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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的雅儿,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出院,她算下时间我和小花那边机关应该破解错误,闷油瓶和胖子,霍老太被困在张家古楼,我应该回来找潘子了。
雅儿一直在吴三居等着我回来。她暂时让黑眼镜回北京,等我回来在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杭州。
黑眼镜临走前,雅儿让他再三保证一直在北京待着,才万不要答应任何人下墓,真的需要钱的话,等这事完了她陪他一起下墓。
最后黑眼镜和雅儿再三保证,才勉强放下心,雅儿直接找二叔和他说,她在杭州休课也没有事,身上的伤也好了,想去长沙看看潘子,二叔刚开始不同意,后来在雅儿软磨硬泡之下,才同意雅儿去长沙呆几天。
二叔提前给长沙的潘子打电话说雅儿要去他那待几天,让潘子照顾好雅儿,潘子在电话里说一定保护好雅儿,二叔才允许雅儿去长沙。
雅儿直接买机票飞往长沙潘子租的房子找他,他要提前陪在潘子身边等我回来,她猜测这事我肯定不会告诉她。
等雅儿来到潘子家里,潘子也没有说什么,二叔已经提前给他打电话,三小姐你来看潘子,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你,三小姐你身上的伤好透吗?
雅儿看着面前的潘子没有回他的话,满眼都是心疼,上次他来看潘子和这次的潘子比,这次的潘子老了好多,竟然都有白头发,雅儿知道他是为了三叔堂口的事。
这一刻雅儿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她已经找到拯救潘子的办法,这次潘子不会出事。
雅儿心疼的上前拥抱住潘子,潘子一愣,三小姐你怎么了?潘子我想你了,你……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雅儿这一番话给潘子弄的一头雾水,三小姐你到怎么了?你身上的伤恢复好吗?我最近有事也没有办法去杭州看你,你别怪潘子。
雅儿松开潘子,转了一个圈。笑着看着潘子说:潘子你看我身上的伤完全好透了,不然二叔能同意让我来长沙看你吗?潘子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不在说什么。
我在车上想着我的计划,就发现,毫无头绪,以前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即想到胖子,现在,我翻遍手机里所有的人,除了一个潘子和雅儿没有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了。
雅儿还在读大学,更何况她一个刚满19岁的姑娘能做什么?闷油瓶和胖子出这事,我该如何告诉雅儿?要是雅儿知道因为我的错误而害死他们,雅儿应该会恨我吧?
而潘子,已经归隐田园,我应该去打扰他吗?
但是,我真的无法再等了,我经历过那些险恶的环境,知道时间是多么重要,解家人谨慎的性格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吴家五爷的义气和豁达,也在我的血里流淌,我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我真的是豁出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我在飞往长沙的机场上,给潘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的潘子,有点意外,我把我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说,我需要夹一只喇嘛,希望他能够帮我。
我原以为他会立即答应,没有想到,他却迟疑了一下,只对我道:“好,你来了再说,我去机场接你。”
我心中有些异样,感觉不太对。难道他那边,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忐忑不安,想着他最后的语气,感觉不像以前他的口气,难道在他那边,他的生活有什么变故?
到了长沙,一出机场,就看到潘子和雅儿站在车边,我惊讶的看着雅儿,她怎么在这里?
随后我又看向潘子,一下就惊呆了,几乎没认出他来。
当年的那个骨傲铮铮的潘子竟然有了白头发,看上去,比之前看到的,老了好几岁。虽然背脊还是硬朗的,但是一眼看去,无比的刺眼。
我和他相对而视,一下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小三爷,气色不错。
潘子身边的雅儿上前抱住我,“小邪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在杭州等了你好久。”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雅儿,胖子和闷油瓶在张家古楼出事了。
雅儿却从我怀里抬起头,“小邪哥哥小,哥和胖子哥哥的事,我已经听潘子说了。
我抬头望潘子,他勉强地笑了笑,小三爷有话我们回去说,雅儿松开拉着我的手。
潘子接过我的包,放到车的后备厢里。我和雅儿坐到车里,发现这是一辆二手车,比他原来开的那辆要差很多,潘子虽然一直是土不拉叽的打扮,但是,这一次看到他,我就感觉他身上的那股气没了,不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身上矬了几个洞都能站起来的潘子了。
车子颤抖地开出机场,我这才问身边雅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杭州上课?”
小邪哥哥只从新月饭店回来,我身体出了一点事,就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学校那边二叔暂时给我停课,我想潘子就跑来长沙来看他。
我一听雅儿身体出了些情况,我这才起来和小花去四姑娘山之前,秀秀告诉我雅儿出了些情况住院了。
雅儿是不是在新月饭店那时候受的伤?是小邪哥哥,不过小邪哥哥我身体现在完全康复了,你就别担心了,也别问我这问我那了好不好?
我看了一眼开车的潘子在心里叹口气!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拿手点她额头“雅儿你可是瞒着哥哥好多事,我现在不问你,等有空的时候,哥哥要和你好好聊聊。”
雅儿露出个委屈的表情说道:好吧小邪哥哥。
我问潘子:“原来的车呢?”卖了。这车是问我朋友借的。”潘子道,“原来那车,是三爷给我的,三爷没回来,这里铺子里的货都给下面人抢挂光了,下头的土耗子都来要债,我给卖了还了点债,不能让那帮小人说三爷的坏话。
我身边的雅儿听到潘子说的这些话,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没有吭声。
我有点哑然,三叔的铺子,出事之后,我真的一点也没管,雅儿也在杭州上课。
“你不说你找了一女人,嫂子呢?”我问道。
“女人。”他苦笑了一声,“咱这种性格,他娘的没资格要女人,也别去祸害人家的女儿了。
我身边的雅儿开口道:“潘子我们二个说好了,要是三叔一直不回来,你答应过我让二叔给你介绍个女人成家立业的,你不能骗我。”
潘子笑着回道:好好好,三小姐等小三爷这事完了我就听你的,让二爷给我介绍个女人。
说完了又看向我,小三爷,听你电话里说的,你还在搞那些破事,怎么回事?”
