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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和我们的故事没有联系,但却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他们和文锦那一队出现在一张照片上,那这只考古队的规格,就不是我想的那种地位了。
我们继续逛,二叔道:“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小邪,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就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我点头,二叔又点了一根烟,道:“你读的书不比我少,秦始皇的本纪你读过吧?”
我点头,《史记》是搞古董的必修,自然读过。他继续道:“《汉书》呢?”
我又点头,他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古代的这些皇帝,都有一个惯例,无论是大皇帝、小皇帝,草头天子还是正统皇室,在功成名就、寰内太平之后,他们都必然会有一种行为,就是求长生。”
“追求永生是帝王的终极梦想,并不奇怪。我要是一辈子不愁钱花,想杀谁就杀谁,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个女人,那我唯一的追求,恐怕就是将这种生活再继续下去。”我附和道。
二叔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如果翻开史书,你会发现,真的,这种惯例太难打破了,而且越是开国皇帝,越是变本加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他顿了顿,“一代一代下来,几十国号变了,称号变了,更甚至,连皇帝的称呼都不用了,惯例还是没有打破。”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人性是传承不变的,不管你站在什么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一样会看到死亡向你靠近。
“但是,所谓长生秘诀和传说,越靠近现代越模糊。很多帝王都认为,长生术的线索存在于古代方士的墓葬里,所以,自然会出现一些队伍帮帝王进行实地勘探。
这种队伍往往挂羊头卖狗肉,以一些现有的编制做掩护。”他看着我,笑了笑,“而这些队伍里的人,当晚是民间最厉害的高手。自古土夫子,南北地仙、摸金校尉,有不少都被招安吃起了公粮。在某些时候,强权压下,也由不得你不效忠,为了家里老小,只能低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见不得光,所以历代这些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另外,在这种队伍中,总有人想摆脱那种无孔不入的控制,而且长生这种事,不仅对帝王将相有吸引力,对这些寻找者也是巨大的诱惑。当他们真的发现一些线索时,心中不免会有自己的想法。”
“这些想法,他们往往会告诉自己的兄弟或者家人,这些家族的成员都是见过风浪、刀尖上滚的人,胆子都很大,于是,就会产生一些计划,以实施这些想法。
这些计划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有些也不知道是失败还是成功,但能肯定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些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停了下来,勾住我的肩膀道:“不过,有些计划能瞒很长时间,甚至改朝换代。当这时候,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没有人希望它被捅出来。”说着,他又看了看我,“特别是‘它’。”
我不敢说我完全听懂了二叔的故事,但是,我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回事这种范畴的东西,难怪楚哥会和我说,不能再查下去了。
沉默中,把二叔说的和我之前的一些推测连起来,居然发现,很多事情一下就变得合理了。
我问道:“那么,这里的事情,也是‘它’所进行的活动中的一处?”二叔点头:“恐怕是,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一听潘子说你到了这里,就觉得不妙,立即叫他带着人过来。凡是那批人去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
”吴雅上次和你们来这回去,一直在学校上课后来有一天又闹着让我带她一起过来,她说你们这次会受非常重的伤,我没有办法就带她一起过来。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二叔。
他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那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的第一个女神,是从山中产生的。我估计,责众怪物就是密洛陀的原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块,“这个女神第一次造人,造出来的就是铁人,但是铁盒女神的神力相克,没能成功。当时那些矿工用铁封石中人,显然都是听过这种传说的瑶人,你的估计应该差不离。”
我点头。二叔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恐怕没人知道。听你的描述,这件事很像一件宗教仪式,你们被当成祭品,等在那里。
那些东西存在于山底很深的地方,要弄下去得花很长时间,我感觉,你们碰到的事,可能是别人安排的。”
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证明我的直觉没错,但是我道:“可是,我说了,那个矿洞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想了想,拍了拍我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已经发生的事,不管你看到的现象如何,它就是发生了。你既然进去了,那必然就有入口,找不到不能说没有,入口肯定就在那里。”
我苦笑,之前胖子说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想法,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二叔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只嗯了几声就挂掉,我继续问,他来找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这也太夸张了!他们现在在湖边干嘛?
