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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我全身的疲惫涌了上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我几乎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小花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小花在车上告诉我,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这边肯定有问题,所以在整个计划里,我这边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馆里,然后由他的两个伙计在一旁待命,其中一个戴了另一张人皮面具。
如果王八邱不发难,就由我这边唱大戏一直唱到完,一旦我这里出现任何问题,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来硬的,他都还有一个后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已经做好了准备,果然王八邱立即来了,显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给手下发了消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我道:“这也够惊险的,那伙计要是短信晚发来几分钟,我们就死了。”
小花道:“这一行靠运气没法生存。”说着让我看他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六爷,三爷带了很多人在我们铺子里,怎么办?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小花道,“可惜,这种小小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我心中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我这辈子最最难熬的一个上午算是过去了。
我问起潘子的消息,小花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为什么要出院?”我道,“他妈的不要命了。”
“今天晚上很关键。”小花道:“我们刚才的成果,需要有一个人变现,潘子必须出面,确定到底有几个盘口是在我们这一边,然后,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须除掉。”
我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事不过夜,这是三爷的规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会束手待毙。”小花说着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我看着他,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小花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我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说着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我皱眉,觉得一阵恐惧。我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发生这种事情,问道:“一定要这么干吗?我们要不打匿名电话报警把他干掉好了。”
“天真这外号还真没起错。”小花道,“如果我是你三叔的话,也许我有办法让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没有。小三爷,面对现实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沉默不语,看着车外的长沙,想起潘子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这确实是我的选择。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馆,拿上了行李,我搬到小花在长沙的“招待所”,这里比四川略差,显然是很早装修的了,应该是他发家时就建立起来的中转站,招待所食堂的师傅据说以前是狮子楼的总厨子,给我们搞了三个很精致的小菜。
我们回到房间,意外看到黑眼镜坐在座位上对我露出痞笑。我立马问他:雅儿呢?你怎么在这里。
三爷别着急,三小姐现在已经安全交到二爷手里,瞎子现在过来是履行承诺护你和潘子安全。
我看了小花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雅儿只要回到杭州吴三居就安全了。
吃饭的时候,我又问晚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小花笑而不语,只是和黑眼镜一个劲儿地让我喝酒。
那是一种我尝不出来品种的酒,怀疑可能是绿豆烧,就是之前土夫子经常喝的那种酒糟原汁,外加一些冰糖和药材,喝的时候辣口,感觉有一股绿豆汤的味道。
但是几杯之后,我就毫无征兆地醉了过去。连什么时候迷糊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还有黑眼镜躺在我房间的沙发上,三个人身上全是血迹,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很默契地没有问那天晚上的细节,只知道,七个盘口站在了我们这一边,王八邱和鱼贩手下都是乌合之众,他们本身就是善于经营不善于火并,结果不言自明。
潘子收了下面盘口欠下的货款,总计小一千万,迅速整顿了崩溃的长沙总盘,我在这段时间,就像吉祥物一样,到处露一小脸。
等我离开长沙飞往杭州的时候,总盘已经有了四十多个伙计,虽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货又动了起来,整个长沙已经稳定了下来。
自此,最初的难关算是过去了,回到杭州之后,不用像长沙那么腥风血雨,只需要风花雪月就可以了。
雅儿知道我回到杭州的第一时间,就来三叔家里找我,紧紧抱住我没有说话,我嘴里苦涩的滋味也让我没法开口。
我们二个抱一会雅儿松开我,笑着说:“欢迎小邪哥哥回家。”
我也笑着摸摸雅儿头,有些话不用说彼此都懂,不过我还是谢谢雅儿雇黑眼镜护我和潘子,那段时间多黑眼镜这一个高手帮忙,确实省了好多麻烦事。
从那天起雅儿也搬来三叔家里陪着我一起住,多少让我心里好些受。
在这段时间里,潘子会留在长沙为我物色队伍,利用三叔的名气和钱夹一些还不错的喇嘛,而我则必须在杭州,处理三叔积累下来的事务。
同时更加系统地模仿三叔,包括声音。这看上去很难,好在雅儿陪着我身边,告诉我三叔的一些习惯,而小花也教给我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营救之前,能大致让三叔的声音和脸显得不那么突兀。
之后小花会回北京,继续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时间,一直到潘子把队伍拉起来为止。
我们计划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时间,我心中默默祈祷,闷油瓶和胖子他们能坚持下去。一定要等到我们下来!