我听到雅儿和潘子的对话,一瞬间后悔找潘子帮忙了,我摇头:“还是那烂摊子。
既然雅儿知道了我又把事情说了一遍,雅儿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过一句话,我问他,“以你的经验,现在组个这样的队伍,要多少钱?”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每人给个一万雇外地人,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些人没用,有用的人,不光看你给多少钱,会看你的背景。”
潘子道,“三爷这样的身份,叫谁都会考虑考虑,因为他知道,三爷叫他们是去赚钱,但是,你现在不行,这些鸟人,你根本服不了他们,到时候,不知道谁吃了谁。”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哥和胖子都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死在里面了,我他娘的。”我叹口气,又想起了盘马的话了,心中就很不舒服。
雅儿拉了拉我的手道:“小邪哥哥,胖子哥哥和小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我知道雅儿是在安慰我,我摸摸她头。
潘子没说话,只是点起了根烟:“干我们这一行,早有这觉悟了,不过,他娘的,我最有这觉悟,却死不了。”
雅儿听到这话,生气的叫了一句潘子,她最怕听到潘子和死这个字扯上关系。
潘子吓了一跳,他本来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有想到雅儿这么生气。
我看着生气的雅儿也吓了一跳,雅儿……我知道三叔的消失对雅儿打击非常大,如今潘子又开玩笑提死这个字,我能理解雅儿为什么这么生气。
三小姐,潘子错了,以后再也不开玩笑说死啊这些话,你别生气,雅儿这才不生气。
我看雅儿不生气我才问:“三叔的铺子现在怎么样?”“你能摆平吗?找几个能干的伙计?”
“铺子?”他骂了一声,“他妈的哪里还有什么铺子,全烂了,那群鸟人,平时三爷对他们怎么样,现在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只有几个地方的盘口,还算有点良心。
等下,我约他们几个盘头出来吃饭,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我颇有些吃惊,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三叔下面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糟糕?”从他木托回来并没多少时间啊。
“人心这种东西,真他妈恶心。”潘子道。
车先开到郊区,有一幢农民房,潘子把车还给邻居,说一会打的,就带我和雅儿进了他家里,那是他租的房子,里面真很简单,只有一些小家具,不过还算干净!
我看到雅儿的行礼在他屋里,我看着感慨道:“这也太不会捯饬了,这和住大马路有什么分别,就你这条件,你嫖妓都没人来。”
潘子苦笑道:“他娘的,反正就一个人,弄得好又如何,房子又不是自己的。”
我看我旁边的雅儿脸色不太好。为什么不去买一套?”我问。
“买不起,我一直以为三爷会一直在下去,等老了三爷有三小姐照顾,我就去住养老院,也没存什么钱,谁知道会这样。
雅儿走上前抓住潘子的手道:潘子等你老了我养你。潘子感动的摸摸雅儿的头,三小姐谢谢你不嫌弃潘子。
潘子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许说这些客气话。是三小姐。我看到这一幕本来烦闷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潘子他从平板床的床底拿出板凳,给我坐。雅儿则坐在他床上,我坐下后就看到桌子上摆着三叔的灵位。
“三叔到底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呢,你搞这个,太不吉利了吧?”我道。雅儿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三叔的灵位没有说什么。
“正因为不知道,先把功夫给做足了,万一三爷在那边吃不上饭怎么办。”
他道,递给我几瓶啤酒,没有给雅儿,潘子我也要喝,三小姐你不能喝酒,这是三爷之前交代过得。
雅儿看着三叔的灵位对潘子道:潘子给我一瓶,三叔在这里看着我,他不会怪罪你的,潘子只好给雅儿一瓶。
我没有说什么拧开喝了,边观察四周的细节,发现这里电视也没有,只有饮水机,冰箱,一间卫生间,还有一个小衣柜,放着雅儿的背包和一些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潘子的床边有个破收音机,和一个陶瓷玩偶,我认出来那是哆啦梦,他的衣服非常笔挺干净地挂在一边,一看就是精心伺候过的,看样子这是他当兵时候的习惯。
我站起来拿过他破收音机旁边的哆啦梦问他:潘子没有想到你童心未泯喜欢这个啊!
潘子看到我拿起哆啦梦,笑着看了一眼雅儿,雅儿则看着我手里的哆啦梦在发呆。
小三爷这个是三小姐上次来长沙看我,我陪她逛夜市她买来送给我的,三小姐说这个叫哆啦梦,让我放在床头能护我安全。
我能从潘子眼里看出,他非常喜欢雅儿送给他的这个哆啦梦玩偶,我小心的放下,又继续打量起来。
潘子笑着看着我说:小三爷“老子是个粗人,你就是别再看了,我屋里这些东西都是三小姐上次来给我置办的,对于我这种刀口上混过来的人,每天能睡到自然醒,醒过来发现是在城里,没人杀没人砍,已经是很幸福了。”
“那你也得搞点娱乐。”我道,“你每天都怎么过的,看着四面墙?”
“谁说老子他妈的没娱乐,老子在窗口吃酱瓜,喝啤酒看看下面的发廊妹,比神仙都舒服。”
潘子坐到床上,摸摸发呆的雅儿的头,三小姐?雅儿这才回过神看着潘子,潘子我在想事情。
潘子这才拿出他的手机,“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不过,小三爷,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以前可以说一不二,现在,是求人办事,你得兜着点儿,等下那人讲话,可能没那么好听。”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忐忑了起来。我不是个很能受得了冷菜冷饭的人。
潘子就开始打电话,有几个电话,只说到我来,有事情找他帮忙,就立即被挂掉了,有几个干脆打不通,只有两三个电话,是说到了吃饭的事情。
打完之后,潘子看了看我,还安慰我:“没事,有三个人会来,比我想的好多了。
然后又看雅儿道:三小姐晚上我和小三爷去见那些人,你就留在家里等我们,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雅儿,潘子说的对,这些人都是道上的,你一个女孩家跟着我们,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我一定说服他们,让他们和我一起救小哥和胖子他们。
嗯,小邪哥哥,潘子我不和你们一起去,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我和潘子互相看了一眼,对于雅儿不和我们一起都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等下潘子先给你买饭,你吃了就在家里等我和小三爷。好潘子。
没过多久,潘子买饭送回来,就和我离开去见那三个人,留雅儿一个人在潘子租的房子。
雅儿吃了饭坐在潘子床上掏出手机给黑眼镜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雅儿心里非常着急,开始胡思乱想,难道之前能打通是因为,张家古楼剧情还没有开始,如今开始了却打不通吗?