二叔面色铁青,只道:“是有一些事情,这一次,还亏得有你,否则我们真找不到这里。
至于来这里的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道。”他看着手表,“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和三叔有关吗?或,和‘它’?”我问。
二叔笑笑,“别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多么微不足道。
现在不要问,也不要去打听,你要找那小哥的过去就尽管去找,但我这里,你少来你那套。
我和老三不同,我不会让你乱来的,也不会再让吴雅参合进来。”
二叔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和三叔不同,我不会和他磨什么嘴皮子,那完全没用,他会说到做到,说事情证实了会告诉我,就绝对不食言,我也不想雅儿参合进来。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可以在这儿等,去其他地方走走也行。不过,以后要随时报告行踪,不让我再乱跑了。
雅儿和二叔的人把闷油瓶和胖子送到医院。
雅儿着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她知道闷油瓶和胖子这次虽然受伤很重,但是都是皮肉伤,伤口被我提前处理了。
在手术外等了几个小时,闷油瓶被护士送到普通病房打着吊水。
胖子受伤比较重还在救治,雅儿让伙计等着,胖子要是出来在告诉她。
雅儿来到病房看着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闷油瓶,走到床头坐在床边抓住闷油瓶没有打吊水的左手,对着昏睡的闷油瓶说道:小哥对不起,都怪我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才让你受那么重的伤。雅儿内心一直很自责,就这样抓着闷油瓶手守着他。
过一个小时,伙计告诉雅儿,胖子已经出了急救室,问雅儿把胖子安排哪里,雅儿想和闷油瓶安排一起,她照顾方便。
让伙计把胖子安排在闷油瓶的病房,看这另一张床上的胖子也在打着吊水,心里非常难受。都怪她改变不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让胖子和闷油瓶受那么重的伤。
雅儿就这样守着闷油瓶和胖子,期间雅儿一直看着他们二人的吊水,最后吊完护士把针取下来。闷油瓶昏睡了五个小时才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雅儿看闷油瓶醒了,自责的抓住他的手,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出来。
小哥你醒了,你感觉好些没?闷油瓶转过头看着担忧他的雅儿,眼里的泪水在打转,把雅儿拉过搂怀里,当初在那容岩洞里他以为他要死的那一刻,脑袋里竟然出现是雅儿的笑容。
雅儿被闷油瓶拉进怀里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闷油瓶身上还有伤,“小哥你身伤还有伤,你快松开我。”
闷油瓶没有放开雅儿就这样把她搂在怀里,虽然他记不起太多关于雅儿的事,但是心里情感骗不了他。
雅儿见闷油瓶不松开她,趴在他怀里再也忍住哭了起来,小哥你……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我走的时候,我们不是约定好,你和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一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吗?为什么这次我见你又是在医院里,还一身伤。
对不起小哥,都怪我什么也做不了,小哥你吓死我了,我好怕在也见不到你。
闷油瓶听着雅儿说的这些话,内心竟然有些刺痛,吴雅我在。
雅儿听到闷油瓶说这句话,从他怀里抬起泪眼蒙蒙的眼睛,拿手臂擦掉眼泪说:“小哥你快松开我,你身伤还有伤,闷油瓶松开雅儿”
雅儿知道闷油瓶要住院一段期间,打算让外面的伙计给闷油瓶和胖子准备毛巾牙刷拖鞋之类,还有换洗衣服。
雅儿刚要出去,闷油瓶伸手拉住雅儿看着她。小哥?
吴雅你要走?啊?不是小哥我出去让伙计给你和胖子哥哥准备洗漱用品,你醒了肯定饿了,我让伙计在给你买点粥,恐怕你们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闷油瓶这才放开雅儿让她出去,没多久雅儿回来,先去胖子身边看看,看到胖子呼吸平稳,雅儿知道胖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才放心。
雅儿又回到闷油瓶身边,正好吴家伙计买东西和饭回来,雅儿接过把东西放在医院柜子里,把饭先放在床头柜上,拿着新买的毛巾,接点水,让闷油瓶慢慢做起来,用毛巾给闷油瓶擦擦手还有脸,把粥打开吹凉,才喂闷油瓶。闷油瓶看着细心喂他得雅儿,内心有些动容。
喂了闷油瓶,雅儿拿纸巾给他擦擦嘴,小哥你躺下休息吧。闷油瓶点点头躺下休息,雅儿则把垃圾收拾下,又去胖子那边看看,看他还没有醒来迹象,有点担心。
雅儿又坐回闷油瓶床边,看闷油瓶没有睡觉说:“小哥你快休息吧,这样身体恢复的快。”闷油瓶表情有复杂不知道对雅儿说什么。“吴雅。”
雅儿笑着说:“小哥我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说完雅儿拿手抓住闷油瓶的手,“小哥你快休息,我会守着你,不会离开。”
闷油瓶这才闭上眼睛,雅儿一直在床边守着闷油瓶,最后自己迷迷糊糊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雅儿在胖子的惊喊声醒来,胖子醒来第一反应他还没有出容洞,等反应过来原来在医院。
雅儿赶紧站起来,来到胖子床边,看着做起来的胖子,眼睛发酸说:“胖子哥哥你终于醒了。”
胖子这才看到床边的雅儿,小可爱你怎么在这里?又看到另一张床上的闷油瓶,问道:小可爱天真呢?
胖子哥哥我听二叔说你们在巴乃出事了,我就和二叔一起过来,等我过来你们已经被小邪哥哥救出来了,小邪哥哥他没有受多大伤,现在在巴乃和二叔在一起。
你和小哥比较严重,二叔就让伙计把你们送医院,我留下来照顾你们,还好胖子哥哥你和小哥没有生命危险,说完忍不住落泪。
胖子一看慌了说:“小可爱你哭什么?你看我和小哥二人不是好好的,快别哭了,胖爷现在浑身是伤也没有办法给你擦眼泪。”
醒来的闷油瓶看着掉眼睛的雅儿,皱起眉头。雅儿擦掉眼泪说:“胖子哥哥你该饿了吧?我去让伙计给你买粥喝,你才醒来不能吃硬的东西。”
成小可爱你让伙计先进来扶我去个厕所,雅儿让伙计扶着胖子去厕所。
另一个伙计出去给胖子买饭,买回来雅儿同样给胖子洗洗手和脸,然后喂胖子喝粥。
给胖子感动直说:小可爱你真是胖爷的好妹妹,辛苦你了。胖子哥哥我是你妹妹做这些应该的,不要和我说客气话。
第二天云彩在闷油瓶和胖子吃了早餐过来,进到屋里就看到雅儿在闷油瓶身边坐着,云彩高兴的说道:雅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雅儿从闷油瓶床边走到云彩身边,给了她一个拥抱,“云彩我听说小哥和胖子哥哥,小邪哥哥受伤了,我就让二叔带我来的,我留在医院照顾小哥和胖子哥哥。”
雅儿松开云彩说:云彩你是来看小哥和胖子哥哥吗?云彩点点头。
胖子一看云彩来了,激动让云彩快坐,别站着。雅儿看着激动的胖子,好笑的说:“云彩你去看胖子哥哥吧,云彩对雅儿点点头。”
雅儿走到闷油瓶身边看下手表时间自言道“等下护士差不多给小哥他们打点滴了。”坐在闷油瓶床边拉着他的手,开始研究闷油瓶二根细长的手指玩。
躺在床上的闷油瓶看到雅儿在研究他的手指,无奈的露出淡笑。
云彩走到胖子旁边,看了一眼坐在闷油瓶旁边的雅儿,云彩内心一惊,从她见到闷油瓶第一眼开始,云彩就觉得闷油瓶是一个冷冷的,让人很难以接近得人,第一次见闷油瓶让别人拉着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
云彩心里不是很舒服,她喜欢闷油瓶,虽然她知道雅儿和闷油瓶的关系很好,但是雅儿告诉她,小哥是我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她在心里默认为雅儿和闷油瓶是朋友而已,如今看来并不是。
胖子看云彩一直盯着闷油瓶看,胖子心里知道云彩喜欢闷油瓶,“但是小可爱喜欢小哥,小哥肯定也喜欢小可爱。”
云彩别楞了快坐,云彩这才反应过来,坐在胖子旁边的板凳上,开始关心的问胖子伤怎么样,胖子在云彩面前逞能说自己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雅儿听到忍不住打趣道:云彩你可别听胖子哥哥胡说,他这次伤的非常严重,差点没命,所以云彩你没事多来看看胖子哥哥,他病好的快些了,说完雅儿对胖子眨眨眼。
