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内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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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绾将蔡琰波折的一生用极尽平和的语气诉说了出来,但是最终场间众人久久不能平静,这坎坷颠沛流离的人生不禁让王芷感同身受。
雅雀无声的内朝中,响起了声声抽泣。王芷用发抖的双手捂着眼睛,过了许久才缓缓将手挪开,此时李誉已经离开龙椅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王芷。
王芷只觉时间仿佛一刹那就被凝滞了,一秒钟就如同度过了春夏秋冬一般无二。一连串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王芷脸上无声的流了下来。
王芷也止住了微弱的抽泣声,却止不住那连珠似的眼泪。浓烈的感情像泰山压顶一样朝着王芷袭来。
她只觉自己的手脚也变得麻木,身体内的血液仿佛就被凝固了,就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胸前像绑着一块巨石,让她难以呼吸。
所幸王芷身边有个极为坚实的胸膛供她依靠,李誉看着王芷如此模样,的心中也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刀刺进他的心里,看着王芷无声的哭泣他的五脏六腑也仿佛被割裂。
“芷儿,都是我的不是。”
而王芷内心则是听到蔡琰的身不由己,心中悲愤之情油然而生。其他人以为王芷是因感同身受而情绪不能自控。
出身太原王氏的大族、又极具才学的女子,又与蔡琰何曾相似,只不过蔡琰已身陨千年一生的经历已成为后人的闲谈。
而与蔡琰极为相似的王芷,听见蔡琰的经历难免不兔死狐悲。而上官绾也知道自己引得皇后悲伤,早就跪在殿前请罪了。
李誉也是轻声安慰:“芷儿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重蹈蔡琰的覆辙,更何况她虽才学留名青史,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介白身。”
“芷儿身为一国之母可以母仪天下,又有太原王氏不同于蔡氏一族的孱弱作为底气,芷儿远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了。”
王芷轻笑点头,略微收整了自己的情绪,可是马上又哭了出来:“皇后相比于白身,却有更多的身不由己,和更多的无可奈何。”
这话一出,李誉也被逗得有些发笑,也知道她是孕中多忧善思的缘故,情绪若不转变就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连忙讲起了一个笑话。
“我想起来父皇执政时,房丞相极为惧内,一天上朝父皇见房丞相的乌纱帽破损不堪,连忙问道:‘你这帽子为什么破损不知修补和替代呢?昨天还见你帽子完整,怎的今日就破损成这样了?’”
王芷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边抽泣一边问道:“房丞相怎么回?”
李誉越发神采飞扬的说道:“房丞相支支吾吾不敢详说,在父皇的逼问下,房丞相才道:‘今早出门时,不小心和家中夫人拌嘴,夫人一怒之下扯下了他的帽子踩了几脚。’当时朝堂上哄然大笑,房丞相也只得尴尬。”
王芷听到这个笑话噗嗤一笑顿时心情好转了,但李誉这笑话还未说完,只得继续听他说道。
“诸人皆大笑,唯有父皇苦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冕冠道:‘今早皇后替朕戴冠,朕不慎出言得罪了皇后,皇后一怒之下将冕冠掷地而走,这冕冠珠帘摔得粉碎,和朕一比你那乌纱帽算什么东西?’朝堂之上笑声不断,只剩父皇和房丞相两人尴尬对笑。”
王芷听到这么新鲜的笑话,顿时也笑的合不拢嘴。而李誉也将自己的冕冠取下,放在了王芷的膝前,装作一副无奈地模样说话。
“既然朕也得罪了皇后,那就请皇后也将朕的冕冠摔碎吧。”
王芷一下恼羞不已,情急之下打了李誉的肩上笑道:“你这混不讲理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排我呢。”
李誉一下也乐了装作受伤连连央告:“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也因为你生气,临时想起来父皇这个典故。”
王芷小啐一口笑道:“你饶骂了人,还说是典故!”