着急在屋里走来走去,又打了几个还是没有接,无力的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哆啦梦痛苦的问道:“哆啦梦我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吗?那你为什么让我来到这里?就这样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你回答我啊哆啦梦,雅儿痛苦的吼道。”
床头柜上的哆啦梦什么都没有说,还是一直站在那里。雅儿此刻才体会到我那种没有三叔庇佑下的心情。
她此刻也是这种心情,以前三叔在还有人护着她,如今三叔不在了,虽然二叔护着她,可是二叔什么也不让她做,她也没有办法帮助我。
她……不甘心啊!可她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做不了。手机铃声打断了雅儿的胡思乱想。
雅儿拿起手机一看是黑眼镜打来的,立马激动的接了,喂小妹妹出了什么事,你给瞎子一下子打这么多电话,我刚才出去没有拿手机,这才回来。
哥哥你,你快来长沙。怎么?计划开始了?对哥哥,你快点来,小邪哥哥和潘子需要你保护。
黑眼镜看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小妹妹现在很晚了,你看瞎子明天一早做飞机去长沙行不行?
雅儿也看下手机时间确实七点多了,就算今晚哥哥来了也到半夜,小邪哥哥和潘子暂时很安全,虽然她心里非常想黑眼镜现在就飞来长沙。
好哥哥你明天到长沙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行小妹妹,明天瞎子到了给你打电话。
当天晚上,雅儿留在潘子租的房子里,我和潘子就在国贸的饭店里见到了那三个人,我一看,确实还都认识,以前三叔在的时候,这几个都是和三叔关系最好的嫡系,我都是叫叔的。
见面之后,他们也都点头,但是我也发现了,这一次,他们全都没有站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非常的勉强,才逐渐放松下来,潘子点了菜和他们闲聊了一下,就进人了正题。
我们当时有一套说辞事先想好了,也没说那张家楼如何恐怖,只说那地方如何之可能有货。
说完之后,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我就道:“几位叔,现在世道不好,这么大的油斗,很难碰到了,我想借你们几个入,或者咱们几个联手干一票。”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却发现他们都出现了一种为难的表情。
“小三爷,你这算是夹喇嘛吗?”一个人就问我,我记得这家伙叫邱叔。我想了想:“算是,也不是。”
“江湖规矩,你这喇嘛夹之前,你得甩点东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知道这地里的东西说不准儿的,你没下过几回地吧,我就是卖你面子,我手下的兄弟也不会听我的。”邱叔就道。
说完其他两个都点头:“小三爷,现在大家混日子也不容易,差遣兄弟不是那么方便的,上下都得掏钱。”
潘子就道:“今天的份子钱,三爷不是早就预了嘛,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们也算是看小三爷长起来的,这么说多生分。”
那邱叔就道:“三爷预的是三爷的钱,你也说这是小三爷,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吗?
如果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那这三爷的钱,就是你的钱,可惜你不是啊,这不倒霉催的吗?凡事我们都讲个理字,这钱我是拿了,我是花了,但是,那和你没什么关系。”
说着又看着潘子,“人家小三爷都管不了这钱,你潘子凑什么热闹。除非你们让三爷的女儿三小姐来问我要这钱。”
“但是你们今天来找我们,没有带三小姐,说明你们不会让三小姐参合进来。”
那家伙嗓门说着就响了起来,边上两个人忙劝他:“老邱,潘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说这话。”
潘子就冷笑不吱声,那邱叔继续道:“小三爷,咱们在这儿给三爷面子,也叫你一声爷,你要真想起这个事,也好办,你把杭州三爷那铺子的房契押给我们,我们给你人,你东西能拿得出来,是你的运气,你拿不出来,那算你倒霉。”
“我操你妈!”潘子一下就爆了,“妈的,我说今天你怎么肯出来,惦记着三爷的本铺是吧,我告诉你,我潘子现在没人没钱,但是他娘的老子宰过的人,比你的手指头还多,你试试动三爷的祖产,老子一把刀杀你全家。”
潘子爆完,那邱叔显然也是忌讳潘子的脾气,知道他真的干得出来,就瞪着他,另一个什么叔就道:“哎呀,自己人不要这样。”
邱叔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道:“得,你狠,你抱着吴三省那家伙的祖产去死吧你。”
说着看了我一眼,“什么小三爷,我呸,老子算是做慈善,到这儿来最后叫你几声,我告诉你,吴三省不在,你在长沙城他妈算个屁,你他妈就是狗也不如,我明天就放出话,你他妈有钱都夹不到喇嘛,我等着你跪着来求我!”
说完他甩手就走,另两个一看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也急忙跟着邱叔走了出去。一下饭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完全蒙了,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好久,才有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潘子显然已经经历过很多了,已经无所谓了,他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对我道:“现在,你知道这帮到底是些什么人了吧。”
当天晚上,我和潘子喝了二十罐啤酒,我给雅儿打电话告诉她我和潘子晚点回去,雅儿也没有问什么就让我和潘子早点回来,她在家里等我们。
我和潘子躺在酒店外的草坪上,看着灰蒙蒙的天,也没说什么话。
我算是知道潘子在这段时间里受到的打击了,三叔不在了也就算了,整个盘口的情况还变成这样,这真让人恶心和崩溃,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一瞬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但是,我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另一边,胖子和闷油瓶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我一方面觉得非常的沮丧,另一方面,一个希望完全破灭,我又非常的焦虑。
晚上我住他那农民房里,之前雅儿也住他这里,他打地铺,如今我来了雅儿就住在他邻居家和邻居女儿睡一起,我身上的钱包什么的都在北京寄放着,也没什么钱,我就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叹气,想了想就道:“三爷下面的人是靠不住了,我明天帮你去问问其他盘口的人,有没有兴趣。”
“有戏吗?”我问道,心里想着,如果没戏,那我只有一招了,那就是报警。虽然结局非常惨,但是至少还能有救他们的希望。
“不好说,本来希望就不大,因为你吴家的太爷去其他的盘口求人,这已经告诉别人吴家失势了,加上刚才王八邱的话,就很难掰回来。但是,总要去试试。”潘子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就去了,我和雅儿留在他租的房子等他,中午的时候他提着外卖回来,我问他如何,他就苦笑摇头,雅儿赶紧上前拉着他手臂,问他没有事吧?