胖子明白雅儿是在撮合他和云彩,从哪以后云彩每天都来医院照顾胖子,也帮雅儿减轻负担。
那天以后云彩明白闷油瓶应该喜欢雅儿的,雅儿也喜欢闷油瓶,云彩把对闷油瓶的喜欢藏起来,她知道闷油瓶不可能喜欢她。
我因为惦记着胖子和闷油瓶,在一个星期后离开村子,虽然知道雅儿和云彩在那边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还是去了防城港的医院,阿贵带着我找到了他们的病房,两人都没事了。
被云彩和雅儿照顾的非常好。我好久没有见雅儿,雅儿也好久没有见我,我把雅儿抱在怀里,“雅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邪哥哥我不辛苦,照顾小哥和胖子哥哥是我应该的。
我看着床上的闷油瓶和胖子,其实两个人受的伤都不算致命,只是失血太多并且发生感染,好在他们的体质都非常好,我用香灰止血也同时又隔绝细菌的作用,所以只输了血就救了过来。
那些香灰真的非常关键,如果他们再流多一掌那么多的血,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也管不过来了。
用香灰止血是我听单田芳的评书学来的,没想到真的管用,看样子评书还真得多听听。
看到胖子的时候,我几乎老泪纵横,就这么几天不见,他的身体又肥回去了,一点也不像刚从阎王殿走了一遭的样子。
他们大概问了我之后的情况,我把我怎么把胖子的肠子塞进去,怎么把他们从那里拖出来都说了一遍,雅儿在旁边和云彩听到,二人难受的都听不下去。
胖子听完后一愣一愣的,说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肠子走向不对,一想大便就打饱嗝,说你别给我塞反了。
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别的,突然病房门被人打开,我们看到二叔带着几个伙计进来,直接走到坐在闷油瓶床边的雅儿身边冷声道:吴雅你让二叔给你一个星期照顾他们,二叔做到了如今时间到了,你该和二叔回杭州。
雅儿立马从板凳上站起来,闷油瓶立即拉着雅儿的手冷着脸看着二叔,雅儿看了一眼闷油瓶说:是二叔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我们几个这才反应过来,我走到二叔身边刚喊了一句二叔,小邪你闭嘴。
我立马闭嘴,胖子一看怒了想说什么,让我用眼神制止,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云彩和阿贵也没有敢吭声。
闷油瓶从床上坐起来,浑身散发着杀气看二叔。雅儿在心里叹一口气,二叔给我五分钟时间,二叔冷着脸看了一眼闷油瓶和伙计出去。
雅儿这才转身看闷油瓶,我们几个知道雅儿肯定和他有话说,识趣的没有打扰。
小哥我要回去了,你和胖子哥哥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放心了,医院就留给小邪哥哥和云彩照顾你们,我还要回杭州上课,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们。
二叔他都是为我好,小哥你不要伤害二叔,闷油瓶这才放下身上的杀气说“吴雅。小哥我在,你快躺好,医生让你多躺在床上养伤,你别坐着。”
闷油瓶这才躺回去,雅儿上前用另一只没有被闷油瓶抓住的手,拨开闷油瓶额前的碎发,也不在乎病房里还有我们,弯腰在闷油瓶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离开。
闷油瓶愣住。我们几个也愣住了,雅儿当着我们面亲闷油瓶额头。
雅儿看着愣住的闷油瓶笑出了声。闷油瓶这才反应过来“吴雅”。雅儿笑着说:“哈哈,抱歉小哥你的反应太可爱了,我没有忍住。”
我们几个也反应过来,我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相视一笑,心里别提多高兴,只有云彩没有笑。
闷油瓶无奈的道:吴雅。好啦小哥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闷油瓶内心是不舍的。
小哥,你和小邪哥哥,胖子哥哥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完,你放心我会在杭州等你们回来。
雅儿脸色一变装出生气的样子说:“小哥我们说好了事不过三,你答应我二次平安无事,二次我见到你都一身伤,再有第三次我真不理你了。闷油瓶看着雅儿说:“我答应你。”
好小哥我们一言为定,嗯。雅儿和闷油瓶告别完,又来到胖子面前说:“胖子哥哥你也要好好养伤,不能看云彩在这里就逞能。
小可爱胖爷知道了,等胖爷伤好了和小哥,天真做完这些事情就回杭州看你。好胖子哥哥。
小邪哥哥,云彩,胖子哥哥和小哥就交给你们。雅儿你就放心回杭州,这里交给哥哥。
云彩上前拉住雅儿的手,雅儿你真跟你二叔回去?是云彩,我还在上大学,我要回去上课,云彩医院这里你多费心。
嗯,雅儿我会的。雅儿最后抱一下云彩,才松开她,和我们挥挥手和二叔回去了。
闷油瓶一直望着雅儿离开的方向发呆,我知道他心里应该不舍的雅儿回去。
雅儿离开后我们开始聊这整件事情,我拿出一张纸给他们看。先前在阿贵家,我按照记忆,吧古寨的平面图画了下来。
但是如此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胖子就闹着要带我们去吃病号饭。
等了片刻,却不见云彩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被什麽吸引了。
我有点意外,那平面图画的很容易,其实没什麽好看的。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问她道:怎麽了,大妹子。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道:“两位老板,你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巴乃就是阿贵他们住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典型的瑶寨,不过我们才住了没几天,对村里的地形没什么概念。云彩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意外。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我们也立即凑了过去。
阿贵看了看,一开始似乎也不理解,云彩把图换了个方向,然后和他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道:“咦!还真是有点像。”
我来了兴趣,到底偶们不是本地人,对于很多细节,不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敏感。而且女人又特别的细心,就让她也指给我们看。
本来我以为,可能单纯因为湖里的山势和巴乃四周的山势很像,所以导致村子的一些倚山建筑比较相似,但云彩一说,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被指出的相似的地方竟然是路和篱笆。
云彩告诉我,她看这图的第一眼,就很明显地发现,我画的这个“湖底古寨”中的道路和篱笆的走势,和他们的寨子一模一样。这让她意识到异常,然后才开始发现村子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
我不可能回忆起巴乃寨子全部的青石路和台阶走向,但对阿贵房子附近的路有记忆,一参照,果然如此。只要把平面图换一个方向,立即就能找到阿贵家边上的几条小路,交叉方式和图上的真非常接近。
我的悲伤一下就全是冷汗,这就有点过了。这张平面图描绘的是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虽然努力压制那种莫名的毛骨悚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哆嗦,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有大问题。
吸了几口气把鸡皮疙瘩按回去,然后让云彩把所有的相似点都指出来,我必须判断哪些相似点可不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合理原因而形成。
