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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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顺着玉兰和松柏的手指方向望去,太原渡口的堤岸上站着的那个翩翩少年,与她往昔记忆中的人一般无二。
狄怀英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堤岸上,而王芷也站在金凤船上默默地看着狄怀英,两人就这样隔水相望。
狄怀英戚戚一笑,指了指天上。王芷望去,头上碧空万里、一览无遗。正当疑惑时,一团鲜红的火光尾带炽热般的流星来到了将暮的天空。
只是刹那间夜空就被点燃成一片绯红,突然耳边又响起一道爆炸声,一只金黄的凤凰在绯红的画布上展翅。
随后一粒粒银光争相在凤凰旁边爆炸,孔雀、杜鹃、云雀、金丝等各式各样、或飞或盘的千百种飞禽在凤凰旁边绽放,但又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那只最绚烂、最尊贵的凤凰仍然屹立不倒,仍然睥睨着众生。但最后绯红的画布褪色成原本的碧蓝色,凤凰也逐渐暗淡最后也没了色彩。
这条旷阔的汾水横在二人之间,两人隔水相望而不能相集,随着天空中的凤凰落下了九霄,王芷叹气一声道:“玉兰、松柏,我乏了,扶我上楼吧。”
只留了一个淡漠的背影,在狄怀英最后印象就只有这道背影了,她远去洛阳嫁作他人妇,而他只怀抱着那道背影继续发奋苦读,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她一生的盛世安稳,哪怕因此付出自己的一生……
王芷看到了黄河的波涛汹涌,也看到了黄河的宽广无垠,两百余艘船舫三艘而齐头并进,在最中间的就是王芷所在的楼船,延绵开了竟有千里之长。
黄河两岸的平民先是诧异如此阵仗的婚嫁会是何人?直到上官仪分派三天的粥粮来到他们的城门前,他们才知道这天子赐婚、太子娶亲、王氏嫁女。
就这样如此过了半月有余,庞大的船队才缓缓到了洛阳,可是经过沿途变卖施粥,说是变卖连现金现银都还没用完,更别说变卖珍宝了。
到了洛阳,居然还有将近两百余艘的嫁妆,把这些嫁妆用了两天一夜才运完进东宫,这等情形被洛阳城中一家名门贵族的小姐看着这个情景有些感叹道:“这王氏可真气派啊,十里秦淮泊万舫,万舫结灯映山河。若是有一天我出嫁时也能有这样气派就好了。”
旁边的侍女也出言安慰:“小姐虽说那太原王氏是五姓七望,可如今他们也不过是花架子罢了,怎么比得上我们京兆韦氏这种中兴世家?”
“哼,都是太原王氏名头唬人,不然怎么轮得到她嫁给太子!”十二岁的韦芸馥一把将手中玩弄的金钗掷在了梳妆匣中,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替她梳头的丫鬟想到了一些事情便说了:“不过,我听说这王氏嫡女,似乎是同安大长公主在当今圣上面前说的婚。”
“同安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母么?她为何替这王氏说婚啊?”韦芸馥有些纳闷,毕竟她是闺中小姐,对一些缘由不是特别清楚。
而侍女也继续为她解惑:“这王氏嫡女的祖父就是同安大长公主丈夫的哥哥,按辈分来说王氏要叫叔祖母呢。”
“我说呢,原来还是仗着家族才能嫁给太子,说不定长得丑的什么样呢,呸~”
“小姐,我听说这太原王氏长得美貌无比,还很有仁德之心来洛阳途中都要施粥济民……”
侍女还没说完,韦芸馥一巴掌扇在了侍女的脸上,面露憎恨道:“你这贱婢是谁家的侍女,我们韦氏是少了你吃的,还是王氏给了你什么天大的好处?呸,把这吃里扒外的贱婢拉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一众侍女似乎是习惯了主子的脾气,谁都不敢分辩,只得让人拉出去那个侍女,听着门外的惨叫声,几个侍女都心惊肉跳。
王芷在梦中似乎又梦到一些零星的片段,她的婚礼、父母的心意、那场烟火以及那个‘七宝手钏’,最后那场‘骨醉’的噩梦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爬上了她的脑海。
“呕~”王芷猛地被惊醒吐了一地,睁开眼时缓缓看到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
“摽……梅?”她不是被留在太原老家么?难道我又重生到未嫁的时候了吗?那这样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吧?
摽梅顾不得她其他,急忙向外面哭喊道:“老爷、夫人,小姐醒了,醒了!”
门外听到这声叫喊,急忙涌进了一大堆人,都是王芷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玉兰、松柏、梧桐、摽梅、月桂这五个是她的贴身侍女,王芷心中一暖。
而还有两个人的面容有些许变化,变得憔悴,头上也出现了几丝白发,王芷看见他们情绪一下就崩了。
“父亲、娘亲……”王芷眼泪如黄河决堤一般,只在母亲的怀中痛哭,而父亲王仁祐也站在旁边也不断抹着眼泪。
苍老了许多的柳氏也看着女儿的模样,悲从心起忍不住地掉泪。
“芷儿,别怕啊,娘亲在这里没人能害你!”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玉磬相交般的笑声,柳氏一听此笑声脸色顿时变得厌恶,王仁祐脸上又有些挂不住。
“太子殿下,您可真是会讨人家开心,呵呵~”
随着声音越大声,王芷也看清了声音的来源: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婀娜摇曳,削肩膀扭着水蛇腰走在前方,似乎为什么人引路似的。
原来是李誉啊,看着李誉脸上满脸的笑容,很明显刚刚过来的途中很愉快,不知怎的王芷又恶心了起来,呕了一地污物。
韦芸馥闻着味道有些难受,不经意间用手指捂了捂鼻子,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似乎不妥又急忙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来。
“太子妃娘娘,您可还好么?身体哪还有不舒服啊?”温和软语却在王芷耳朵里,有些聒噪,加之并不认识她所以也并未搭理她。
而李誉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疾步走到了王芷榻边,握住了她的双手。
“臣陈州刺史王仁祐拜见太子殿下。”
“臣妇二品诰命夫人柳氏拜见太子殿下。”
王芷父母也对李誉行参拜礼,只不过王芷母亲脸上有些怒意,但在王仁祐的眼神下,柳氏还是不得不换成恭敬的状态。
“岳丈、岳母快快请起,你们这是折煞小婿了。”
王芷此时脑海中一阵糊涂,我在哪?这个女子是谁?父母怎么来了?这李誉怎么也在?难道自己没有重生到出嫁前吗?