他对雅儿摇摇头,三小姐别担心我没事。我和雅儿看到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的淤痕,我就问他怎么了,他道,去另一个小盘口,正碰上王八邱的入,打了一架,下午他再去其他几个地方问问。
雅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真的好想劝潘子不要管这些事情,可是她不能。
我看着他的表情,就意识到,他自己几乎完全没抱什么希望,就拍了拍他,说算了。
他道:“小三爷,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和你两个人去,人少点还轻巧点。”
我也去,我和潘子看雅儿,我还没有开口潘子先开口道:三小姐你不能去,你要去我立马给二爷打电话让人接你回杭州。
对雅儿那地方很危险,我知道你担心小哥和胖子,但是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冒那个险,雅儿生气的没有再说什么。
我想想,如果我和潘子两个人进那么一个地方,连装备都背不进去,潘子身上的伤积到现在,他的状态已经不是当年,让他去,我真的很不放心。
他本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再把他拖进来,我也不忍心。
不过我知道潘子的脾气,没有直接和他说,雅儿看潘子走了,拉着我的手说:小邪哥哥我已经找到人帮你,我们能不能不要在麻烦潘子帮我们,潘子年纪大了。
身体不如从前了,我好怕这次他跟你一起去救小哥和胖子哥哥在也回不来,我……不能在失去潘子了。
我摸着雅儿的头,也没有问她找到帮我的人是谁,我也下定决心不能把潘子拉进来了。
雅儿,哥哥答应你,你跟我一起回杭州?嗯,小邪哥哥我们回杭州。
我给潘子写了张纸条,告诉找到了能帮我的人了,我先和雅儿回杭州,让他不用担心,就和雅儿离开了。
我和雅儿走出潘子家,来到马路边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甚至想到去报警,但是想到我们做的那些事情。
如果被抓住大约都是枪毙的命,那还不如不救呢,又想着,也许在我焦虑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来了,前几次不都是化险为夷,虚惊一场吗?
但是,那些都骗不了自己,我想着,要不回杭州,找二叔想办法,但是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反应,他一定会把我关起来,然后告诉我,去救他们是不经济的。
但是,不回杭州,我又能去哪儿呢?是去广西吗?一个人去,我连湖边都到不了可能就挂了,更何况雅儿还在我身边,她不可能让我一个人去。
想着,还是先和雅儿到机场再说,如果给潘子回来看到我们,我们必然瞒不过,于是拦了一辆的士,这该死的郊区尘土飞扬,到处都在大兴土木,怎么也拦不到车。
我拉着雅儿顺着马路往前走,一直走了好几个站口,才看到一辆空车,就在我想上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我以为是潘子,心里就揪了一下,一想他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心说难道是他搞定了,给我好消息?
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个短信,而且是小花发来的,我抬头看了一眼雅儿,怎么了小邪哥哥?
雅儿,小花给我发来一条短信,那小邪哥哥你快打开看看。
我这才打开,翻出来看了一下。
“听说了你在长沙,雅儿也在你那里,我知道你的困境,如你真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去救他们,请到如下地址,看在我们同为雅儿哥哥的份上我在那里为你准备了一个东西,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你劲量别让雅儿参合进来。
短信的后面,附有一个长沙城里的地址,我把短信递给雅儿看。
我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小花在北京听说了我这里的事情,老九门的耳目还真是厉害。
雅儿看完问我:小邪哥哥你决定怎么做?
此时我无限迷茫,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又想起小花短信最后一句话。
雅儿,哥哥决定去那个地方,我给你打个车你去机场回杭州,我给二叔打电话让他找人接你。
雅儿摇头,“小邪哥哥,这次我必须参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必须跟着去,你知道小哥和胖子哥哥对我多重要,我必须和你一起救他们。”
雅儿你……好啦小邪哥哥我们快去小花哥哥给的地址吧!