让我意外的是二叔这次竟然同意雅儿和我一起去巴乃,我非常惊讶。后来二叔趁雅儿不在和我聊了一些事情,聊完后我……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没有想到雅儿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然为我们付出很多,甚至不惜赔上性命,三叔只是收养雅儿几年而已,可她竟然为我们付出那么多。”
那晚我在三叔房间坐在沙发上看着,“三叔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雅儿来吴家第二年过生日我们一起拍的,那时候雅儿才十六岁天真烂漫,仅仅三年而已,雅儿竟然成长的如此吓人。”
而我却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也不在劝说雅儿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巴乃,我知道那里有胖子,闷油瓶。
雅儿无论如何都会去,我发现只有雅儿在我身边我心里才可以安定下来,看着雅儿的笑容,我心里就很平静。
烦琐不表,五天之后,我、雅儿,小花,黑眼镜,潘子分别从杭州、北京、长沙飞往广西,三方人马在广西机场会面。
一到机场,我就和雅儿看到潘子和黑眼镜带了能有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他们打扮成旅行团的样子。
潘子举了一个小旗,上面写着“中青旅”,拿着耳麦就朝我笑起来,黑眼镜也咧嘴对我笑。
雅儿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潘子,潘子看到雅儿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无奈的对他笑笑,他也不在说什么。
果然是打不死的潘子,五天他的伤一定没有好,但是看气色完全不同了,头发也焗油变黑了,小花那边只带着秀秀,两个人好像一对小情侣一样。
二人走到雅儿身边,雅儿松开潘子和他们二个聊起来。
我一个人,穿着三叔经常穿的衣服,忽然有种孤独感,潘子身后的黑眼镜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肩膀说:“三爷我们都在,我有些感动的看着他。”
然后这些人来到我的面前,潘子就对身后的人道:“叫三爷。”
“三爷!”身后所有人都叫了起来,我点头,尽量不说话,潘子在前头引路。
我们上了几辆很破的小面包,我和潘子、小花坐在最前面的那辆车里,雅儿,黑眼镜,秀秀坐在我们后面那辆车里。
黑眼镜只从上次去长沙帮潘子处理事情,一直没有回来,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见雅儿,也不在意秀秀在车内,从前面座位回过头伸手掐后面雅儿的脸颊。
嘿!小妹妹好久不见,想瞎子没?痛痛痛,哥哥快放开我的脸。
旁边的秀秀看黑眼镜掐雅儿脸颊,一巴掌打在黑眼镜手上,把雅儿的脸从黑眼镜魔抓下救出来,对黑眼镜翻个白眼,给雅儿揉揉被黑眼镜掐红的脸颊。
雅儿你脸没事吧?秀秀姐我没事,谢谢你。
雅儿别和我那么见外,你是我妹妹当然不能让人随便欺负你。黑眼镜你是不是又欠揍了,你怎么老是欺负雅儿。
哦豁!秀秀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我这哪里是欺负小妹妹。
黑眼镜你可真不要脸,你欺负雅儿你还有理了。
黑眼镜对霍秀秀咧嘴大笑。黑眼镜你……
雅儿赶紧拉住秀秀手,让她别说了“秀秀姐,哥哥是和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我们二个听歌别理他,雅儿从兜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递给秀秀一只耳麦,就被黑眼镜给抢走了,小妹妹瞎子也要听。
额……雅儿不知道说什么,秀秀就骂:“黑眼镜你真是不要脸到无敌了。”黑眼镜不怒反笑“谢谢霍大小姐夸张。”
雅儿突然觉得她好像站错队了,要是和我,小花,潘子一个车就好了,她现在实在受不了黑眼镜的蛇精病。
秀秀还在那里怒气冲冲瞪黑眼镜,黑眼镜坏笑的看着雅儿说:“小妹妹把你脑子里嫌弃瞎子的想法赶紧丢掉,不然瞎子接下来会做什么瞎子也不知道。”雅儿吓得赶紧点头。
最后雅儿把耳麦一个给黑眼镜一个给秀秀,结果二个人都不要,雅儿就打算自己听,黑眼镜又不愿意。
最后雅儿不带耳机,直接外放大家一听,黑眼镜说放的歌真难听,让雅儿给他唱歌,竟然连秀秀也同意了,雅儿只好唱起来。
唱完后雅儿靠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现在离巴乃越来越近,虽然她做足了把握,可是她还是怕云彩,潘子……
雅儿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秀秀看到抓住雅儿的手安慰道:“雅儿你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把小哥,胖子还有我奶奶救出来。”
雅儿这才记起来秀秀的奶奶还在张家古楼里,按照时间算霍奶奶可能已经出事了。
秀秀却还在这里安慰她,她应该比她更担心霍奶奶吧。
她……她只想着,想尽一切办法救潘子和云彩,却忘了霍老太也出事了,秀秀对她那么好。
雅儿愧疚的说:“秀秀姐对不起,对不起。”
秀秀被雅儿突然道歉给弄迷糊了,雅你怎么突然和我道歉?
雅儿摇摇头不在说话,心里想“或许霍奶奶还有救。”
潘子在路上把后面车上的一些人给我介绍了一遍。
我听得格外用心,我知道平日里这些环节都是三叔做的,如今我就是三叔,在潘子不在的时候这些人会听我的。
很多我的决策会影响到身后这些人的生死,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以观光的心态来下地了。
“七小时后,我们到达巴乃,我已经和阿贵打了招呼,之后我们立即进山,不过,现在有个麻烦,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三爷。”潘子道。
“什么?”我问。“裘德考的人已经满村都是了,他们似乎还是没有进展,很多支援和后勤的人盘踞在村里,人多势众,他们知道您要来,裘德考已经放出话来了,他要见你一面。”
潘子的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是下地的,一组是支援的。
他说,这一次是救人为主,深山中的那个妖湖离村子太远,后勤就显得尤为重要,平日里我们进山都要两三天时间,现在在进山的路线上设三个点,一个点五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番候命,这样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时间,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缩短到一天以内。
这样,光是支援的伙计就是十五个人,由秀秀和雅儿负责,剩下的两个好手跟我们下地。
加上小花、黑眼睛、潘子和我,一共是六个人。那个三叔的女人哑姐,竟然也在六个下地的人内。
雅儿要下地,被我,潘子,秀秀,小花,黑眼镜给揽住,无论我们怎么劝雅儿都不听,非要下地,最后黑眼镜把雅儿拉一边二人不知道再说什么。
黑眼镜把雅儿拉到离我们一群人比较远的地方对雅儿说:“小妹妹你记得你让瞎子夹喇叭和保护潘子,吴邪,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雅儿点头,小妹妹我现在这个要求就是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下地。
哥哥我……小妹妹瞎子答应你,一定护好潘子,安全把他带回来。
你要是下去,潘子,花儿爷,我还要护你安全,到时候瞎子就不能全心全意保护潘子。
雅儿沉默一下最后对黑眼镜点点头,黑眼镜摸着雅儿头说:“小妹妹有些事情如果注定无法改变,只要你努力任何人都不会怪你。”
雅儿皱眉看黑眼镜,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这话,黑眼镜不在说什么拉着雅儿回去。
我问潘子为何这么安排,潘子道:“那丫头我们用得着,我想三爷当初培养她,应该是她有真本事。
当然,三爷有没有睡她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她已经对你起了怀疑,这种人带在身边最保险。”
我道:“那老子不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进去之后,我们肯定会分开,她和花爷一队就行了,救人要紧,救上来什么都好,救不上来,恐怕你也没心思装什么三爷不三爷了。”潘子道。
我点头,之前觉得是否人有点太多了,可是一想是去救人,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救出来,这些人还是要的,在那种地方待的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一起去下地的人中,只有一个小鬼我不认识他。他极其的瘦小,才十九岁,外号叫皮包,据说耳朵非常好使,是极好的胚子,在长沙已经小有名气。
这次夹喇嘛把他夹了上来,价码最高。我想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得相处一下才知道。据潘子说,价码高的,一定不好相处。
至于裘德考,潘子问我要不要去见,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种节骨眼上,各种事情混乱,应酬的事情就不要去处理了。
老子刚觍着脸演了一出大戏给三叔的伙计看,这个老鬼不知道比那些人要精明多少倍,又没有必须去的理由,何必触这个霉头?