“父亲、母亲,这是哪啊?你们怎么来了?”
一听到女儿说话,柳氏又紧张了起来,急忙又回头照顾女儿。
“芷儿,这是在韦府,是这位小姐的府邸。”
顺着母亲的手望去,正是那位艳丽的女子。不等王芷问话,韦芸馥就向王芷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道:“妾身京兆韦氏,拜见太子妃娘娘。”
京兆韦氏?似乎那华丽的画舫的所有人,那自己为什么到了她的府邸?那自己为什么昏倒了呢?
母亲柳氏也接而说道:“玉兰和松柏说你当时正在河边看花灯,突然中毒而神智不清跌入湖中,正是被这位小姐救了起来。”
‘中毒’这个词突然刺中了王芷的内心,我的宫斗开始了吗?还没有成为皇后就已经有人对自己出手了,是谁?萧瑛?她的佛经吗?
而在旁的一位五十左右的长须老者走了出来,跪倒在地上道:“老臣行医四十年,可以笃定的说太子妃娘娘所中的毒是‘雪上一支蒿’”
王芷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有些诧异道:“雪上一支蒿?”
大夫点了点,为她解释道:“雪上一支蒿生长在西南平原的高山草地,多数长在石硕山坡或者疏林下,若是误食,就会出现流涎、呕吐的情况,若是不及时送医,便会无法呼吸,最后活活憋死”
“辛亏太子妃娘娘中毒不深,老臣才能救治回来,不然老臣也束手无策。”
而母亲柳氏也介绍到,这位老者便是太医院的院判顾之远。
“多谢顾院判救命之恩,玉兰去拿……”
顾之远一听王芷又要赏他,急忙推辞:“太子妃娘娘万万使不得,太子殿下已经赏老臣十倍的诊金了,王刺史和诰命夫人又各赏了我十倍的诊金,老臣实在不能再收下娘娘的了……”
王芷还是有些恶心感,但是仍然强忍不适扯出了个笑容道:“顾院判您这就是和我见外了,您救了我的性命,我怎么能不表示呢?”
“我知道顾院判在宫中行医一生,有悬壶济世之德,又怎么会喜欢金银俗物呢。玉兰,你去从我娘家带来的嫁妆中取出那一本‘黄帝内经’,亲手用青囊包好送来。”
顾院判有些纳闷,黄帝内经?哪个行医的没读过这本书呢?难道内有蹊跷?
“顾院判,这‘黄帝内经’可是不同的,这医术流转在宫廷中五百余年,里面有十余朝的御医注解过,希望顾院判能从中得到自己有益的,我也能略微一报救命之恩。”
顾之远一听是有十余朝御医注解的‘黄帝内经’,果然双眼放光,像是一头见着肉的狼似的,也不推辞急忙磕头谢礼。
李誉和王芷父母三人一看此情形也知道,原来自己之前的谢礼没送到人家心坎上,李誉大手一挥道:“顾爱卿,我宝库中也有一本多位名医注解的‘金匮要略’,玉兰你拿着我玉牌一并取了出来送与顾爱卿。”
一个玉牌完美的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玉兰的手里,而此时王仁祐和柳氏倒有些棘手,他们本家太原宝库中自然有无数类似的医书,可是如今他们前来准备贺王芷封后,财宝倒是带了不少,这医书又怎么会带?
正当二人为难时,韦芸馥就轻笑一声:“王伯父和柳伯母勿忧,我们京兆韦氏宝库中应也有类似医书,兰翠你快去库房里挑出来赠与顾院判。”
兰翠听言转身就去做事了,而韦芸馥也向王仁祐和柳氏施礼道:“妾身年幼多病,多亏太原王氏常年出产‘知母’我才能苟活至今,还请伯父伯母让我也报一报这救命之恩吧。”
柳氏有些皱眉,但所幸王仁祐还是八面玲珑,急忙吩咐月桂道:“你赶快去公主府让他们点出一百斤上好的‘知母’送来。”
而柳氏也知道夫君的意思,脸上含笑地扶起了韦氏道:“好孩子,我们此次上京,带的‘知母’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比市面上的好多了。以后你若是差什么药就到我们铺子里取,若是没有好的,托人来一声我们太原,我们到时候亲自派人给你送来。”
顾之远一看自己收获四本名贵的医书顿时喜不自胜,对这个恩德来源的王芷也是感恩不禁,而王芷也知道这也是只算收入顾院判的第一步。
王芷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顾院判,这‘雪上一支蒿’是不是可以附在纸墨上呢?”
显然,王芷十分怀疑当时萧瑛给的那本佛经…… 权谋之下:贵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