可能当时我的面色有点吓人,云彩看我这么认真,害怕起来,不敢说话。胖子拍了一下,让我不要吓到小阿妹,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寨子里的传说和老故事不少,不存在明显的断代,却单单没有任何“本来有个一模一样的古寨,但是被水淹没”的相关传说,是否有人不希望这个传说流传?
关于这种COPY,我心中其实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认为是出“镜像阴谋”。“镜像阴谋”是日本推理小说中的一种常见诡计。
诡计的核心就是隐瞒,也就是说,阿贵他们的村子是假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实的村子已经消失,因而特意建造的。
生出如此强烈直觉的根本原因,是盘马说的魔湖的故事。我当时的推测其实也是一种镜像诡计,老的考古队被抹掉,一只来历不明的新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就是“镜像”。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大火烧了老寨的传说,当时的寨子肯定不全是在峡谷的坡上,山里的村子会有很多零星的楼房,分布在离存在较远的地方,这些寨子水淹不掉,但一定要毁灭,就可能使用了山火,为了掩盖山火的痕迹,最终使用了这种说法。
一个地方发生这么多的事,显然,这里的村落山川河流中,隐藏着什么。
一切听着实在太玄乎,感觉不太可能,我很抗拒往这个方向思考,反正也无法求证,现在只能压制疑问,等待之后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刚想喝点东西透透气,胖子却又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我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凑过去,就发现他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我的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他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我就愣了。
被他稍微一加工,整个村子的平面图,竟然变成了一只动物的样子,有眼睛和爪子。再仔细一辨认,立即认了出来,那是一只麒麟。
“越来越好玩了。”胖子喃喃道。
我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直接能看到的是,那麒麟的样子,和闷油瓶身上的很像。
我靠!难道真的来对地方了!我心说,脑子里几个概念不停的闪动,麒麟、纹身、平面图,忽然就有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念头。
拿着图走向闷油瓶,他正在发呆。
我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他愣了一下,面露不解,我把手里的图给他看,这样那样不停的解释,他仍是不理解,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我看着他磨叽的动作真是心痒,真想一脚把他踹翻,马上贴上去看,等他脱了衣服我才想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平时是看不见的。
我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这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纹出来的,平常是透明的,只有体温超过一定温度才会变成黑色。古时候苗人多有湿热病,这种纹身可用来检测小孩子的体温。
当然,要体温超过一定的温度,也可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所以闷油瓶在剧烈的搏斗或者激动地时候,纹身便会显现。也由于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只有极端剧烈的搏斗,能让所有的纹身图案显现出来。
胖子弄来热水袋,我们逼着闷油瓶烫他的胸部,果然,黑色的纹身慢慢显现。
胖子就道:“我靠!这招好啊!我以前作弊怎么不知道这个。”我则开始仔细看他的纹身和我画的地图。
“你看看这古楼的位置。”胖子道,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哦?”我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心说胖子果然心细。
这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胖子接下来和我们讨论了一些指导方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
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一个一个去打听,看看能问出什麽来。这是个很长的过程。
我看,得在这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整理一下,先回去带点东西过来,接下来可能要常驻。”说着对云彩就咧嘴笑:“丫头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云彩也笑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晃像闷油瓶。
胖子和闷油瓶其实没受到多严重的伤,得到救治之后,没两周就出院了。我们没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断定闷油瓶和那里有联系,没有得到更多线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长住。
我们在四天后又去了那个湖边,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黄丘。
盘马再也没有出现,这让我很是内疚,但想到他的罪巷,感觉也是一种命数。
拿着我的专业打捞设备,继续进行细致的打捞,期望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多的东西被陆续捞了上来,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关键的。
接下来,我们准备进入古寨中,仔细地查看那座张家楼情况。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
也巧,最后一天潜水完成,准备上岸返程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
当时我们还在湖中心,刚浮上来胖子就出声招呼,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我朝岸上看去,发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我操!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我喘了几口,仔细地观察,发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更多的人正从我们来时的小路下来,牵着好多的骡子,上头全是包裹。
这批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慢悠悠地游回到岸上,我越发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因为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
几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没有谁过多地理会这几个穿着裤衩从水里出来的人。
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我在道上见得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时原,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人也太多了点吧!
