没有任何的食材。
可她还是开口问:“你要吃什么?”
严越没有回答,只是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言商准备转身离开,他却突然坐起来,伸手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
他把脑袋放到她的小腹上,就像小孩子似的,抱住她不撒手。她只穿了一件短袖,夏天的衣服布料薄的感人,这么一靠,言商觉得他的呼吸都喷洒在她自己的小腹上,一阵不自然。
好半天,他还靠着,没有丝毫起来的迹象。
她伸出手,正要触及他的肩膀,把他叫起来,手却又被抓住了,他抓着她的手,又复靠在她的腰间。
言商被这一副架势,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饿了吗?我去超市买东西。”
严越轻微的动了动,却没有起开,只是一句低低的“累。”
也不知是什么累,她何曾见过他这副样子,只是有些疑惑的开口:“什么?”
只一会儿,他又松开了她,坐成了刚开始那副不羁的样子,向后躺着,双臂怀抱着,眼神当着都是清明。
“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转变有些突然,言商好半晌才接上他的话:“公寓没有食材,我去超市买。”
这会儿,他又坐起来,打开了刚才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天也已黑透。
“和你一起去。”
他说着,并没有给言商反应的时间,就已经起身。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
有些没耐心的问:“去不去?”
这就是尊佛,能主她生死的佛,她能不去吗?何况手机的事还不清楚究竟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她快步跟上去。
……
严越走的很快,就像赶着去公司开会。言商没跟上,他也没有等,只是进电梯才又等在那里。看着她有些匆忙的跑进来,他们住的是顶楼,一般情况下往下走会断断续续的有人进来,今天却意外的安静,并没有人进来。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没有开口,她也就保持沉默。
只是电梯刚开,就和一个姑娘碰个正着。
言商一时间紧张起来,为什么世界总是这么小,那姑娘就是下午她借手机的。现在也是认出了她,她真怕她一开口就说下午打电话的事。
那小姑娘格外爱笑,见她嘴角勾起,言商点头示意。小姑娘的目光扫过她,又看向她旁边站着的严越。
眼神当中,有着明显的惊艳,严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只是大步往前走。言商也冲她微笑,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姑娘什么都没说,看严越走远,她快步跟上去。
那姑娘愣在原地,一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还是第一次见长相这么般配的两个人,心里雀喜不已。
也不知自己在雀喜什么,十七八岁的姑娘,可能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看到如此登对的两人,早就联想一段甜蜜的故事来。
言商跟在严越的身后,出了公寓大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了,白天都躲在房间或是办公室,这会儿乘着夜晚的凉意都一笼统的出来了。
正要过马路的时候,他又停下来,等言商走到身边,伸手拦过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即使是已经妥协,即使已经答应严越和他好好生活,言商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受不了他的靠近,肩膀处传来有些凉意的触感,是冰凉的,没有那么多的温暖。
超市就在不远处,几分钟就到了,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人。言商对这里已经轻车熟路,食品区大概是有促销活动,物品堆放占用了一半的通道。
严越放开了她,她走在前面,又回头问他:“你要吃什么?”
旁边有几个带着小孩的妈妈,孩子不知心里哪里不满意了,哭闹起来。周围顿时有些嘈杂,言商的这句话被淹没在哭闹里。
没等来回答,她又问了一遍:“你要吃什么?”
严越上前几步,才算是听清了,脑海中却是另一个画面,妻子和丈夫带着孩子去逛超市,丈夫抱着孩子走在后面,妻子也是这样回头问:“你要吃什么?”
丈夫看了看孩子,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低声问他:“阿越喜欢吃什么?”
旁边的一个小孩,突然推着购物车冲过来,小孩和购物车差不多一般高,一时没有刹住,直直的朝言商的方向冲过来。
严越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向前几步。那小孩推着的购物车撞上了他。
小孩的妈妈听到动静才反应过来,朝这边跑过来抱起了孩子,满脸歉意。严越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言商。
“都可以。”
“啊?”
他重复了一遍:“吃什么都可以。”
小孩妈妈看他这副冰冷的样子,心里还在忐忑,谁知严越根本没当回事,还在思考她刚才的问题。
他说吃什么都没问题,言商就随意拿了几样,很快的就选好,两人又到收银台那里结账,严越的眼神扫过柜台,又复看她一眼。
言商正觉得莫名奇妙,他就抓起一个盒子,放在他们拿的东西旁边。
收银员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可看到两人实在亮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脸有些微红。
言商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出了超市,才反应过来严越拿的是什么,一阵尴尬,提着袋子的手抓紧。
“我饿了,快走。”严越催促,只是搂着她的肩膀,却也没有顾及到言商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总是催促着,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多饿,只是心里不满,刚才他分明都是故意的,买那东西,却故意盯着她看。
这种事情,摆到明面上,至少那个收银员是懂了,她有些难堪,又被他一催促,索性站在那里不走了。
“你要饿的话,自己去找吃的,或者拿着这些东西,自己去做,我累了。”
严越皱眉,看她一眼,搂着她的手也松开来,抬起她的脸冷声问:“又在耍什么脾气?”
“我哪敢。”她温声温气的,不愿再搭理他。
不论惹不惹他,自己都是提心吊胆的,他早就发现手机的事情,却还在这里揣着,慢慢悠悠的看自己一味的讨好。
他反问:“你有什么不敢的?背着我不是把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的吗?”
他也不打算再和她打太极,问完目光认真的打量着她。
言商从他这话里品出来,他这是要把她偷偷买手机的事,拿到明面上说了。
她开口,有些不悦:“如果不是你控制了我手机,我又怎么会去买?严越,你也说了,要和我好好生活,可监控我,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生活吗?”
言商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只要自己有一丁半点的理亏,那买手机的意图就是一顶她摘不掉的帽子。
有什么事,是要瞒着他,生怕他知道的?换句话说,言商买新手机摆脱他的监控,企图联系谁?
严越沉默了片刻,只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 不忍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