潘子道:“也未必,白头老外和三爷之前的关系很复杂,我也搞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他找你,也许你可以去试探一下。”
我们各自打着算盘,又把各种细节讨论一遍,便开始闭目养神,颠簸了七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巴乃。
下来的一刹那,我和雅儿看到那些高脚木屋,熟悉的热带大树,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恍惚间就感觉。
之前去四川去长沙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幻,回到阿贵家里,就们能看到胖子和闷油瓶正在等我们,对我们说:天真,小可爱他娘的你们俩终于来了。
雅儿站在我身边,拉了拉我衣服,我这才回过神。
天气已经凉爽了,但是比起长沙和四川还是热很多。我解开衣服扣子,就发现哑姐在看着我,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即又扣上去找阿贵。
阿贵还是老样子,这时的夜色已经全黑了,我递烟给阿贵,对他道:“总算回来了,云彩呢?”
阿贵一边把我们往他家里引,一边很惊讶地看着我,问雅儿:小丫头她是谁?“他以前来过?认识我女儿?”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不是吴邪,现在对于阿贵是一个陌生人,不由得尴尬地笑笑。
雅儿连忙说:“阿贵叔,这是我三叔,你忘了上次我和我哥哥一起来过,我哥哥就回去和我三叔说你女儿叫云彩,人长的漂亮还懂事。”
阿贵点头,这想起来,上次那个老板啊!他这次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雅儿回头看我一眼笑着说:我哥哥他有事所以没有来。
阿贵看着我说:那老板你是找对人了。
我干笑几声,看了一眼哑姐,她似乎没有在看我了,其他人各自下车。
阿贵带来的几个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装备往各自的家里走去,这里没有旅馆,所有人必须分别住到村民家里。
“老板你和你女儿住这一间。”阿贵指着我和闷油瓶、胖子还有雅儿之前住的木楼子,我和雅儿感叹了一声,就往那间高脚屋里走去,撩开门帘进去,我愣了。
我们熟悉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点了一盏小油灯。
那是一个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我认出了他的脸:裘德考。
“请坐,老朋友。”老外看到我和雅儿进来,做了个动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我吸了口气,冷汗就下来了,心说果真避不开,来得这么快。
我瞄了一眼外面,看潘子他们在什么地方。我身边的雅儿皱着眉头看我。
裘德考立即道:“老朋友见面,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劳烦你的手下了吧,麻烦让你女儿先回避下。
我看雅儿,雅儿对我点点头就出去了。我转头看向裘德考,勉强一笑,几乎是同时,我看到裘德考的身边放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刀,我认得它,那是闷油瓶来这里之前小花给他的那把古刀。
我心里咯噔一声,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么快又丢了,真他妈败家。
转念一想,才想到不妙,这东西是怎么发现的?难道裘德考的人已经进到妖楼中去了?
裘德考看我盯着那古刀,就把古刀往我这边推了一下,单手一摊道:“应该是你们的东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我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坐下拿起一看,知道绝对不会错,就是闷油瓶的那把刀。
这把刀非常重,不过比起他原来的那把黑刀分量还是差了很多,连我都可以勉强举起,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没有被擦拭过。
“何必明知故问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负重太多,不能把尸首一起带出来,可怜你这些伙计,做那么危险的工作,连一场葬礼都没有。
不过,你们中国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这是优点,我一直学不来。”
“尸首?”我脑子轰了一声,“他死了?”
“这把刀是从一具尸体上拿下来的,如果你说的就是这把刀的主人,我想,应该是死了。”
裘德考看着我的表情比较惊讶,“怎么?这个人很重要吗?吴先生,以前你很少会对死亡露出这种表情。”
我看着这把刀,仿佛进入了恍惚状态,心说:绝对不可能,闷油瓶啊!
闷油瓶怎么会死?闷油瓶都死了,那胖子岂不是也好不了?不可能,不可能,闷油瓶和死完全是绝缘的,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死?
他绝对是不会死的,还好刚才他让雅儿出去了,不然雅儿听到闷油瓶死了我无法想象雅儿的神色。
恍惚了一下,我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去看这把刀,问裘德考:“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吗?”
裘德考被我搞得不得要领,也许他一直以这种高深的姿态来和中国人别苗头,和三叔之前也可能老是打禅机,可我毕竟不是三叔,没法配合他,我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诧异地看着我,失声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忽然道:“你真的是吴先生,还是我记错了?”
我上去一巴掌就把他的茶打飞了,揪住他的领子道:“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裘德考年纪很大了,诧异之后,面色就阴沉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你疯了?你对我这么无礼,你不怕我公开你的秘密吗?吴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儿去了?”
我操!我心说,你的中文他妈的是谁教的,余秋雨吗?但我一想,这么粗暴,他也不可能很正常地和我说话了。
我脑子一转就放开他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事情非同小可,你还记得你在镖子岭的遭遇吗?你还想再来一遍吗?”
裘德考愣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这么严重?”