这时李誉看着王芷心情好转,心下也放心了许多,也提醒上官绾和上官仪两人还跪在地上了。
王芷此时隔着珠帘才注意到两人跪倒在地,急忙道:“你们快快起来,本宫不是因为你们恼怒的,怨不得你们。”
语毕,又不禁娇嗔剜了李誉一眼。随后又朝着众人道:“本宫孕中情绪多变,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虽隔着珠帘看不出两人的小动作,但是大体声音还是听得到的。长孙无忌也是欣慰一笑:“皇上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帝后亲密也是天下之福,臣有幸得见也倍感欣慰。”
而这时上官绾也有些打趣道:“民女只以为帝后情深只在史书上记载,未曾想今日倒是实打实的见着了,不过皇后娘娘看着不像是会摔冕冠之人啊。”
此时李誉也轻咳了一声,急忙岔开话题道:“刚刚考验上官姑娘倒引得皇后难过,如此一来朕就不卖关子了,便直言对你的封赏了。”
李誉说完后,在旁侍奉的甄忠从袖中抽出了圣旨缓缓展开。
“上官氏绾儿,系出名门,才学斐然,得皇后青睐。故着封为从三品内舍人,因为女儿身但特令可在朝堂内参政,负责将政要传递于皇后,亦或者将皇后意见反馈到朝堂。布告天下。咸使闻知。于永元二年二月初十。”
听到这个,上官绾仿佛如同脑海中炸了个晴天霹雳,女子为官参政?自己还不像皇后一样有权力和地位天然参政权,只不过是因为外戚之故限制了而已。
而自己一介白身却能直登从三品的内舍人,与九部尚书不过一级之差,不过这已经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为了。
“民……女……”
“朕曾亲口所言,新科举所选出的状元可至登正三品尚书之位,而此次科举上官姑娘虽然因女儿身未曾参考,但稷下学宫前的坐论已经震惊四座。”
“在朕与皇后、诸位朝臣们的决议下,上官姑娘实至名归,但是因姑娘女儿身,也有未曾有参与科举之因,所以朕给姑娘一个从三品的内舍人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上官绾极为感激的望了帘后的皇后一样,她知道定然是皇后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也正如她猜想,王芷付出的是不再上朝参政的代价。
王芷因为是女儿身,是一国之后一直出现在朝堂上的确于理不合,但是王芷划时代的政见和才学又是整个越国所需的。
作为中和,就需要一个同时可以上朝、又可以随时进入后宫无碍的人作为两者桥梁,原本皇上是这个天然的桥梁,但是李誉身体时常晕眩本就需要皇后的辅佐,就担不了这个桥梁的职责。
而正好此时上官绾进入了视野,一位才学极为出众能让众朝臣无话可说,一位能与皇后表达出相同意见的人,当然也有位极人臣的臣子能为此人背书。
上官绾完美满足这三个条件:既有稷下学宫坐论的美名、又有与皇后亲切密谈后的交情,更有一位顾命大臣的父亲为基石,以上种种便将上官绾推到了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可以参朝议政的位置。
不过说好听点是参朝议政,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皇后与朝堂上的一座桥梁罢了,用于传递信息而已,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皇后就算无须借着秋风也能将自身的意见传达天下。
可是却还有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最先知道皇上和皇后喜怒的人一定是近身亲密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与上位者亲密的人混的一定不差。
上官绾如此看似鸡肋的位置,却不知会让多少人趋之如骛了,甚至哪怕削尖了脑袋从这位置上得到什么点消息,都会使自身以及身后的家族收益无穷。
“上官姑娘,朕便开始准备前往宣政殿召大臣们开始早朝了,你今日是随皇后回长乐宫熟悉事物,还是且随朕与上官仪、长孙无忌前往宣政殿?”
上官绾略微平复激动的心情,细细思考了露出了个明媚的笑容道:“臣女不敢尸位素餐,免得辜负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自当立刻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尽犬马之劳。”
李誉也露出了早知如此的神情,望向帘后的王芷道:“果然如你所言。”随后便欣然离去,随着三声鸣鼓响起早朝开始。
王芷在玉兰的搀扶下也离开了紫宸殿,每日皇后所要做的事情并不少,今天格外的多。
“玉兰,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我都觉得乏得很,这怀孕的月份越发大了,就越发懒得动弹了。”
玉兰也是欣欣然的笑道:“皇后娘娘你松散些对腹中皇子也是有益处的,杨杏手和张太医都说腹内皇子可是个爱活蹦乱跳的,若是休息不好呀,娘娘还遭罪呢。”
随后玉兰略微偏头一想旋即又道:“不过皇后娘娘今日可偷懒不得,新晋妃嫔们已过了七天守斋之期,可以安排侍寝,今天是第一次准许拜见中宫,以后就是每日晨昏定省不得延误。”
王芷轻轻揉了揉头,没想到自己的清净日子就要到头了,想到以后每天都要起早接受众妃嫔的问安拜见,想想也是头痛。
忽的玉兰又一拍脑门,就想到了遗忘的事情:“皇后娘娘,今日好像几位长公主同时递了请问折子,说是午后会前来问安。”
这下倒让王芷更为头痛,这几位李治的姐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其中的高阳公主……
“罢了,玉兰先扶我回长乐宫,莫让新晋妃嫔久等了。”
玉兰轻轻扶着王芷走回了宫中,身后飘落的树叶无声的掉落在地上,早阳的暖意洒满了整个皇宫,而这暖阳中王芷却不禁寒颤一下,仿佛在暗中有毒蛇正在注视着她。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