他看到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打了招呼。我也懒得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到云彩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她,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
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我恍惚间觉得来到了后海边上。
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做事。这其实挺郁闷的,好比你在球场上打球,打着打着忽然来了一堆人,全都人高马大而且人数比你多几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下场休息。
我一边暗骂一边仔细观察他们运来的东西,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就直往下沉。那些大包裹里,竟然有好几只水肺,好多物资看起来都像潜设备。
我们三个观察了那群人一会,闷油瓶竟然从那群人中让我看是一个高大但体形无比消瘦的老头,看得出年轻时肯定非常魁梧。因为被若干人拥簇着,我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觉得这人非常苍老,走路完全没有力气,应该已是风烛残年。
他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裘德考,“裘德考?”我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跳起来。我靠!这些人同样是阿宁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马了。闷油瓶摇头,对我道:“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斤他们的时间。”
“你想干嘛?”我问。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
我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想了个大概就不由得叫好。
我们没有水肺,如果裘德考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只能干看。而回去拿水肺再返回的时间里,人家说不定早就搞定开路了。若这水下有什么关键之处,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先机。
确实如闷油瓶所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在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行动。
不过,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抢到?我抱有疑问。水肺放在河滩上靠湖比较远的地方,过去拿了就走,就算闷油瓶能一个打十个,他也不到我们,冲到湖里之前,我和胖子肯定就被按住抽死了。
想了想,我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急不来,人家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现在就挺着个肚子上。等到晚上,偷偷摸过去偷出来。”
闷油瓶摇头:“我们没有晚上了,一旦安定下业,他们会立刻下水,你看。”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湖边打充气筏,还有人走入了湖中,显然是潜水夫在观察环境。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很奇怪。
闷油瓶顿了顿,忽然就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很有深意,不过目前没工夫细琢磨。
小跑过去把胖子叫了回来,他一听我们的计划,啊了一声,摇头道:“我靠!刚和他们套了近乎就去抢劫,胖爷我的名声不得臭了?”
我说道:“这水下如果有明器,他们下水后可就全摸走了。你是要明器,还是要名声?”
胖子想了想道:“真奇了怪了,我觉得天真你的话特别容易说服人。那咱们就先不管名声了,你说怎么做?”
我再想了想,硬抢肯定是不行,便让胖子去准备小木排,重新上满石头。我们不可能背着负重的铅块冲进湖里,那么只能用石头来负重。之后,必须想一个办法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以便迅速地拿到水肺。
放水肺处到岸边的距离,如果全速奔跑,大概只需要三十秒。但在这条路上有很多在人忙碌,只要略一停顿,就会被人追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偷东西,需要相当的技巧和心理素质。
这个我很不内行,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而且经闷油瓶那么一说,觉得特别的紧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没机会了。
这时候还是胖子有办法,他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水肺的位置,突然道:“你们会骑马吗?”
“怎么?”我问。
他指了指一旁的骡子,打了个眼色:“看过蒙古骑手夺羊吗?”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骡子和马不一样,骡子跑不动啊!”
“我靠!我们又不赛马,只要它跑几十米。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跑起来谁敢拦?问题只有一个,中途千万别摔下来。”
有门儿!我狂点头。胖子马上就去准备。我们先把木排扒到湖里,然后回来,抑制出钱找到了看骡子的人,说想借去运点东西。
那人先前在村里见过我们,有钱当然赚。
胖子问:“骡子什么时候跑得最快?”
那人道:“发情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胖子道:“这个难点,有啥需要避讳的?骡子最怕什么?”
打点妥当,我们拉着骡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忙碌的营地里。靠近放水肺的地方,互相看了看,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了。
三个人率着骡子,感觉特傻,跟墨西哥那些农夫一样。不过,倒没有多多突兀,因为四周好些骡子都在那里卸东西。
水肺里在一个大帆布包里,就几个包是连在一起的,胖子把骡子赶了赶,走近了点,给我打个眼色,让我去解绳子,突然一个女的看到我问我在干嘛怎么办?被发现了!
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上骡子!”
我一下,也抓起了水肺。三个人立刻上了骡子,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
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
别看骡子平时走路慢腾腾的猛地一跑我差点没坐住,加上胖子和我的水肺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互相拉扯,好像玩杂技一下,十分危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后面的女孩子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叫:“拦住他们!”
胖子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骡子跑起来声势惊人,往前狂冲而去,把前头两个正在搭遮阳棚的人吓得闪开,甚至摔倒在地。
胖子还在叫:“让开!当心!”