“回答我,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裘德考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
“带我去见他。我要亲口问他。”我道。
裘德考看着我,凝视了几分钟,发现我的焦急不是假装的,立即站了起来:“好,跟我来,不过,他的状况非常糟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头,可能是人数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脚楼分布得非常密,适合很多人同时居住,可以互相照应。
我和潘子,雅儿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潘子,雅儿,黑眼镜,就跟着我们,从那条熟悉的小溪边绕了上去。
夜晚的天非常清凉,月亮照在清澈的溪水里,到处是虫鸣之声,让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个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后,我才发现整个村子的上头几乎被裘德考的人占满了,到处是灯火通明,所有的院子里都摆着大圆桌,到处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东西的老外,显然,这大部分的房间都变成饭店里的后厨了。
倒斗也能搞活经济,我心说,一个找不到的好斗能富一方水土,在这方面倒也能体现。
看到裘德考过来,几个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对他大喊:“Boss,comeon!Dontbetooupset!”
裘德考没有理会,只是径直绕过这个大排档,到了这排房子的后面。
气氛陡然一变,我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脚楼,很小,似乎只有一间屋子。
门口有两个人,一脸的严肃,四周也没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照着这屋子的门脸。
裘德考对看门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就把我们带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无比刺鼻的药味。
一团面粉袋一样的东西正躺在草席上,边上有一个医生一样戴着眼镜的人。
“怎么样?”裘德考问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我凑上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那草席的一团“东西”,竟然也是个人。
但是,这真的是人吗?我看着这个“人”,有一股强烈的作呕的感觉,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块整块的皮肤都凹陷了下去,看着就像一只从里面开始腐烂的橘子,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所有的凹陷处,皮肤下面似乎都包着一泡液体,乍一眼看去,这个人似乎已经腐烂了很久一样。
但是他却是活着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正看着我,但是他显然已经动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潘子问。
“我派了七个人下去,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三天后开始发高烧,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裘德考面色铁青,“就是他带出了那把刀,他告诉我,他进入到了石道的深处,在遇到带刀尸体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开,其他人继续往里,他把刀带出来给我,结果继续深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摇头:“不知道,我只能说,他的身体正在融化成一种奇怪的液体,从内部开始。”
说着,他用一支针管戳了一下那个人的手臂,立即,凹陷处的皮肤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我身后的雅儿被黑眼镜拉过来护在身后,不让她看那个人。
“你要问就快问吧。”裘德考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你可以问他问题,他无法回答,但是能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我凑近那个人,问他:“你别害怕,回答了这些问题,我也许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你是从一具尸体上找到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缓缓点了点头,我又问道:“这个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别长?”
他看着我,没有反应。
我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也没有反应,潘子说道:“他也许没注意那个人的手呢?你问问其他特征。”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文身?”
躺在草席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但他还是看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正搜索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忽然,我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很奇怪。
刚才的一刹那,我忽然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神色,从他眼神里闪了过去。
这个人的眼神无比的绝望,我可以理解,所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不会有神采飞扬的眼神。
但是在这绝望之中,我明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抓不住这种感觉,但是我意识到它很熟悉,我在某段时间里曾经看到过,而且印象很深刻。
是闷油瓶?我心说,难道他又戴上了人皮面具,在里面换掉裘德考的人掉包出来了?
肯定不是,这一定不是闷油瓶,他的眼神太有特点了,不可能,只是让我觉得熟悉。
雅儿和黑眼镜也在这里,对于闷油瓶他们二个比我熟系的多,黑眼镜和雅儿都没有表示。
而且,他们是裘德考的人,如果闷油瓶知道裘德考要下来,还知道裘德考会派这个人下来,他做好了人皮面具,然后掉包出来,那闷油瓶得长八条腿才行。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看了看这个人的手,这个人的手已经像一只充满了液体的橡胶手套,但没有发现手指奇长的现象。
我松了口气,就算真是闷油瓶,这种衰样也肯定COS不出来,更不可能是胖子,胖子的眼神不仅能表示是或不是,唱十八摸都没问题。我仔细一想,终于想到了答案。
这是我在大闹新月饭店之前,和小花碰面的时候,小花看着我的眼神。
小花当时觉得我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我是谁。我看着那个人,他死死地看着我,一定在拼命回忆,难道他和小花一样,觉得我面熟?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立即快速追问:“回答我,那个人有没有文身?”
刚问完,那个人忽然睁大眼睛,似乎认出了我,挣扎着想起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整个胸腔起伏,不停地发出已经不成人声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竭力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爬了起来,医生想将他按倒都没有成功,他不停地挣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几处,黑色的脓血直流。
当我看着他站起在我面前朝我咆哮的时候,我惊呆了。黑眼镜已经把雅儿给拉出去了。
我看到的是一个姿势无比诡异的人,他的体内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样,两只肩膀死死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体流满了全身。
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觉冲过我的全身。
忽然就意识到,我似乎看到过这个样子的人,我之前见过眼前的景象!
这种感觉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看着那个人朝我走来并没有后退。我看着他那动作,冷汗冒了出来,接着,我就回忆起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楚哥给我的那张奇怪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在一个屏风后面,拍出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贵家另一幢楼的二楼窗口。我也看到了一个和这个人姿态很像的影子。
难道,那两个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看着我,竭力叫着想朝我扑过来,但是两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动了,我浑身冰冷地看着他。
我几乎是逃一样出了房子,我才从那恶心的场面中缓过来。我也不知道黑眼镜把雅儿带到哪里去了,不过有他在雅儿身边,应该没有问题。
裘德考在我身后,给我递上一瓶啤酒,我喝了几口才镇定下来。
“有没有什么感想?”他问我道。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问的具体意思,他道:“中国人喜欢拐弯抹角,我多少染上一点恶习,不好意思,我是问,想不想合作?”
“合作?”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是你们的天下,我在这片土地上始终是外来者,得不到这片土地的垂青。
合作一直是我的选择,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裘德考说道。
“你不用说得冠冕堂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道,“你想要什么?”