我叹了口气和雅儿上了车,就让司机开往那个地址。
车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幢毫不起眼的住宅楼,十分的好找,我觉得,有可能和之前成都那边一样,里面别有洞天。
我拉着雅儿门敲开之后,发现屋里非常暗,从里面出现一干瘦干瘦的女人,第一眼我都几乎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穿着很中式的衣服,问我和雅儿:“你们找谁?”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把小花的短信给她看,她就道:“花儿爷,明白了。”说着让我和雅儿进去。
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剧烈的房间不通气的味道,屋子里非常干净,但是似乎很久没有开窗了,而且光线也非常的暗淡。
我和雅儿环视,发现这屋子一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化妆镜,然后四周,竟然全部都是柜子。还有很多的好似发廊里的东西。
雅儿心里明白小花要帮我带三叔的面具。
我看了一眼雅儿心说这该不是一个暗娼吧,小花帮我的意思是,让我随便找个暗娼爽爽忘记那些烦恼吗,那这暗娼也太奇特了吧。就见那女人,从内屋拿出一只盒子,放到我面前。
“花儿爷给你的东西。”
这是一只月饼盒子大小但是很薄的陶瓷盒子,我苦笑,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下就愣了。
盒子里盛着锦缎,锦缎上放着薄薄的一层东西,乍一看很像是面皮。但是我仔细一看,就意识到,那是一张人皮面具。
虽然见过易容,也见过雅儿带过人皮面具好几次,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皮面具,原来是这种好像食物一样的质地,我心中好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回头看雅儿,却见她看着面具不动。
我问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却发现那姑娘根本没理我,我捏了人皮,发现还是蛮结实的,于是从盒子里拿了起来,在我面前展平。这一展平,我就冒出浑身的冷汗。我一下认出了这是谁的脸。
这是我三叔的脸,我惊恐的回头看雅儿,怪不得她看着这面具不动了。
我明白了小花的意思。那一瞬间我全明白了,但是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给我准备了一张,我三叔的人皮面具。他不会是想向我展示一下易容术。他是想,让我戴上它。
我忽然间非常佩服他,他在千里之外,知道了我这里的情景,并且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他知道,不管我如何地努力,不管我如何地去找老关系,整件事情都无法挽回了,三叔在长沙的势力已经完全崩盘,变成了无数的小利益集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指挥他们。
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叔回来。
但是三叔已经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我们,来创造一个三叔。
但是,看着这张人皮面具,我忽然觉得,一股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意,没有任何缘由地,让我发起抖来。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害怕,因为惶恐,还是因为兴奋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事实上在这一刻,我体内有无数的情绪完全崩乱了。
我的脑海里产生了无数的景象,一些是我三叔的,一些是如果我成为了三叔之后,面对各个人的,还有独自一人的时候的,脑子一片混乱。同时,闷油瓶和胖子的脸,不停在里面穿插。
我身边雅儿终于有了反应,上前拉住我的手,小邪哥哥。
我立即就静了下来,看着雅儿担忧的神色手心开始冒汗,我开始冷静下来,对雅儿摇摇头让她别担心,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几秒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别无选择的选择。
“我拉着雅儿的手问那姑娘,这东西怎么戴?
“你如果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你想好了吗?”
我紧紧握住雅儿的手,心说足够了,我只要把他们救出来就行了:“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她道,就指了指一边躺椅,让我过去躺下。
我看着雅儿,小邪哥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我松开雅儿的手走了过去,躺了下来,她立即就把那张人皮面具盖到了我的脸上,那一瞬间,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三叔当年的一句话:
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雅儿在我昏睡的期间,收到黑眼睛打来的电话说他到长沙了,雅儿报了一个地址,让他打车过来,半个小时黑眼镜来到我带人皮面具的房间,黑眼镜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三叔。
来到雅儿身边问:小妹妹她是吴邪?雅儿点头,黑眼镜在来的路上已经在道上,听说一些事情。
和雅儿之前提前告诉他的竟然差不多,黑眼镜在心里怀疑雅儿为什么每次都提前知道要发生的事?让他对雅儿产生了怀疑,吴雅她到底是谁?
黑眼镜看着雅儿道:小妹妹你到底是谁?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如今已经发生,你怎么提前知道哑巴和胖子会被困在张家古楼,需要吴邪带着你三叔的面具带人去救他们?
雅儿没有看黑眼镜,一直看着带三叔面具的我,这张脸是三叔的,可却不是三叔。
看了一会雅儿转头看黑眼镜,“哥哥我是谁?很重要吗?”
黑眼镜皱眉看雅儿不语。“哥哥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只想小邪哥哥能顺利的把小哥和胖子哥哥救出来,潘子他不会出什么事。”
哥哥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害你,更不会害,小哥,小邪哥哥,小花哥哥,秀秀姐,胖子哥哥,潘子,你们是我在这里最重要的家人。
雅儿握紧双手,可惜……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上小邪哥哥什么忙。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他认识雅儿很多年了,如果雅儿是它的人,他早都发现了,更何况雅儿对他是真心实意。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一个拿他当家人对待,他不该怀疑雅儿。”
黑眼镜走上前摸雅儿头,“小妹妹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雅儿知道黑眼镜选择相信她,心里非常开心,笑着说: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小邪哥哥醒来再说。成小妹妹我们先去吃饭。
我在小旅馆的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脸。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那个人很熟悉,但他不是我。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混合着一种“逃脱”感和“恐惧”感。
我好像借由这张脸“逃脱”了作为吴邪的命运,但是进入了一个更加让人不可能控制的“人生”里。
这种不可控制是真正的不可控制,包括了无数的可能性。我几乎无法预测,我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我即使没有面对镜子,都会轻微地发抖。现在好多了,很多东西,一开始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这么回事而已。
在就范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面具”,可以做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地步,我即使贴着镜子,都可以看到面具的毛孔和我原来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感觉粗糙了一点。
以前看到闷油瓶的时候,还觉得那是一种高深的旁门左道而已,现在我真的佩服了,这种手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发展出来的。
头发染成了斑白的颜色,三叔的斑白是他历经多少年痛苦才沉淀下来的痕迹,而我的斑白,却只需要几个小时,就看着毫无差别,这么一来,反而觉得三叔的痛苦是多么的不值得。
那个姑娘说,这张面具,可以不需要任何保养使用四个星期,但在这期间,即使我想撕也撕不下来。
中国的易容术,其实是一种发展非常成熟的化妆术,和现在的塑化化妆非常相像,但是因为目的不同,所以面具的成本比塑化化妆要高得多,不可能在现实中大量推广——只有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或者是有非常重要目的的人,才会使用。
最难的活儿,是做一个现实里存在的人的脸,不是变成一个陌生人,而是变成一个熟悉的人。这就需要戴上面具的人,达到神态的高度相似。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她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戴到我的心上?
