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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在出差回魔都的火车上接到了马明的电话。
“喂,你小子最近可是公司的大红人啊,公司里都见不到你的人,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胡志不等马明出声,就抢先笑着大声说道。
“胡志啊……”
马明一出声,把胡志吓了一大跳。那声音暗哑低沉,充满了沧桑感,好像还喝了不少酒。这哪里像是一个业绩爆棚的销售冠军啊,倒有点像是刚从那个里面出来的。
“马明啊,你这是怎么了?”
胡志急声问。
马明并不接话,只自顾问道:“胡志,你现在有空吗?”
胡志虽心里担心马明,却想尽力地把气氛搞得轻松一些:“有啊有啊。我说你小子可真是运气好呀,我今天刚好出差回来,还有一会子火车就要到站了。倪姐给我打过两个电话说要聚聚,我可是都在出差呢。你在哪里,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下车就去找你啊,你就在那里等着我。”
“好,你小子给我快一点啊……”
其实胡志哪里有空,他简直忙得要死。
自从当上了项目经理之后,他出差就愈发地多了。他这次出差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若是在平常也就算了,可是他老婆最近怀孕了,一个人在家,还要打理童装的生意,说实话他不是很放心。本来他想让双方父母谁过来照应照应,无奈两人的父母们年纪都大了,身体并不太好,能照顾好他们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刚刚,他还正归心似箭地想着马上就能回家陪老婆了呢。可是马明这种情况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是知道了,他就不能不管。他必须要过去找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能帮他做点什么。至于老婆,只能委屈她再等一等了。
好在胡志的老婆是一个大度、宽容而又能干的女子,她听胡志尴尴尬尬地说了情况之后,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的,没事的呀,你那朋友听起来好像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你快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一个人在家挺好的呀,什么事儿也没有,反正我也习惯了嘛,不在乎再多等这么一会子。你放心去好了,不要担心我。”
胡志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婆,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嗯,等他处理好了马明的事情,再来好好地弥补自己的老婆吧。
当胡志看到马明的时候,又被吓了一大跳。
看他那个胡子拉碴、头发乱得像是鸡窝的颓废样子,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马明吗?
马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把自己弄成了这副尊容。胡志实在是想不明白。
胡志过来的时候,马明还在喝酒。
“服务员,麻烦再拿一个杯子。”
杯子拿过来之后,胡志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对着马明说:“来,我陪你。”
马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打了一个酒嗝,也举起了自己的杯子,与胡志的碰了一下,放到嘴边要喝的时候,才发现杯子早已经是空的了。
胡志叹了口气,给马明倒上酒,两人重新碰杯后各自一饮而尽。
胡志只是陪马明喝酒,并不问原因。等到他想说的时候,他便自然会说的。
喝着喝着,马明突然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是我吓跑了她,一定是,是我,都怪我……”
胡志莫名其妙:“谁?她是谁?”
男儿有泪不轻弹,真弹起来异常让人心酸。胡志的眼圈儿也红了。
马明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她,她是周姐。”
“周姐?”胡志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于是马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他和周姐的故事讲与了胡志听。
胡志像听聊斋志异、天方夜谭一样地听着,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想象力的量程了。他不停地晃着自己的脑袋,以提醒自己这并不是在听故事,而是在听一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因为,若是他自己都首先蒙圈儿了,那又怎么去帮马明呢?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听到的都是激情和刺激,还带着浓浓的暧昧意味,他还是不明白,马明何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难道,那个马明口中叫做“周姐”的女人卷走了马明所有的钱,跑路了?
马明还在继续:“那天,我同客户开了一个重要会议之后,拿出手机,看到有周姐的一条短信进来。我心里高兴,赶紧点开一看,然而短信的内容却让我目瞪口呆。”
“怎么?你们约会的地点又换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方?”
胡志还陷在那种桃色的氛围中拔不出来。
马明痛苦地摇头:“短信上竟然说她走了,让我不要找她,忘了她。”
“什么?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你漏说了什么事吗?你们吵架了,还是闹什么矛盾了?”
“没有,我们从来不吵架的,连一次都没有。当时我一看便急了,赶紧打她的电话,然而电话已经关机了。我以为她是在飞机上,想着过一会子再打。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打通过她的电话,一直一直都是关机状态。这些天来,我每天都打这个电话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个提示电话关机的女音我听得都能模仿出来了。我真的没有想到,那条短信,竟然会是我跟她最后的联系。
我,我想她,发疯一样地想她。最关键的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连一个辩解和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胡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胡志同情地看了一眼马明,弱弱地问:“她,有没有带走你什么东西,比如说,钱。”
“没有,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要过我一分钱,反而很多的时候,我们的一些高档消费她都很体贴地抢在我前面把帐给结了。”
“那,她这样失联有多久了?”
“快有一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安慰自己说,也许她是有什么急事出国了或者是到了什么不方便联系的地方去了,又来不及跟我打招呼。虽然说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不过谁还能没个急事什么的呢。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仍然是杳无音信,我才越来越意识到,她是真的离开我了,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如果不是她帮我搞定的那个客户和那些个业绩还都真实地存在着,我真的要怀疑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了。”
“哎,对了,你不是常去她家吗?你难道没有去她家找过她?”
“去了。可是她们家那个房子已经被卖掉了,现在是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住在里面。”
“哇塞,这么决绝啊,连房子都给卖了啊!看来,她这是铁了心地要跟你……不再见面了啊。”
胡志本来想说“断绝关系”的,考虑到马明的感受,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尖锐的词儿,不过意思一样。
胡志想了想又说:“她若是刻意地不让你找到,那么看来你就算是去找卖房子的中介也是没有用的了。”
马明沮丧地点点头:“买家没有上家的电话,我跟他要了中介的电话,可是中介说卖家办完全部的手续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似乎是换了号码。”
“那厂子呢?她不是还有一个厂子的吗?”
“是啊。这些天了,我其实只知道她有一个厂子,还从来都没有去过。事情发生了之后,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我的名片,于是就找了出来,按照地址找到了她的厂子里面。可是我寻遍了全厂,都没有看到她。问了很多人,都说有一阵子没有看见他们老板了。不过因为他们老板经常在外面跑着拉生意,这种事情倒也是见怪不怪。他们也并没有在意。我还问了他们周姐的联系方式,也就只有那个永远是关机状态的手机号码。胡志,你说,她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魔都房事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