“入内四小时的路程,我们已经全部探明了,但是那道黑门之后,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我们也突破不了。
我可以把所有的资料都提供给你们。”裘德考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带我的一个人进去。”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潘子看样子想拒绝,我马上拉住潘子:“等一下,我觉得可以接受。”
“三爷,他们都是乌合之众,他们能拿到的资料,我们更不在话下,这种条件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
“不一定。”我说道,“裘先生既然之前说,自己从来不做做不成的交易,
他肯定对自己的条件很有信心,他说的资料,应该和我们想的不同。”
裘德考点头:“我的想法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之所以要提出这个合作,是希望你们不发生不必要的牺牲。
如果没有这份资料,在这四小时的路途上,你们至少要死个人。”
“那是你们没用。”潘子道。
裘德考笑了,然后摇头说道:“也罢,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你们要自己进去了才知道,这栋张家古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准备四口棺材,等着你们重新坐下来谈。”
不欢而散。潘子给我打了眼色,我其实挺想合作的,但是潘子也有道理,只得点头道:“那我们到时候再说,裘先生请便吧。”
“潘子!队伍不休整,能出发吗?”我问潘子道。
“可以,这些人都是我挑出来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潘子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要立即进山,我觉得可能会出事。”我道,“告诉他们,到山里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湖边。”
我忽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慑力在这里,大家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下,收拾已经打开的包袱,连夜让阿贵准备狗和骡子,往山中进发。
即使如此,搞来骡子正规出发,也快到半夜三点了。山林的黑夜蚊虫满地,我无比的疲惫,但是心中却饱受内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白着急,但还是忍不住地焦虑。
一路上,我走在队伍的前放紧紧地跟在阿贵后面,黑眼镜和雅儿跟在我身后,阿贵带着三只狗开道,潘子和几个伙计赶骡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一直走到天亮,我们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个供应点,沿途都做了记号,走过茂密的树冠之后,我们看到了不远处有裘德考的队伍,都是蓝色的大帐篷,我们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一路无话,到达妖湖边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只剩下一个尾巴,平静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丝迷蒙的光,显得无比的暗淡。
但是另一边的湖滩上,篝火通明,一连串红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在烧饭,乱石之间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窝棚,上面盖着茅草的叶子。足有二三十号人,骡子、狗,甚至还有鸭子,混在这些人当中。
录音机在播放音乐,啤酒罐、可乐罐散落在石头的缝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两两的人打牌的打牌,发呆的发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闲无比的现代田园诗景象。
“石头滩上老板们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窝棚。鸭子是养来吃的,一只一只带进来太麻烦了,各家各户抓了十几只,先在湖里养着,反正鸭子离了湖也跑不了。”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我,“人都这样,干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黑眼镜竟然还吹起了流氓哨!雅儿则看着湖面发呆。
我看着一边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外,正坐在湖滩边的一块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没有人理会我们,我们走进他们宿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我们都漠不关心的态度,潘子路过一处堆放着啤酒箱的地方,顺手顺了几罐甩给我们,也没有人抗议。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看着一个地方,喝了一口啤酒指了一下。
我转头看去,就看到石滩外部森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就一个?”
“就一个。”小花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黑眼镜:则咯咯咯的笑起来。
“咱们离他们远点。”潘子道,“乌烟瘴气的,人多眼杂,三小姐还在这里”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那边是一团漆黑。
我们走过去,所有人都是无比的疲惫,放下行李都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过去,让他们起来砍下了柴火。
我则带着小花,潘子,黑眼镜去找当时我被二叔救出来的地方。
雅儿和秀秀,云彩三个女孩留在这里等我们。
二叔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我并不太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据记忆在树林里搜索,很快我便发现了被人伪装过的入口。
淡然翻开那些伪装一看,却发现那一条裂缝,完全和我当时看到的不同,它变得非常细小,只能通过一只手。里面深不见底,但绝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
小花比划了一下,就失笑,问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没空理他,把那些伪装全扒开,发现再没有其他的缝隙了。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这山的裂缝,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小花道,“也许是你说的,岩层里的那种东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缝隙的边缘,闻了闻,似乎也没有头绪。
黑眼镜摸摸裂缝道:“三爷刚才说的没错,这裂缝确实愈合了。”
小花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接着他拿出样式雷,对比了一下山势,道:“别管了,这个地方,离样式雷标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
看来这山里的情况很庞杂,很可能这里所有的裂缝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临着山的地方,“正门入口应该在那边——我靠!”
小花的手电照到岩石的裂缝中,竟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
我几乎摔翻在地上,被黑眼镜给接住才没有摔倒,顿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一下抓住了我的脚。
我吓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从缝隙里传来无比含糊的声音。
我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那声音很熟悉,我看着那手,听着那声音,瞬间反应了过来:是胖子!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这里?我又惊又喜,立即就朝边上大叫:“快来人,把这缝撬开!里面是自己人!”