我看着镜子里的“三叔”,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想着当年解连环戴上三叔的面具时,有没有也被这样教诲过。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戴上了,戴在脸上的面具能撕下来,戴在心上,又会如何?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到了,用水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面具没有融化掉,看来最后的一步也成功了,就叹了口气。
回到卧室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我开始琢磨今后应该怎么办?我醒来没有见到雅儿,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和黑眼镜找潘子去了。
我一愣黑眼镜?我这才想起雅儿和我说的的小邪哥哥我们可以不麻烦潘了吗?我已经找到人帮你忙了,看来雅儿说的人就是黑眼镜了。
如果有他帮忙,那救闷油瓶和胖子几率就大了,也不知道雅儿用什么办法说服他帮我。
我自嘲的笑了我竟然还没有雅儿有能耐,笑过后我开始考虑我戴上面具的目的,是为了让三叔所有的盘口再重新整合起来,提出所有还可以提出的资源,用来营救闷油瓶他们。
这是我唯一的目的,但我首先要做的是不可以被识破。
我的声音没法伪装,这需要专门的训练,想也不可能我自己杀到他们的中间,嬉笑怒骂把他们都搞定。
我又不是影帝,以我的这种气场,肯定几分钟就会被识破的。
这事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还得得了便宜卖乖。最好的情况是,我不用和他们正面冲突,我只需要远远地让他们看一眼,然后使用一个代言人,这个代言人我不可能让雅儿来做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必须得到潘子的帮忙,只有他熟悉三叔和三叔下面人的秉性,但是,我真的不想把潘子再拖下水,我也能看的出来雅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让潘了淌这趟浑水。
他应该走出来,至少应该在出口徘徊,不应该再走回去了。
但除了潘子之外,还有谁可以帮我呢?二叔么?二叔知道了不帮我不说,肯定还不让我去救闷油瓶他们。
我想来想去,想不出任何一个人来。我这才发现,没有了三叔,我在这个圈子里真的一无所有。
我拿出手机,一个一个名字看下来,就发现短短几年,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还是拨到了潘子的那一栏上,我闭上了眼睛,说了声“对不起了”,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潘子应该还没有回来,否则他一定会打我的电话,外面是傍晚,不知道他今天又遭受了如何的揶揄,也不知道雅儿和黑眼镜找到潘了没,也不知道他看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好玩,但是同时,又觉得有一种无法抵御的低落。
在电话里我没有跟他说具体的事情,只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着,但透着无比的疲惫,我问他雅儿和黑眼镜找到你吗?他说找到了,我们约了一个地方见面。
我翻身起床,从衣橱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那是那个姑娘给我的,是三叔喜欢穿的那种带点古风的外套。
我脱掉了我的T恤,换上了那套衣服,心说小花的服务真的很周到,非常合身。
想着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但是没有回音。
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有意挺了挺腰板,提醒自己,出了这个门之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了。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用刻意,走在路上,我的步伐自己变了,路过大堂的时候,我照了一下衣冠镜,发现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冷冽。
我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里和潘子,雅儿,黑眼镜碰头。
雅儿看到我的时候,一瞬间从桌位上起来跑到我面前紧紧抱住我叫了一句三叔,泪水一下打湿我的衣服,我内心一痛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她我不是三叔,任由雅儿抱着我。
雅儿抱着带着面具的我,她心里知道我不是三叔,可是她看到三叔脸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一瞬间落下来了,她多么希望面前的人就是三叔啊!
我抬头就见黑眼镜坐在那里痞笑,对我打招呼:嗨!小三爷好久不见。
我心里道:我这个样子你他娘的都知道我是谁?我在去看潘子,潘子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浑身发抖,看着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三爷?”他看着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我苦笑。
我怀里的雅儿松开我,我拿手心疼的为雅儿擦掉眼泪,抱歉雅儿我不是三叔。小邪哥哥我知道,只是我一下没有忍住。
潘了还是看着我,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三小姐,小三爷你们先坐,黑眼镜也开口,小妹妹过来坐瞎子身边,雅儿走到黑眼镜身边坐下来,我也坐下来。
潘子道: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把我的想法,还有小花给我面具的事情对他们说了一遍。我告诉他,我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计划了。
黑眼镜问我:这面具花儿爷给你的?我对他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黑眼镜看着旁边的雅儿对我说:我是小妹妹请来保护你和潘子的。
我和潘子二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雅儿,她竟然让黑眼镜来保护我和潘了?
潘了开口道:三小姐你让他保护我和小三爷做什么?
雅儿看着我和潘子说:小邪哥哥,潘子,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去救小哥和胖子哥哥,你们做的那些事情非常危险,我却帮不了你们什么,我只好请哥哥来保护你们,这样会有人护着你们安全。
三小姐,潘了不需要人保护,不过你要让他护着小三爷倒是可以。
潘子又看着我的脸,很久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又像在打量面具的逼真程度。
过了很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小三爷你真的决定这么干了?我点头。
“小三爷,三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这话有很多种意思,总之,以你的品性,绝对扛不过去的。
”潘子道,“你知道,我们都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最温和的一面,这个行业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潘了我知道,所以我让哥哥保护你和小邪哥哥。
三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小三爷好,三小姐这事你就别参合了,潘了看着黑眼镜道:瞎子你能把三小姐送回杭州吗?潘子我不回杭州,我也要帮你们。
我也说道:黑眼镜麻烦你帮雅儿送回杭州。
黑眼镜笑着对我和潘子说:潘子,小三爷你们看,小妹妹她不愿意回杭州瞎子也没有办法把她弄回去。
我和潘子一脸不相信看着黑眼镜,你那么厉害你没有办法?
办法我自然是有,但是……黑眼镜坏笑看雅儿,瞎子不敢用啊!我和潘子啊了一声。
潘子无奈的说道:三小姐,小三爷,我没有吓你们,三爷过的日子不是你们受的了的。
黑眼镜道:小妹妹,小三爷我同意潘子说的话。
小妹妹我们二个可是提前说好的,我帮你保护他们,你不能参合进来,不然合作失效。雅儿暗暗握紧拳头我知道了哥哥。
我叹了口气,这种话,我知道潘子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我和雅儿好。
潘子,雅儿肯定不能去,但是我想去救他们。”我很想去救他们,我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所以,扛不住我也会扛。”
潘子继续看着我,问道:“面具能维持多久?”
“四个星期。”
他点了点头:“那时间有点紧,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
我看他的意思是同意了,松了口气,雅儿也答应黑眼镜不参合进来。
潘子这一关算是最好过的,之后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们第一步应该做什么,去找王八邱算账吗?”