三个人狂冲向湖边,后面那女孩的喊声被尖叫完全淹没,而且这种情况谁敢上来?被骡子踩上一脚可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一时间,湖边鸡飞狗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骡子已经冲到湖边。它们怕水,一个急转身,我们几个都摔了下来。
我的额头磕在石头上,随后被胖子扶起来,骡子继续狂奔。回头一看,那女人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我们连忙转身往湖里冲。
游到小木排那儿,抱起石头,胖子大叫:“沉!”三个人一个猛子往水里一压,迅速往下沉去。
在水下,只见上面几个人已经游到了上方,差一点就要被他们拽住。有几个人潜水下来捞了一圈,但很快都浮了上去。
我们从容地套上水肺,戴上潜水镜。到底是专业设备,一下四周就清明了。我用鼻排水把潜水镜里的水排出去一半,负上水肺,戴上脚蹼,他们也已穿戴整齐。
裘德考的装备果然是高级货,腰带上还有一条工具带,里面有led lenser的潜水手电筒,潜水匕首和单体氧气罐,一罐可以坚持三分钟。把这些东西运到山里需要大量的手续,此人看来背景不浅。
全部检查完毕,我已经沉到了湖底,有了水肺能潜到两三百米,这点深度我完全不放在眼里。关键是对手没有水肺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下水来撵。
胖子做了手势,指了指前方。这里离之前下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水深相对较浅,前方幽深一片,古寨就在那里。
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位置,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游了开去,在另一个地方上岸,他们就只能干瞪眼。
打开手电筒,跟着胖子开始前进,最後到达谷寨上方,将铅快和氧气瓶都沉下去,看着它们掉入寨子的中央,然後一路潜泳到达湖泊另一边。
偷偷上岸的同时,就见湖对面一片气急败坏。
后来阿贵和云彩在山中接应了我们,我们心中暗笑,潜伏而回。
到了村里之后,因为我们已经在外相当长时间,必须回各自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们定了计划,胖子负责装备的准备,而我,继续收集资料的工作。
回到杭州后,我先给雅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来,我要开始查闷油瓶的资料,暂时没有空去找她,等我查完再找她,她说好!
要了解闷油瓶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之前的调查说明了道上的人对他不了解,可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参加过考古队,组织上应该有记录。
那个年代,参与这种专案都要身家清白,我或许能在长沙的老档案里寻找到线索,至少能找到他的组织关系,进而再找到一两个认识他的人,或者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于是准备往这方面入手。
不过,城市档案馆,特别是人事档案,都是保密的,老档案更是没红头文件拿不出来,这支考古队是1980年代初期组建的,还出了事情,很可能属于保密范畴,要看到没那么容易。
另外,要找档案,最好的办法是从当年派出考古队的研究所下手,到现在不过隔了二十多年,不算太长时间,应该还在。
几番查找,果然如我所想,确实有一个老研究所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已经被合并了,旧址就在一所著名大学的校园里。
那大学即将搬迁,我和王盟过去的时候,外面一溜全是大大的拆字,地皮估计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公司。要是再晚几个月来,可能只会看到一片平地。
这就算是有了线索,研究所合并,档案可能合并到新的研究所里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旧大学的档案室。机关单位我很了解,我不是很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档案还会有人上心。
不过这事儿不好打听,我托了关系,在三叔的老关系里绕了几个弯儿,找到一个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那主儿姓杜,名字很有意思,叫鹃山,送了两条中华烟,问明情况,他就说办公都换地方了,但档案仍在学校里。
我就让他带我去那所学校,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我的想法是按照年份找,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按照年份按类排序,那么只要在1980年到1985年间寻找到相像的考察档案,就能从里面得到参加者的讯息。
长沙地处楚地,虽然考古活动相对较多,但绝对数量也没有多少,一个架子就摆满了。不想翻完五年间的档案,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和西沙考古有关的文件袋。
我心说奇怪,问杜鹃山,其他地方还有吗?
他摇头,说这里没了那基本上就是真没有,除非,这档案在机密档案室里,那就不放在这个地方了。再不然,就是被特别销毁了。
我心说也不太可能,这考古就算是什么机密,也没有机密到那种地步的道理。
他安慰我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也许像你说的,那考古队之后失踪了,算是大事,为了保密,就把档案处理掉了。
我们把档案袋摆整齐,心中很有些郁闷,不过也早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悻悻的走出档案室,一边为我白花了两条烟可惜,一边想接下去怎么办。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真的如闷油瓶所说,他完全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面前的楼梯间,还有继续往下走的楼梯,似乎这档案馆地下还有一层。楼梯口有一道铁门,上面锁着一条很粗的生锈铁链,门边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封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是一九五○年代以前的档案室。”
“真的吗?”我拿手电筒去照,清晰地照见铁锈的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挂在上面装装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我竟然在哪里看到1990年长沙一所大学里的封条上竟然有我的笔迹?