我对着四周的大叫,小花立即打了一个呼哨,“拿铁锹!”哗啦一声,几个小伙子就扯开背包,拿出家伙冲了过来,动作非常麻利,显然潘子训练的非常好。
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带着面具身份所限,不便动手,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在小花的指挥下,立即用铁锹和石工锤去撬动那块缝隙。
黑眼镜在旁边捏了一下我肩膀很快,让我注意身份,我冷静了一下就发现,虽然那缝隙四周的石头的颜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样,但是硬度上要欠缺很多,撬了几下,裂缝口子一圈的石头就全裂了,用手把碎石拨弄到一边,裂缝很快就变回了当时我爬出来时候的宽。
之后,再想把口子砸大就变得无比的困难,我心中惊讶,眼前的景象是一种掩饰的手段,在缝隙口子上这一圈好像是伤口愈合一般长出来的岩石,其实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比石头更软的物质。但是,看上去和石头完全一样,连纹理都几乎一致。
我没时间细琢磨,胖子就被从里面拖了出来,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从里面被带了出来,拖动胖子的时候,胖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比之前我见到的时候最起码瘦了一圈,看上去简直有点腰了,浑身深绿色的污泥,眼睛睁的死大死大,好像是死了一样,但是我上去摸他的脉搏的时候,脉搏跳的还很强劲。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抬到湖边空气流通好的地方,胖子极重,好几次有几个力气小点的人抓不住,把胖子摔趴在地上,看的人揪心。
最后还是黑眼镜一起帮忙一直拖到湖边,打上汽灯,我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狼狈样。
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经的样子已经很邋遢,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刚从棺材里被挖出来了粽子,身上的衣服都成片条了。
满身全是绿色的污泥,小花从湖中打来水给他冲身子,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鸡蛋大小的烂疮。
“我操,这是头病猪啊。”有个伙计轻声道。
“他死了没有,怎么不动。”有人拍胖子的脸,被我拉住,小花叫会看病的人过来,给胖子检查。
雅儿连忙跑过来,想去看看胖子,立马被黑眼镜给拉住不让过去。雅儿只好站在那里看着胖子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看到那个“哑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我和雅儿,扎起头发,就俯身给胖子检查。
我此时也顾不上避嫌了,硬着头皮在边上看着。面具里,头筋直跳,好在他们看不到。
“哑姐”把胖子的衣服剪开,剪到一半我们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胖子的肚子上,全是用指甲深深的划着无数道血印子。
虽然一眼看去不着章法,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些印子带着非常明显的规律。
哑姐用湿毛巾精细的给胖子擦掉血污,寻找比较致命的伤口。我看着血污去掉,发现血痕刻的极其精细,一道一道血痕,在他肚子上,形容了一种图腾一样的纹路。
“这是不是字啊。”有人说道:“这个胖子的肚子上,写了几个字哎。”
“哑姐”继续检查胖子肚子上的划痕,还有更多被衣服遮住,这些衣服都已经不能要了,她一路全部剪开,我果然看到胖子的下腹部还有更多的划痕,整个纹路的外轮廓形状,确实像是文字。
这种划痕应该是用尖利的物体使用适中的力气在皮肤上划过造成的。
我拿起胖子的手,果然,就看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大拇指指甲咬出了尖利的三角形。
看样子,这些痕迹是胖子自己刻上去的,虽然胖子本身很浑,但是要在自己肚子上用指甲刻上那么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情,他想表达什么呢?
最开始的部分已经结痂了,显然所有的笔画刻的时间跨度很长,第一笔划到肚子上的时间最起码是七天之前了,最新的还带着血迹。
我想着就对小花道:“我们站起来也许能看明白写的是什么,把他摆到一边去。”
说着我们退后几步,顺着胖子转了几个方向去看,我斜着脑袋,还是看不明白。
“把他的衣服里翻一翻,看看有什么东西。”我对四周吩咐道,也许他的衣服会有什么提示。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剪下来的破衣服展平了找,此时“哑姐”就开口了:“要找离远点找,别在这里碍事。”
我这才意识到胖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立即挥手让他们退开,小花带着人和黑眼镜就往边上走。
雅儿留下来蹲在旁边问:“哑姨,胖子哥哥怎么样了?”
哑姐温柔的看着雅儿说:“吴雅你先别担心,我还没有检查出来结果。”
我也担心胖子的安慰,压着声线问哑姐:“他有危险吗?”
哑姐按住胖子的脖子,没回答我,我以为她在数脉搏,不敢再问,等了等她却放开手说道:“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靠,我脑子嗡的一声,看了一眼雅儿这话该怎么接啊,心里又担心胖子,不想转身逃走。
脑子闪了一下,我想着以三叔的性格,他会怎么来接这种话,我知道他吃喝嫖赌时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不知道他对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他私下怎么接触女人,我抬起头看雅儿。
雅儿道:“哑姨,三叔不是不理你,是他出去这么久,如今见到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看雅儿替我回话了,我就没有回答她,她翻动胖子的眼皮,没看我,看了一眼雅儿开口说道:“吴雅这是我和你三叔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回答我。”
这段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管,只有那些白痴才信你的话,但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你回来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来找我。”
“王八邱和老六……”我搪塞了一下。
“他们要反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哑姐说道,“我不能帮你忙吗?除了你那个疯潘,你真的谁也不信是吧?”
“这一次我不想你参与。”我腿都有点打哆嗦,没想到骗一个女人压力那么大,立即点上一只烟。
还没抽上呢,她转身一下把烟抢了,在石头上掐掉。“既然喉咙动了手术,就别抽那么多烟。”
我看着雅儿干笑了一声,雅儿也露出个笑容,这哪是情妇,这分明是正宫娘娘的范儿,不过,我自己倒是觉得挺好的。
三叔如果还活着,他确实需要人照顾,虽然有雅儿陪在他身边,可是雅儿长大了终要嫁人,不可能一直都在他身边,我叹口气,三叔他现在生死未卜,我想这些有什么用。
“你还没给我解释。”她摸着胖子的骨骼。
“事情有一些复杂……”我想着怎么说,如果我和她说实话,我算是她侄子,虽然她对雅儿还不错,那是因为雅儿是三叔的女儿啊!她能答应站在我这一边吗?
很难说,我觉得她连相信都困难,我和三叔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毕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如果她认为这是一个阴谋,我们就更麻烦。“我觉得你……”
话还没说完,不知道她按到了胖子的什么地方,忽然胖子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
胖子显然用的力气极大,她挣脱不开,就听胖子几乎是抽搐地开始说胡话。
他的发音已经极度含糊了,我上去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从哑姐手腕上拉开,俯身去听他说话。
雅儿也跟来跟我一起听,听了好久,才分辨出来他在说什么,一股燥热一下就把全身的汗毛都顶了起来。
雅儿不动声色的抓了抓我的手,看来她也听懂了。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以为出事了,一下全围了过来。
“他说什么了?”小花从外面拿医药包进来,问我道。
我道:“他说他们还活着,但是情况很危险,让我们马上下去救他们。”
“他们活着,循图救人。”
其实胖子说的是这八个字,他不停地说着,完全说不清楚,必须十分熟悉他讲话的腔调,才能听得明白。万幸,我就是那种人。
一刹那我忽然就有一股虚脱的感觉。我操,胖子把自己当成了一张字条,他丫是出来报信的。
说不出是欣慰,是焦急,是狂喜还是任何情绪。
我之前对于底下人一直处于隐隐担心、努力不去想的状态,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情况,只能尽量不动情绪,如今一下坐实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
胖子还是不停地在说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癫痫的状态,我只好俯下身子,在胖子的耳边,用我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是天真,我听到了。雅儿也在他耳边说:胖子哥哥我们来了。
我和雅儿说了几遍,他抓住我手腕的手慢慢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慢慢瘫软,又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
“什么图?”小花问我,“哪有图循?”
