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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焦急的呼唤声中,佳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她已经疼得说不出整句的话儿来了,只能虚弱地呻吟着:“疼,我疼……好疼……”
胡志抱着她的一只手上,忽然有了温热、粘腻的感觉。他抽出手来一看,赫然竟是鲜红的血,狼藉在他的手上,触目惊心。
“你们快让开,我要送佳佳去医院。”
他抱起佳佳,拨开两人,就冲了出去。
看到这血,胡志的心中一阵刺痛。虽然说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时候,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骨血啊!而且,他还指望着他能够成为自己与佳佳结婚的筹码呢……
佳佳爸爸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表情茫然而痛苦。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虽然说他那下手并不轻,可是就凭自己的那几板凳,也不至于就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啊。
而佳佳妈妈则似乎隐隐知道了一点儿什么,她戳了戳佳佳爸爸,没好气地说:“还不快点跟过去!”
等到老两口子赶到医院的时候,佳佳已经被送进去抢救了,胡志一脸沉重地等在外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佳佳的爸爸心里毕竟有愧,弱弱地缩在了墙角里,不敢上前来,只是用愧疚的眼神朝这边看着。
佳佳妈妈则拉住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的胡志,问道:“小伙子啊,你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志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佳佳她怀孕了,是我的。”
佳佳妈妈怔了怔,然后便摇着头,痛心疾首、一迭连声地说:“糊涂啊,糊涂啊……”
也不知道是说她和佳佳爸爸,还是说胡志,抑或,是说佳佳。
缩在一边的佳佳爸爸,就感觉一道像刀一般锋利的目光向他横扫了过来,他不明所以地浑身一哆嗦。
收回了目光,佳佳妈妈急急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胡志摇摇头,痛心地说:“不知道。医生还没有出来过。不过,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佳佳妈妈不再问什么,呆呆地坐在了医院等待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就仿佛是泥塑木雕一般。
佳佳爸爸想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想了想,不知怎地,又收回了已经伸出去了的脚。
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都做了。眼下,也只有是等了。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只听见门一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几人赶紧围了上去,连一直缩在一边的佳佳爸爸,也毫不犹豫地快步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了?”
“大人没事,小孩没了。”
医生简短地说着,面无表情。也许,他们见过太多这样子的事情,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吧。
还不知道情况的佳佳爸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差点儿就跳了起来:“小孩?什么小孩?!”
除了佳佳妈白了一眼他之外,并没有人理睬他。
胡志急切地问:“医生,那,我们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不过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太长时间。”
“好,谢谢医生。”
当医生把这句话听完整的时候,胡志的人已经在病房里面了。
佳佳的爸妈互相看了看,也都跟着进去了。
看见胡志,佳佳满是歉疚和灰暗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喜悦的亮光。
看着佳佳虚弱的样子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胡志的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佳佳,还疼吗?”
佳佳摇摇头,带着哭腔说:“可是,我心里疼。胡志,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他……”
胡志闭了闭眼睛,心里一阵酸痛。
“佳佳,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那样子冲过去……我一大老爷们儿,挨几下打又能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来不及想,看到你在挨打,我就冲了上去。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胡志的心揪了起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
“佳佳!”
佳佳妈喊她。
佳佳抬眼看了看他们,嘴唇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佳佳,爸爸对不住你啊,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冲出来,而且,而且你怀着孩子,你……我,我真的是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呀,真的不是故意的……”
佳佳爸爸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看着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的这副模样,而且这一切还是他亲手造成的,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仿佛揪起来地疼痛。
实际上,他们这样强烈地反对她和胡志的婚事,无非也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婚后过得不好而已。谁也没想到,现在却闹成了这样,这绝对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
佳佳掉转头,不去看他们,眼角的泪珠却不断地沿脸颊滑落。
佳佳妈扑到佳佳的床前,哽咽着说:“傻丫头,你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
佳佳在心里冷笑,哼,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遭你们嫌弃?
但是,一想到妈妈为了自己,竟然连给胡志下跪都肯,佳佳的心又软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妈妈,虚弱地说:“我,我只是不想你们嫌弃他……”
佳佳妈面露喜色,抚着佳佳的脸说:“傻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孙子啊,我们又怎么会嫌弃他呢?嗨,如果你早点说你已经,跟他有了孩子的话,也许,我们也就认了算了。哎!”
佳佳爸也跟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佳佳的眼睛顿时亮了,满怀期待地说:“那,现在呢?孩子,我们还是会有的。”
佳佳爸妈互相看看。良久,佳佳妈长叹一声,无奈地说:“哎,你们愿意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你好好养好身子,等你出院回家了,我就把户口本拿给你。”
佳佳欣慰地笑了,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让胡志看得无比心酸。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胡志的手,喜极而泣地说:“胡志,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是啊,这么久的纠结与争斗,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跟着胡志去“私奔”,而现在,能有这样一个结果,难道不是完满的Happy ending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不知道为什么,胡志却丝毫没有像佳佳一样喜悦的表情,面色反而愈发凝重起来。
他低头想了想,对佳佳爸妈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能够接受我。我想单独和佳佳说几句话,可以吗?”
佳佳爸妈对看了一眼,都没有动。
“爸,妈……”
佳佳略带撒娇地叫着。
她的心中满是欢喜,以至于此刻胡志明明很不正常的表情,看在她的眼中,竟成了震惊以及高兴过了头的表现。胡志,他想要单独跟自己说话,一定是,一定是他想要跟自己说些私密的悄悄话……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了。
是啊,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试问,谁又愿意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呢?之前,她虽然是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可是,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中到底有多痛!
而现在,虽然她的孩子没有了,可是她却不用再为了爱情而狠心抛弃生了自己、养了自己、又对自己好了这么多年的父母了。
亲情与爱情,在这一刻,终于能够两全了。这,实在不能不令她从内心里感到欢欣雀跃。
“爸妈,你们把门给我关上哈,谢谢啦!” 魔都房事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