不对!肯定不是看错了!我心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同时又很明白,自己对笔迹的直觉,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
那就是巧合了,我学的是瘦金体,也许那人也学这个字体,所以在神韵上有点相似。
我拍着脑门,给这是找了一百个理由,好比男人在出轨之后想找籍口为自己解释。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知道这些籍口绝对骗不了自己。
看了看手表,半夜了,这时候再叫杜鹃山出来已经不现实,但是今天晚上决计睡不着。反正那门在档案室外面,不用钥匙就能看到,于是收拾了一下,拉上王盟,再次出发去那个大学看个究竟。
打了计程车过去,没有杜鹃山的工作证,门卫不让我进去。读过大学的人这点事情不会理解不了,回头去边上的小卖点买了包中华,很轻松地混了进去,凭着记忆回到旧礼堂。
整个学校灯全灭了,只有路灯照明,周围黑的要命。然而我心急火燎,根本没有在意,一路到了地下档案室,直接就去看封条上的字。
笔迹自然没有跑,就在那儿。
我的心脏狂跳,好想要看女澡堂子似地,急忙用手电筒照。
一九九○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晰,脑子里也清楚,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看着看着,冷汗就从我的脸颊滑下来。
真的是我的笔迹。
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几乎就要崩溃。
普通人,只要间隔时间不是太长,都能认出自己的笔迹,更不要说我是干哪一行的。这绝对就是我的笔迹,不可能有任何籍口。
一九九○年我是几岁?十三?十五?那时候我知道瘦金体吗?他娘的可能连瘦金体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你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种久违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些东西,脑子里开始重组所有的片段。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且一旦烦躁起来就很难平复,必须在烦躁之前就冷静下来。
我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这比三叔的事情还要让人头疼。
拿着手电筒,往封条后面的空间照。
假设这封条是“我”贴的,那么,显然这就有戏了。至少能肯定,写封条的“我”,和这个研究所有关系。
这个他们认为几十年没有人去的地下室,不仅有人进去过,而且还牵扯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我不禁好奇,那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看样子,我不得不下去弄清楚是什么个情况。
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放到一边,满手都是铁锈渣,然后扯破封条,往下走的时候吸了两口气,被腾起的灰尘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楼梯乱的一塌糊涂,全是旧的桌椅。
走下去,看到一扇和上面档案室一样的门,没锁上。往里照了照,完全是和上头一样大的房间,不过里面没有档案,堆满了杂物。
照了一圈,不由得有点失望,这里完全不是杜鹃山说的老档案室,而是一个杂物仓库。而且看这些垃圾,可能这房子造好的时候就堆这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用手电筒四处乱照,拉起T恤捂住口鼻,灰尘的味道实在刺鼻,让人很不舒服。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上头也有一层灰,显然离踩上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就是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叠成一条,可能看出有两三个人,走得很飘忽,一直往仓库的里面去。
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的杂物稍微少了一点,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箱子,用什么东西盖着,脚印一直走向那个箱子,我蹲下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在箱子前停步,脚印被压到了箱子下面去。
“老板,这个箱子时候来推进来的。”王盟到。
那就是说,他们把什么东西挡了起来。以这箱子和墙角的角度,必然会夹出一个空间,里面有什么要挡起来?
我对王盟说:“去,推开。”
“啊?”王盟脸都绿了,“老板,这……”
“叫你去就去!”我道。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去推箱子。这箱子极重,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才将箱子退到一边。我拿手电筒一照,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
我将一叠档放到面前的文件堆上,第一张是一份表格,好像是津贴预算,有几个人名,津贴最多的是四百四十七,九二元。我对当时的工资制度不太明了,不过这么多津贴在那时肯定是天文数字。
这种津贴一般是给苏联人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很快注意到表格的角落有行字: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
对了!就是这个!
翻了翻,所有的页数都已经打乱,下面是表格的延伸,都是一些人名,在最后有一个章,确实是这个考古研究所的戳。我在这个戳里看到了一个日期,是一九五六年的文件。
再后面是资料汇总,不是油印的,全是手写的记录,什么几号室。长宽:还有示意图,字迹潦草,因为有刚才的事情,所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笔记,完全是陌生人的字,且有大量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在记录。
迅速地翻开,到十四、五页之后,才看到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张什么东西的平面图,但不是现代那种专业平面图,还是用毛笔画的。自己看了看就知道了,这是一张清朝的“样式雷”。
“样式雷”是代称,指的是一个雷姓的清朝御用设计师家族。他们主管几乎所有皇家建筑的设计工作,不过当时工匠地位低下,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工匠家族,在普通人眼里也一直寂寂无闻。现代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家族的存在,只有我们这些搞建筑园林的才晓得“样式雷”多牛逼。
中国五千年历史,样式雷只存在了二百年,但现今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有五分之一是样式雷造的,不得不服。
后面几张也害死相同的图样,大部分都是“抄平子”图。样式雷的设计图极其精细,各种角度,单一的建筑,分解的部件都有记录,包括周围的风水、地貌,甚至还有“抄平子”的整块地面的巨型经络网格方点阵图。
翻了一下,有十几页,最后是文件的索引页,表明里面有多少东西,我心中一动,拿着和里头的资料对应了一下,发现光凭页数就少了六张纸。
如果猜得没错,是当时被那个人拿走了。现在在我手里的东西都是关键,可即使如此,对于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我来说,已是很大的突破。
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再看了看周遭,知道在这里再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于是招呼还在翻找的王盟回去。
原路直接回了宾馆,他去洗澡,我直接上网,开始查手里的东西。
先是找所谓的“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察”的讯息,一无所获。一想,一九五零年代的事情,本来也不太可能发到网上,就是有,估计也是只言片语,便接着查地名。
搞我这一行的,对广西一代并不十分在意,那边虽有古墓,但是气候和湖南、陕西、山西这些地方大不相同。到那里住三天,没下地就先灌汤药,更不要说进当地的原始森林了。
且风土人情,民族分布习惯都不同,不是正常人混的地方。在旧社会,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只有真的走投无路才去的。
这一查我还颇为吃惊,不过当地山峦地貌差异太大,虽然很多从中原过去的汉人也在那里按照中原的风水习俗来定阴阳宅院,但概念完全不同。
这种地方倒是那些民间新盗墓贼的天下,我听说有人在广西盗大墓,直接用挖掘机挖,比南派出格多了。
样式雷的图样是个很好的线索,但是这种图样留世非常多,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完整索引。从这上头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更加不靠谱。
当天晚上琢磨着就睡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早上起来混混沉沉,用冷水冲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发给一些认识的人,又去拜会了几个亲戚,都是走过场的路子,同时想着能找谁去问这事。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使我爷爷的忘年交,在我小时候也听喜欢我。这家伙和我是同行,以前自爱园林设计院,专门给古建筑检修的。于是买了点小酒小菜,就去登门拜访。
N年没见了,我寻思这老头估计还是以前的脾气,也就没怎么客套,直接说了实话。老头翻开图样看了看,才几秒钟就道:“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宅子吗?”