黑眼镜道:“他肚子那些划痕就是地图。”
我对黑眼镜点头看向胖子的肚子,上面那些直接刻的痕迹,我现在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快找人把这些图案都描下来。”
我们把胖子肚子上的图案描了下来,花了将近两小时的时间,可见图案有多复杂。
哑姐检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胖子到底是什么毛病,胖子的所有体征都是正常的,身上除了那些自己搞的划痕之外,只有一些擦伤和瘀伤,非常轻微。
但是胖子就是不醒,眼睛睁得死大,好像死不瞑目一样,人怎么打都没用,完全没有反应,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子的眼睛合上。
因为很多人在,哑姐再没有和我说什么,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也已经知道,她这一关,现在不过迟早要过,撑不了多久了。
小花也懂一点医学方面的东西,和哑姐讨论了一些可能性,都被否掉了。
“植物人也不过如此。”哑姐道,“我们现在没有仪器,没法测试他是否有脑损伤,他现在好像是在一种植物人的状态。”
黑眼镜则在研究我从胖子身上描画下来的图纸,雅儿出去找秀秀和云彩。
我看着胖子身上那些笔画,心中无限的感慨。从他肚子上那么多血痕来看,那石道里的通路一定极其复杂,他用脑子完全记不住,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自残的方式,将路线记录在自己的身上。
“植物人,什么植物?巨型何首乌?”皮包在边上就笑,“这个吃了不成仙就撑死。”
潘子就道:“这是三爷的朋友,说话规矩点儿。”
“哟,三爷你随便从地里一刨就能刨出个朋友来,不愧是三爷。”皮包道。刚说完,就被潘子一个巴掌拍翻在地。
我没心思看潘子教训手下,问哑姐:“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哑姐道:“现在的问题是可能性太多。现在他在深度睡眠状态。深度昏迷可以是脑损伤,但是头部没有外伤,也可能是窒息导致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过段时间自己醒过来,如果他一直不醒,那只能送他到大医院去。”
正说着,忽然一边的胖子就翻了个身,咂巴咂巴嘴,挠了挠裆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么啊。”
哑姐愣住了,看了看我,我也没反应过来,隔了好久,我才问道:“植物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哑姐摇了摇头,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扶额。我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我就想上去摇胖子,被哑姐拦住了。
“让他睡会儿。”哑姐道,“如果是刚才那种打也打不醒的睡法,他可能很久很久没有睡了。”
哑姐留下来照顾胖子,我和潘子,黑眼镜走出帐篷,立即去找小花商量对策。
小花正在和其他人交代什么,我让他和潘子,黑眼镜到我的帐篷里来。
一进帐篷,我就掩饰不住情绪了,急切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下去!”
“别急。”小花就道,“越是这种情况,越急不来,必须把事情分析透了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要多少时间。”我道,“不如我们边下去边商量。”
三爷你想着救哑巴,你又想过别人的安全吗?我被黑眼镜问的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话。
黑眼镜则看着潘子道:“三爷,我来这里的职责不是来救哑巴,我答应小妹妹不能让你和潘子出什么意外,不然我没有办法和小妹妹交差。”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黑眼镜。我现在脑子确实没有想其他的,我只想着赶快把闷油瓶和其他人救出来。
小花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帐篷外轻声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们准备东西也需要时间。”
潘子道:“小三爷,我们是下去救人,必须准备妥当,否则不仅有可能救不了他们,还可能把自己也搭上。我觉得瞎子说的对,我们不能鲁莽。
我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只好焦虑地坐下。小花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商量。如果我们在帐篷里自己商量,那帮新伙计心里会起疑。”
我心里叹气,跟他们出去。入夜后这深山中的诡异妖湖上反而明亮起来,月光苍白地洒下湖面,能看到对面的悬崖。
夜空出奇地亮,有一种妖异之感,反而使我们看不清石滩另一边裘德考队伍中的情况。
小花把其他人叫过来,把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图全部摊在帐篷的防水布上,对比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图可以看到,两者完全没有共通之处。
根据胖子地图上的路线推断,这座山的岩层里,有非常复杂的自然裂缝体系,蜘蛛网一般,其中有一条通往了闷油瓶他们所在的区域。
而闷油瓶他们是从样式雷标志的路线进入的,也就是说,这些裂缝在山体岩石中,和样式雷标示的路线是相通的。
我不知道胖子是靠什么在这么多裂缝岔路中找到正确路线的,也许是他的运气好,或者是他一条条地试探找出来。
但是,显然,通过这一条裂缝回去寻找闷油瓶他们,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小花道:“有几点是必须考虑的。比如说,胖子到底被困在那缝隙里多少天了?有可能只困了几个小时,也有可能困了几天了,那说不定在他刚刚被困住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活着,但是现在已经遇难了,他刚被救起的时候神智混乱,让我们去救,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点,胖子如果不醒过来跟我们说,我们自己考虑没有意义。”我道。
“对,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当成下面的人还活着去应对一切。”
潘子道,“如果他能醒最好,不能醒我们还是得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眼镜道:“三爷,你放心哑巴不是普通人,他活的比你们都长久。”
我不明白黑眼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起闷油瓶的古刀,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们不能无限制等下去。
你们现在就去准备,五个小时之后我就去把他叫醒,问出消息后立即出发,如果问不出我们也必须出发。”
潘子和小花对看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黑眼镜没有任何表情,我道:“不能浪费胖子给我们带来的时间。”
潘子就点起一支烟,点了点头,就对身边的几个伙计说道:“好,一切听三爷的,你们分头准备,五个小时。”
那几个小鬼都很兴奋,立即点头,小花带着他们分头走开了,潘子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怎么了?”我问道。
潘子轻声道:“小三爷,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要给他们留点余地。他们并不是炮灰,他们也都是命。”
我看着潘子,忽然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潘子递给我一支烟:“五个小时后,我和花儿爷带一半的人下去。
黑眼镜道:“潘子我和你花儿爷一起下去,三爷和他们在上面。小妹妹一定让我护好你,趟雷这种事最危险。”
潘子还要说什么,黑眼镜立刻打断:“潘子你是小妹妹最后一位至亲,她不想你出任何事,潘子只好同意。”
你秀秀和皮包留在上面,假设我们出事,你们还有一次机会“为什么?”我一下就急了。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潘子道,“这是必需的措施。”
“那这样,我和你下去,小花在上面。”
我道,“要我在上面等,我宁可下去。”
他指了指脸颊:“您现在是三爷,您在就有希望,您如果出事了,那就真的完了。”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道:“三爷潘子说的对,哑巴还等着你去救。
我愣了一下,知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
“小三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走吧。”潘子轻声凑过来道,给我点上烟,然后站起来,就对其他人大吼道,“三爷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发财了!五个小时后没准备好,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风!”
