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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道歉

　　冰域地处极寒之地，花草树木生得甚少，长得足有人高的冰山碎石倒是不少，目光所及之处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洛言避开了人多的地方，独自找了一块足以遮挡视线的冰山，悄悄躲了起来。他盘腿坐着，那自嘴角溢出的鲜血十分刺目。

　　听得有踢动碎石的声响，半睁着眼睛看向来者，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君子华上下打量着他，踱步上前，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返生术的反噬，开始多久了。”

　　洛言忽地睁大了双眼，握紧了拳头，正要向他挥去，手还未碰到他，他便从眼前消失不见。再寻他时，便见他倚着冰壁坐在了自己身旁。他缓缓收回手来，面色平静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但关于你们的，我若想知道，都可以知道。”他屈起一膝，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抓了一把碎石揉搓着。“早在百花城与你交手时，约莫知道了一些。”

　　洛言闭目思索片刻，想起了那日君子华随口的一句话：你倒也资质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命不久矣。

　　他求得师傅使用返生术救活安容歌，自愿成为术法祭品，不曾告诉她此术凶险，乃是一命换一命之道。

　　原来，在那时他便知晓。洛言抬眸，释然一笑道，“莫非你真是上天派来，助歌儿渡劫之人。”

　　君子华笑了笑，回想起自己一路同行，只是为了让溯水同意退婚一事罢了。“不。不是派来，而是不请自来。”

　　今日一早便不见洛言踪影，安容歌独自待在房中也觉得很是无趣，便独自出门走了走，见一处冰面之下有数条若隐若现的游鱼，于是驻足停下观看，并不曾注意到有人站在身后。

　　穆莳也是在她出门之后碰到她的，那时他正打算邀她出去走走。

　　只是看她神情似是有些凝重，也就不曾出声叫住她，便是一路跟随着她来此。

　　穆莳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眉头微蹙着，颇感纠结。

　　想着舞夕不久前与自己说的一段话：有件事，需要与你说一说。那名叫容歌的女子，命里有劫，你与她之间有一段不可言说的缘分，如若帮得到她，你便尽力帮一帮。

　　思及此，便也不再犹豫。

　　他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立。“听说冰域玄雨山上的玄雨十分好看，你可想去看上一看？”

　　安容歌闻声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视，垂眸间又看到了他手中拿着一把伞，想来是早有打算。

　　见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正当他以为会被拒绝时，却又听到她轻轻应了一声。

　　“好。”

　　穆莳微微怔了怔，随即轻笑道，“走吧。”

　　冰域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因山上常下着湛蓝似黑的无根之水，便得名为玄雨山。

　　此山经年累月孕育出了一块自带蓝色光芒的玉石，称为玄雨玉，可用来小范围操控天气变幻。冰域常年需要气候温凉，是以冰域居民对此玉石十分敬仰，视其为镇域之宝。

　　此时虽是玄雨玉失窃，冰域住民亦是人心惶惶，但除了玉婆果产量急剧下降，却也还尚未对冰域造成其他的影响。玄雨山仍在，玄雨也如常落着。

　　这玄雨也着实下得好看，隐约有些泛着黑，却又落在地上化成了浅浅一道蓝，颇有一番夜空繁星的即视感。

　　两人寻了处可供停歇的凉亭落了脚，打算在此赏雨。

　　穆莳合了纸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安容歌则一手扶着檐柱满是新奇的望着玄雨，嘴角含着笑意。

　　穆莳稍稍上前，立于她身后半步远。

　　“姜国皇帝育有两女四子，长女因体弱多病，未满十岁便送去了仙门千阳派拜师学艺，因为祈求安康，赐封号安平公主，如未记错的话，安平公主的闺名，便是容歌。”他不时看看玄雨，又不时看看安容歌，见她神色渐趋变化，便知自己语出无误。

　　安容歌敛了笑意正身看他，沉默良久。

　　穆莳此言的确不假，只是知道的过多过细，并非一般寻常百姓能晓得的。

　　她此时也懒得去问他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深思熟虑之后，似也很是释然的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道，“穆莳，你信或不信，我早已是一个死人。”

　　他们二人相对站在一座凉亭之中，亭外下着玄雨，意境凄美不可诉说。

　　远远望去，像是知心好友正侃侃谈着近日来发生的趣事。

　　“进来吧。”

　　溯水看着远处的玄雨山，也不回头看看推门入内之人是谁。

　　君子华走了进来，他在门外徘徊了许久，迟迟没有推门，直到她出声相邀，这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你的伤，可好些了。”

　　溯水回头看过来，从窗外射入的一抹残阳打在了银制的雕花面具上，泛着阵阵刺眼的光晕。

　　忽略她那一头银白长发不计，她那身段也还是极好的。

　　面具虽遮去了大半张脸，却仍露出了嘴唇与下巴。唇瓣是三月的桃花色，精致小巧而又棱角分明，下巴圆润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调和而成。于此，那隐于面具之下的半张脸，便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用过药了，无碍。”

　　“那日的事，想与你道个歉，不成想有谁会要趁机杀你。”他不敢直视她的双眼，说话间眼神不断四处张望着，面上微有些尴尬。

　　他向来无需与谁致歉，毕竟从来也只有他去招惹别人，而别人从不敢来招惹他的份。

　　溯水怔忡片刻，忽地笑出了声来。

　　先不说自家师傅曾为他辩解过，那时她便已经不怪他了，再者，这样一件事，着实与他君子华关系不大。

　　但值得一提的是，养尊处优的上界太子正好声好气的与自己道歉，倒是颇有些意外。

　　“这事你还有脸来道歉！”她忽地敛了笑，厉声喝道。

　　既然他来示弱，那她便也不打算客气，不将他调教调教，又怎么让他懂得乖巧一些。

　　她正了正身，又道，“你又不是不知，神死则魂灭，不能同凡人一般转世投胎，若那弑神锥当日自吾胸口穿过，你若想要道歉，现下怕是连个魂魄渣子都找不到。” 狐妻妖娆：银龙太子请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