我听老头子话中有话,就问他怎么说?他道:“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建筑,这都不会看吗?你看看这房子的采光。”
我心说我会看设计图,但是样式雷我不会啊!那又不是国标软体画出来的。接过来大略地看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这和设计图没关系,问题出在宅子的布局上。倒了几下,确定东南西北,仔细一推,心里一个激灵,确实有问题!
这宅子这样设计,屋檐下的所有屋子机会都照不到阳光,且连反射光都没有。外面烈阳光照的时候,里面也可能黑的一塌糊涂。
“这……”
“这是暗房。”
“样式雷”怎么会设计这种房子呢?我仔细地再推了一下,发现这宅子设计得非常巧妙,处心积虑地规避光线。虽然那么做并不能保证一点都照不进去,但至少能肯定是有意的布局。
“你以前见过这种房子吗?”我问老头子。
他皱眉摇头:“反其道而行之的倒有。这房子,没法住人啊!不过我倒是知道古代有一种地方,与这个有类似的要求,但没有这么严格。”
“什么地方?”我心中一动,追问。
“义庄。”
“义庄?这么大一宅子全放的是死人?”
不可能,义庄不会规模如此庞大,我能明确地看出这房子有很多不同的结构,应该是明清时的普通民宅。
“你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老头子问我。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就说是从市场上淘来的,老头子显然相当有兴趣,就让我转给他,让他好好研究一下。
我自然是不肯,不过想想放在这边也没有多少用处,就问他能不能去行内帮我再打听打听这东西的情况?如有进展,这东西白送也行,分文不取。
这礼是做得比较道地,老头子欣然答应不提,晚上留我没走,请我喝酒。
老头一个人住,到了晚年也比较寂寥,我当时来这里已经想过陪他一段,和他聊聊,所以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喝了半斤,他和我滔滔不绝地谈起样式雷的事情。他告诉我,样式雷其实在明朝末便是工匠世家,到清朝,第一代入宫者为雷发达。
当时康熙重修太和殿,上梁之日,康熙率文武大臣亲临行礼,可大梁是一条旧梁,卯眼不合,悬而不落,工部长官相顾愕然,唯恐有误上梁吉辰,急忙
找来雷发达,并授予冠服。
雷发达袖斧柔身,急攀梁上,高扬铜斧,只听“咚、咚、咚”连响三声,木梁“轰隆”一声稳稳地落了下来。霎时鼓乐齐鸣,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上梁礼成,康熙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召见雷发达,面授为工部营造所长班。因此,时人留下“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令,金殿封宫”的歌谣。
之后,样式雷一直飞黄腾达,在雷发达的儿子雷金玉的时候,已经是样式房长案头目人。
据说雷金玉的手艺更加高超,能仿制西洋精密钟表,将西洋机械和中国传统融合,除了大件的建筑,宫里很多奇巧玩意儿也是他所制作。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都无法考证了。”老头子又道,“你看成吉思汗陵到现在还没发现呢!勘探关外皇陵的可能性太低了,就是一百个你三叔,恐怕也没法在有生之年找到。”
我点头,这倒也是,不免有些冒冷汗。
这些我还真没听说过,满清在关内搜刮多年,很多研究者都发现清后期的羸弱并不正常,不知道是否是皇帝把财物埋起来了。按此说来,这关外可能是比神秘的蒙古皇陵规模更大的陵群。
老头子说完这些,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神志不清,我告辞离开,立即回酒店,查了很久关于房子采光的资料,可惜所获不多。
原本以为这事之后会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琢磨着先回杭州,毕竟三叔的生意在我手下,没起色也不能让它衰败了,该在的时候还得在那边。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子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我。
两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一个姓阮,一个姓房,一介绍,才知道都是北京、长沙、上海三头倒的有名掮客。一上来就喝我热烈地握手,说了不少恭维话,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们在宾馆的大堂坐下,老头子也开门见山,说道:“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老头子也颇有钱,他都说高,应该是有点离谱的价格了。
那姓阮的人立即伸手出来,我一看那是要和我对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而且是老派的。
在股东交易中,地摊交易时不太“讲价”的,双手一握,几个手指动一下,有一套固定的方法可以交流。
我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开的价确实高,超出了样式雷的范畴,但在三叔那里待过,看过真正的大件买卖之后,这价格并不让我惊讶。
我惊讶的是此人手上的老趼。他的手指第二节全是老趼,这叫棺材趼,是抬棺材板抬多了抬出来的,这家伙就算不是个土夫子,也必然干过这一行。
我不动声色,这是感觉自己有点大家的风范了,道:“我如果用这个价格卖你,行家会认为我坑了你们,这对我的名声不好。而且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
他伸手过来,还要和我对手,显然是想加价。我抬手拒绝,讲茶杯端在手里,那叫“端”,通一个断,就是绝对不卖。
两人面露颓然之色,有一个就道:“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又价,不妨直说。”
我要开一百万,他也能要?我心中不禁一动,看来他家主顾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图样的事情,好奇之下,便问道:“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他答道,“主顾喜欢,我们就得给他找。一般咱们不能问太多。”
老头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就是让我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便又道:“那这样吧!
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道:“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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