黑眼镜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忘了你是三爷。你手下一大堆人命握在手里,每次做事情之前要提前考虑好。”
皮包真的是个小鬼,年纪太小了,其他人准备时他就在湖边打水漂玩儿,潘子说,这一行都有自己的装备,他不用下去,自然不用整理,而且这个行当里,嚣张的必有绝活,因为没绝活的嚣张一次基本都挂了。
小花的东西显然整理得非常好,和黑眼镜一直在研究“肚皮地图”,我看着潘子到处去忙,想起他最后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潘子那是一种指责,虽然我听了有些不舒服,但我知道他是对的,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是必须平等地考虑所有人,还有黑眼镜的那些话让我心里更加难受!
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我只是个冒牌货,当时我想反驳他,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明白了我是一个内心懦弱的人。
确实,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没法拿任何理由当借口。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会在
我急切地说“我们快点下去”的时候说:“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唯一能说这句话的三叔已经不在了,而我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三叔当年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当三叔说着“不行”或者冷着脸点头说“可以试试”的时候,他的内心绝不会轻松。
我曾经觉得说那些话是如此的简单,不自己经历,很多东西真是我不可能知道的。
小花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冷静的,他觉得我们除了一张路线图,没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资料,现在下去的危险性很意。
我一直告诉自己,必须为所有人的生命负责,所以小花说的是对的,但是无论心里说多少遍,我脑子只有无比的焦躁。
又等了四个小时,胖子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这个时候小花才决定动一动。
他和潘子,黑眼镜先带人下去,摸一下这张路线图的情况,看看是否准确,我在上面,第一时间等胖子醒来。这是潘子之前的方案。
我让他千万小心,他和潘子二个人,对于我太重要了,黑眼镜说他只是受雅儿的托付保护潘子而已,其他的他不过问,这盘棋靠我一个人是下不过来的。
小花告诉我,一意识到有风险,他不会冒险,会找人把消息带出来,并在原地等我第二梯队的到来。
离开前小花对我说让我照顾好秀秀和雅儿,一定不能让她们二个出意外,我对小花点头我一定会保护好雅儿和秀秀,秀秀和雅儿也让小花注意安全。
雅儿看着潘子,表情非常复杂,她真的不想让潘子下去,她想起潘子帮我一切的东西都准备好后,就等着出发。
潘子给她打电话说:“三小姐,我这次要帮小三爷把小哥和胖子他们救出来,这次一去潘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是潘子知道小哥和胖子对你和小三爷非常重要,三小姐你也不要阻止潘子不要去。”
就让潘子代替三小姐和小三爷把小哥和胖子他们救回来,万一潘子这次去回不来了。
我就把你拖给二爷照顾,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二爷也会照顾你。
雅儿想阻拦,可是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潘子对于这次行动非常重要,潘子我在杭州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潘子看着面前表情复杂的雅儿,“他从三叔把雅儿带到杭州那一刻就看着她长大,这次下去救闷油瓶和胖子他们,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上来,不过他已经把雅儿托付给二叔照顾。”
潘子先开口道:“三小姐,潘子和花儿爷还有瞎子下去救胖子和小哥,你要留在上面等我们回来,才万不能下去。”
雅儿再也忍不住抱住潘子:“潘子你……你能不能………黑眼镜在雅儿身后开口道:吴雅。”
雅儿松开潘子笑着说:“潘子我等着你和小花哥哥,哥哥平安回来。”
潘子你……你一定要回来,答应我不要像三叔那样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雅儿祈求潘子。潘子摸摸雅儿头:“三小姐,潘子答应你。”
我,小花,秀秀,一时间看着雅儿和潘子都没有说什么,心里非常难受。
黑眼镜把雅儿拉过去对雅儿说了几句话,雅儿对他点点头,最后秀秀和雅儿对潘子、小花、黑眼镜挥挥手,在这里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雅儿看着离开的,小花,潘子,黑眼镜,“哥哥说如果她非要跟着去,那他们之间的合作就失效。”
黑眼镜问他:“小妹妹,你不是说你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做?你要下去出了事,其他的事情你就没有办法去做。”
对啊!她还不能死。她在赌,“如果黑眼镜救不了潘子,那她……她必须救下云彩,最起码二个救活一个。”当然她希望二个人都能救下来,虽然她想救潘子。
他们离开之后,我和雅儿到胖子的帐篷去,秀秀被我安排在身边照顾胖子,以防哑姐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对我发难。
我原以为至多就是再两个小时,这死胖子也应该醒了,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胖子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执念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