潘子摇了摇头:“你知道刚才我们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我摇头,他继续道:“你犹豫。在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的脸上满是犹豫,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爷脸上,是看不到这种表情的。”
他顿了顿,“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让你没有一点破绽,否则,你只有一张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谁也瞒不过。”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想着我真的犹豫了吗?潘子就指着我道:“就是这个表情,你必须完全改掉你的犹豫。”
雅儿对我点头,黑眼镜道:小三爷你没有三爷那股狠劲。
我叹了口气,心说这几乎是我的本能,我怎么改得了?三叔那股狠劲可是多年打拼下来才有的。
潘子看了看四周没有禁烟的符号后就点起烟道:“三爷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个判断,很少会有征询别人意见的表情,看人的时候,他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些你都没有。”
“那怎么办?这种东西太难了,我只露几面,你替我扛着行吗?”我问道。
潘子苦笑着摇头:“在几个月之前也许还有可能,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不会听我的,要实行你的计划,你需要实打实地站到我们面前,告诉别人,你就是三爷,你回来了,不听话的人准备死。”
雅儿一直没有说话,黑眼镜则看着我直笑。
我想了想就觉得不寒而栗,马上摇头:“我肯定做不到。这个太难了,就算天天练也不太可能做到那种地步。
小邪哥哥你别怕,我们都陪着你,雅儿鼓励道。小三爷别怂瞎子护你安全。
“你刚才不是说要扛吗?小三爷。”潘子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雅儿和黑眼镜“这只是第一个难关,你还没尝试就说做不到,那之后的所有事情更别提了。
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看着他的眼神,意识到他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我知道自己正处在底线上,是没有退路的,更何况雅儿都不怕,还有黑眼镜护着我,我终于道:“好吧,我会做到的。”
潘子继续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努力传达一种不是犹豫的坚定,他终于把烟一掐:“走吧,我们几个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我来想想办法,你也要随时记住,你现在就是三爷,这里到处都是三爷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我点头,他起身,忽然对我道:“三爷,走吧。”雅儿对我道:三叔。黑眼镜道:三爷。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们三个,随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涌起一股难受的情绪,好容易才忍住站了起来。
他走在我的前面,帮我把门打开,雅儿上前挎着我的胳膊,黑眼镜跟在后面,我忍住道谢的冲动,径直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开始失去了什么,那失去的东西一定是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就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无比的沮丧。
正想着,忽然前面的路边有人分别从几辆车上下来,全部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王八邱。
我连忙把雅儿护在身后,我回头看了看潘子和黑眼镜,潘子也是一愣,黑眼镜则把我身后的雅儿给拉到他身边护起来。
就见王八邱带着四个人,看着我笑:“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我刚想说话,忽然意识到不对,我一出声就露馅了,现在不能说话,只能想还能怎么办。
三叔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三叔这个时候会怎么办?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眼看着王八邱到了我的面前,看见我的脸,他立即露出了诧异的神情。黑眼镜身后的雅儿叫了我一句三叔。
我忽然冷静下来了,看着王八邱瞬间只想出唯一一个不会露馅的办法,我迎着他上去,抡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梁上打了过去。
他猝不及防,被我一下打翻在地,我的手立即传来剧痛,但还是咬牙忍住,立即上去又是一拳,把刚他又打翻在地。
他杀猪一样叫起来,我想起上次吃饭时他的话,也真的火了起来,反正不知道能否瞒得过去,先打过瘾点再说,直接站起来对着他狂踹。
那家伙看着挺狠,打架却非常面,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身后的几个手下终于反应过来冲上来,潘子立即拦在我的面前,对他们道:“想死就来,一刀一个,三分钟不把你们干掉我就是孙子。”
黑眼镜玩味的口气道:“今天让瞎子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敢惹咱们三爷。”
潘子的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又听到黑眼镜说这话,一时间四个人脸色都不好看都不敢动。
这时候我打得自己的手都没感觉了,怕等下我自己治手的费用比这家伙治伤的都多,也不能太过分,又踹了几下,转头就走,雅儿从黑眼镜身边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离开。
潘子看我和雅儿走了,呸了一口,也跟着我来了,黑眼镜笑着看不敢动的四个人也跟了上来。
我们走过一个路口,看到那几个手下立即去扶王八邱。我加快步伐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雅儿着急的问我:小邪哥哥你手怎么样?我对雅儿摇摇头让她别担心。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头打他是给他面子。”
我看了看后面,就问:“没露馅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线,一直跟着我,小三爷或者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三爷回来了,立即过来看风水,刚才的反应不错,就是打得不够狠。”
“还不够?”黑眼镜道:小三爷要是瞎子下手,那个人就是非死即残。
潘子也道:要是我下手,咱们就不担心他有没有看出来了。
“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这一顿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暂时不管他,我们快走,先把三小姐送到安全地方。
我们一路上了出租车,潘子说不能去我原来的旅馆,也不能去他那里了,到今天晚上全长沙肯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得先躲起来,但也不能躲太久。因为三爷从来都不怕那帮鸟人,明天一定有一场硬仗。
如果明天能熬过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铺,就可以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潘子又对黑眼镜道:“瞎子,三小姐就麻烦你保护。”
潘子我是让哥哥保护你和小邪哥哥,你怎么让哥哥保护我,我不要。
雅儿别闹,如今我和潘子处境很危险,我们不能让你有意外。
小邪哥哥,潘子你们……雅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眼镜捏晕了。
小三爷,潘子这样就行了。我和潘子一楞,随即也没有说什么,我们知道在怎么劝雅儿都没用,不如实际行动。
潘子道:“现在三小姐的安慰解决了,小三爷我得告诉你怎么才能混过去,不过,明天也不能像我说的那样硬碰硬,一个晚上你肯定没法学成三爷的样子,明天我找个地方,你在里面,我在外面,让他们只能看到你的脸,你不用说话,但是要训他们。”
“不说话怎么训?”我奇怪道。
潘子就神秘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爷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训人。”
雅儿被黑眼镜带回宾馆后,而我几乎通宵在练那沉默训人的招数,其实就是隔空摔账本。
潘子说,我三叔生气的时候,一般很喜欢骂人,但他暴怒到极限的时候,反而会很沉默。
他会把有问题的账本拿出来,让问题账本所在堂口的人在外面等着。如果解释得体,他就放下,如果有问题,他会把账本摔出来,那个人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账本一定要摔得准,但也不用太准。但我的问题是,我必须认得所有盘口人的脸。
明天还会来一些副手,人数加起来可能超过三十个,潘子这边又没有照片,他只能先布置一个图,明天让那些人按照顺序站着,然后排上号,我听到名字就硬记一个号码,把本子往这个号码那边甩过去。
我练了一个晚上,终于略有小成,扔着扔着也有了心得,最后,还需要摔一只烟灰缸,作为总结。
这烟灰缸要扔向潘子,作为他办事不利的惩罚,以便潘子可以借这个发飙。
我看了一下那个即将被摔的烟灰缸,它是清朝后期的珐琅彩盘子,不由得心说潘子你可得接住,我这一摔就是六千多块呢。
雅儿昏睡到半夜醒了,立马从床上惊坐起来,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黑眼镜也坐了起来,“小妹妹你醒了?”
