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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天气,温度适宜,连雨都改变了性子,变得温温柔柔起来,丝丝缕缕,缠绵不断的。
站在高处看,毛毛细雨便像是那迷迷漫漫的云雾绡,给万物披上了朦胧优雅的衣衫。
莫梓玥许久未曾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赏雨了!
原来雨天竟是这样的别有一番情趣。
那些被雨水滋润的花儿更加艳丽夺目了,绿叶也鲜亮了许多,似乎这世间万物都在这雨水的滋养下开始有了新一番变化。
她闭眼仰面,感受着被风吹来的绵绵细雨,似乎这样她便也能跟着一起成长。
“莫小姐的身体刚恢复,还需多多注意身体!”
正享受着雨水的滋润,身后便传来了清越平朗的声音。
莫梓玥用绢帕擦了一下脸,这才转身,“梁守尉来了!”
身后的少年还如记忆中的一样谦恭温润,风度翩翩,若不是身形壮于那些富家公子,全然便是一派世家公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模样。
“梁守尉来了!”
梁念懋眉头轻皱,微微颔首,“不知今日莫小姐寻我何事?”
“我们坐下聊!梁守尉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窗边,坐到了雅间里的圆桌旁。
莫梓玥替梁念懋倒了一杯茶,递于梁念懋,这才缓缓说道:“今日寻梁守尉确实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莫小姐无需客气,你对我梁家有恩,有什么事请直说,我若是能帮得上忙,自然鼎力相助!”
见他这般诚恳直爽,莫梓玥也没了那些拐弯抹角的心思,将自己想要借印子钱的事情告知了梁念懋。
梁念懋听完,自是惊诧。他倒不是没见过借印子钱的人,只是还未曾见过这样小的姑娘家要借印子钱的!
他下意识张口便想问莫梓玥借钱所为何事,但是话到嘴边一绕,便变成了,“不知莫小姐要多少银子?”
莫梓玥几乎不用细想便知道梁念懋这是想自掏腰包借她银子,但是她所要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她也不开口劝阻梁念懋,而是直接用数字告诉梁念懋,这钱他帮不了。
“最好万金!”
“万金!”声音急切又震惊!
梁念懋当真不知道眼前身穿淡粉襦裙,婉约柔和似一枝盛开在幽谷中的兰花般的少女怎会这般狮子大开口,一时还误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梁守尉没听错,我说的是万金!最好这两日便能到手,我有急用!”
明明是如此纤细如柳的小姑娘,但是眉眼处却是有着异常的坚毅,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想听任何的劝告之词,也使得梁念懋想要劝说的话语都哽在喉中不得溢出。
许久,梁念懋这才问道:“不知需借多久?”
“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便能连本带利地全部归还!”
莫梓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傲然的自信,似乎对于归还万金,和天价利息根本就不是事!
自信是好事,但是若是盲目自信,便是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梁念懋便不得不再开口劝导,“你可知万金的利息是多少?”
莫梓玥被问得一怔,其实她对借印子钱也不是很了解,若不是实在缺钱,她也不会想到去借印子钱!
见她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梁念懋心中便有数了。
“放印子钱的方式各有不同,因而利息也就不同。有借一还二的羊羔利;也有三五分利,过期不还则利息翻番,并将利息计入下月本金的利滚利;还有坐地抽一,借十得九的九出十三归利。”
莫梓玥听得稀里糊涂,她以为借印子钱,便是说提前双方谈好借多少,日后加上利息一共还多少便可,谁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个利息说法!幸亏她这是问对人了,要不然被人坑骗了都没地说理去!
“这借一还二按照字面意思我尚可明白,我也不打算借这种印子钱,否则我还有什么赚头!这第二种嘛,三五分利又是怎么算的?还有,和最后的坐地抽一,究竟哪个比较适宜我?”
少女稚嫩清丽的脸上却全是信任,又大又圆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巴巴地盯着梁念懋,看得梁念懋心间一软,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
莫梓玥倒不是有意在梁念懋面前卖娇,只是以前她便是这样与梁念懋相处的,自然而然的便就习惯如此了!
许久之后,在梁念懋细心的解说下,莫梓玥这才弄清楚了后面两种利息的不同。
明白的同时,她又起了另一个疑问,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懋哥哥,你是不是在放印子钱?”
梁念懋心神一震,无意识地接话道:“是!”
“难怪你对印子钱的利息知道的这样详细!”
少年此时已经从刚才的触动中反应过来,低头借着喝茶的动作遮住了面上羞然的神情。
“只是官员放印子钱,若是被人参了,岂不是会惹上麻烦?!”
莫梓玥很是担心,虽说那一世没曾听闻梁念懋的事情,但是,谁知道她死后又是个什么光景!
“梁守尉很是缺钱吗?要不然你与我一起做生意吧!把钱放在我的铺子里,就当是你加入暄玥阁,成为东家之一,到了年底便有红利可拿!虽然说,暄玥阁在滁州刚站住脚,但是你放心,很快便能有大的收益,到时候这个利润可要比你放印子钱来的多,也来的稳妥!”
她说的急切,满脸真诚,生怕梁念懋不信任她,“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现在缺钱所以才劝你……”
“我知道你是好心,并无他意!”少年清朗的声音吹散了莫梓玥的担忧,“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至于你今天找我来的事情,我也会帮你找到稳妥的人!”
莫梓玥眉宇间顿时如夏日般明亮耀眼,双目熠熠生辉,嘴角的梨涡也愈发的醉人!看得梁念懋也跟着眉眼飞扬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梁念懋这才与莫梓玥一起下楼,看着莫梓玥上车离开聚贤茶楼。
马车驶出三丈余,莫梓玥掀开车帘子,竟发现梁念懋任伫立在聚贤茶楼门口,苍蓝色的织锦纹的袍子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由于距离过远,她瞧不清梁念懋脸上的神色,亦不知他为何还不离去…… 盛世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