雅儿一看房间就她和黑眼镜,没有潘子和我。就明白怎么会事,生气的躺回去拿被子蒙头不理黑眼镜。
黑眼镜好笑的从床上下来,扯雅儿的被子,“小妹妹你这样会憋坏自己,听话把被子拿下来。雅儿死拽着不放。”
黑眼镜知道雅儿真的生气了,也没有用强硬的力气扯掉雅儿头上的被子,“小妹妹瞎子这样做是为了护你安全,你说你要出了什么事,等哑巴从张家古楼出来他不找我算账。”
雅儿一听生气的掀开被子,从床坐起来看着黑眼镜说“哥哥我请你是保护小邪哥哥和潘子的安全,不是保护我,就算我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黑眼镜一听脸色一变冷声道:“小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你死了也没有关系?不属于这里,那你属于哪里?”
雅儿一着急说漏嘴,随即冷静下来说:“哥哥你也知道我没有亲人,就一个父亲也死了,如果不是三叔收养我,我可能已经死过了,我也不会认识你们,也不属于这里。”
黑眼镜听到雅儿的解释,脸色才好些,一巴掌拍在她头上说:“大半夜说什么死不死,有瞎子在不会让你轻易死掉。赶紧睡觉,你还让不让瞎子保护小三爷和潘子。”
雅儿拉着黑眼镜的手,那哥哥等下我们四点就起来去找小邪哥哥和潘子,他们今天有场硬仗要打,他们会有危险。
你不许趁我睡着一个人离开不带我去,不然等我醒了我去找你们,他们知道我是三叔的女儿如果碰到我肯定对我不利。
呵呵!黑眼镜冷笑,抱歉哥哥我是没有办法才威胁你的,等下潘子和小邪哥哥真的会有危险,潘子会受很重的伤。成小妹妹快睡吧,四点叫你。
雅儿这才松开黑眼镜的手,从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她不敢睡,她怕黑眼镜等下不带她,最后雅儿还是没有坚持下去睡着了。
凌晨的时候,我睡了一会儿,潘子在早上五点的时候,群发了短信:“收鳞,九点,老地方。”
这也是暗话,和龙脊背一样。
雅儿也不知道睡到几点,猛的惊醒,睡之前她告诉自己必须四点醒来去找我。
黑眼镜已经起来,来到雅儿床边,小妹妹瞎子正要叫你。
雅儿立马下床拿起手机一看四点十分。哥哥来不及了,立刻穿鞋,连头发都顾不得扎就拉着黑眼镜匆忙跑出房间。
打个车直奔我和潘子昨晚住的旅馆。在车上雅儿随便把头发扎起来,黑眼镜把雅儿额前的刘海整理好。
雅儿抬头:谢谢哥哥。小妹妹瞎子服你,你为了他们真的可以连命不要。哥哥我也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
黑眼镜内心一颤,随即掐雅儿脸:“呵!昨晚半夜说的话忘了?一个姑娘家整天把死挂嘴边。”
痛痛痛,哥哥快放手。长记性了?雅儿委屈的点点头,黑眼镜这才松开她的脸颊。
雅儿和黑眼镜二人从出租车里下来,来到我和潘子住的地方,雅儿没有敲门进去,她知道昨天晚上我一定练习三叔不说话训人很晚才睡,黑眼镜问站在门口不进去的雅儿:“小妹妹来都来了,你怎么不敲门进去?”
雅儿摇头道:哥哥,小邪哥哥和潘子昨晚一定很晚才睡,我们就在门口等他们,让他们多睡一会。
黑眼镜带着墨镜,看着站在门前的雅儿,“她真的爱吴邪和潘子,他竟然有点羡慕我和潘子。”
“她同样不是一晚上没有怎么睡,她以为他不知道,她后半夜基本没有睡,生怕他突然离开不带她。”
我和潘子两人起来后穿戴整齐,出门时潘子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对自己说,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雅儿和黑眼镜。
我们吓一跳,雅儿你怎么和黑眼镜在这里?
三小姐你怎么和瞎子来这里,你们快回去,这里太危险。
潘子生气的看着黑眼镜说:“瞎子不是说了让你把三小姐送回杭州?”你怎么把她带这里来了。
潘子,不怪哥哥,是我硬要他陪我来的,潘子你和小邪哥哥什么都不要说,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们操心,如果你们硬赶我走,或者像昨天晚上那样让哥哥把我捏晕带走,那我醒来自己去找王八邱。
一时间我和潘子让雅儿气的没有办法,我和潘子看黑眼镜,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黑眼镜却笑着说:“小三爷,潘子你们也知道小妹妹的脾气,瞎子拿她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们放心瞎子会护好她。”
我和潘子听黑眼镜会保护好雅儿,才让她暂时继续跟着我们。 执念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