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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首先惊到的是小梨,一双清明的眼子瞬间黯了下来。
“糟了,这下可闯大祸了。”小梨急得直跺脚,这厢才明白过来为何关将军得到消息隐而不报。
原来娘娘早已料到会有此事发生,特意吩咐了关将军封锁消息。
此回她这般大闹鬼虎关,叫皇上知道,岂不是坏了娘娘的一片好意。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关将军,小梨错了。”追出营帐的小梨,扑通一声跪倒在关上飞面前,早已泪如雨下。
想来自己还是年纪太浅,若是傲玉姐姐在,这等事情定不会发生了才是。恼,真恼。
关上飞纳纳地看了一眼小梨,虽是铁血男儿,但终是没有怨怪之意,只一声叹息,“天意,天意!”
两声叹息过后,他捂着被风怀轩踢痛不轻的胸口,重新跪倒在帝王面前,“皇上——臣——”
本来下了决心,以死进谏的,可是转念一想,围河城百姓和将士得到解药,这些全然离不开皇后娘娘的功劳。
皇后娘娘干冒生命危险前往虎口拔牙,如今见死不救,他早是心痛难当,只是大敌当前,临行之前皇后又交待,他不得不听从。
如此小梨偷来报信,他某一刻心中有几分暗喜。但喜悦过分又是担心,一旦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哪里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嘱托。
若要说矛盾,他便是最纠结最矛盾的那个。
然,就在关上飞说罢那一句“皇后娘娘临走之前对臣交待”,他冷冰的脸上稍稍抽搐了几下,黑眸清澈顿时如翻江倒地射出杀人夺魄之势,屹立在这广阔之中,如山,如柱,任由夏日的火风吹拂,望着前方的战火,眺望远处的归南山,袖里的拳头握得好紧,啪啪地作响。
“夏,你为朕考虑得太多!”这一声很轻,很轻,大约只有跪在他身边不远的小梨才听清了的。
“关将军,你退下。”忽得,他低眸,灼灼的眼神扫向跪在跟前的关上飞,语态比起先前要冷静了许多,但握着长剑的手牢牢抓紧了几分。
“皇上——”关上飞迎上帝王的厉眸,心中也动摇了,但是……
“关将军放手吧,皇上决定的事情,你改变不了。”远处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同时伴随着马匹的长鸣,马蹄响彻云霄震撼人心。
众人回头齐望去,但见军营外有一骑,骑上有一人,威武生姿,策马奔驰而来。
眨眼功夫,已倒跟前。
他已是一身铠甲,面色虽是苍白了些,但眼神炯炯有力,眉目分明,一跃下马,奔至风怀轩面前跪下,“臣叩见皇上。”
小梨微惊,连伤心都忘却了。
“东方……”话到一半,声音哽到喉咙里了。
是的,来者正是东方爻,这几日休养,他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虽然赤怒要他继续疗伤,但心系战事,哪里放得下。没有小梨在身边看着,他是一转身就穿上战衣奔赴鬼虎关。
“东方将军!”关上飞对于东方爻的出现是喜出望外,一声呼唤之后也行了军礼。论军职,东方自然在他之上了。
东方爻侧目以示意,全部心思自然都在风怀轩的身上,“皇上放心,臣誓死拿下鬼虎关!”
“好!”有了东方爻的一句承诺,风怀轩沉冷的脸比起先前稍微好了些许,目光微移,落到关上飞身上,“关上飞听令,立即带领部下回围河城镇守,不得有误,违者立斩!”
“臣遵旨。”关上飞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这是君令,也是军令。作为一个军人,他必须听从。
得令之后,行下拜礼,随即带了众将转身即去,只是刚走两步,他忽得停下,又一躬身,“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心为百姓着想,臣自愧不如,尔今定誓死守卫围河城。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定救娘娘归来!”
表面上关上飞的转变够快!
但实际上,他哪里忍心皇后娘娘身陷敌营!
这回是说了真心话!
风怀轩没有直接回应关上飞,他依然是那样的伫立着,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归南山,最后只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回城。
铁蹄远去,只有黄沙一片。
“不管走在哪里,你都能让这么多人为你去死!”这一句是说在他心里的,眺望远处的目光缓缓地收回,不知不觉中他的红唇微微一挑,似在笑,又似在轻视敌人。
“这里交给你了。”忽然转身,灼光落在东方爻的脸上,大手轻轻在他的肩上一拍,“朕不要你视死如归,朕要你攻下虎鬼关,还可以好好地站在朕的面前接受朕的赏赐!”
说到赏赐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地朝旁侧瞟了瞟,那是在看小梨。
或许曾经某人想拉红线的事,他还记得。
“臣遵旨。”东方爻抱拳微躬身子,帝王脸上的变化他并未捕捉得透彻,“至于赏赐,臣就——”
“臣的赏赐你可不要,但皇后的——”风怀轩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嘴角一扬,冷冷地笑了,忽然一个飞云纵上了刚才东方爻骑得那匹骏马,“放心,朕会安然回来,并且带着东月的皇后一起。”
说罢,一扬马鞭,驰骋而去,黄沙滚滚。
“就这般去了,可好?”望着远去的身影,小梨抹了脸上的泪斑,已经起身,又是急急地跺了跺小脚。
“这就是你通风报信的结果。”东方爻目送着骏马离去,方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小梨,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
“都怪我。”小梨埋下了头,又是恨恨地自责。
“不怪你,我们不敢的,你敢了。”东方爻讷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小梨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皇后娘娘是皇上最好的内助,我等也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位国母。”东方爻望着远处的山峰,说得竟是有些语重心长,“皇上想做的事,我们一向阻止不了,但是皇上想做的事,一定不会有事。再者,我跟了皇上这么些年,难得他会笑,这或许都是归功于皇后娘娘。”
“自然,我们娘娘是天下最好的娘娘。”小梨很是自然地接道,是啊,她自幼深宫长大,能让她折服的人也只有易川夏一人。
“你倒是自信!”东方爻扭头过来,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忽然想起这些天都是这丫头把他困住,害他上不了战场的,“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害我躺了好些天。”
“你怎么恩将仇报呢,若不是我,怕是你上了战场也成死尸一具了。”小梨也不甘示意,撇下易川夏的事儿倒记起眼前这家伙来,若不是这些天她的照料,他能好得这般快吗?
可恶的!
东方爻身为军将,常年生活在军营之中,男女之事自是不懂情趣,赶紧回击了一句,“我东方爻一向知恩图报,哪天姑娘要是受了伤,本将定当愁心照料便是!”
“你——”这下可把小梨气得如鲠在喉,愣是说不出话来。
“军营重地,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不然弄伤了可不好。”东方爻没等小梨把话说完,赶紧补上了一句,同时憨憨地笑了笑,一提手中配刀,转身即往营帐走去。
刚走不远,只觉后脑勺一闷,被重物砸了一下,回头一看,小梨依在原处,双手拍了拍,似在掸灰。
“我讨厌你!哼!”
说罢,小梨一转身,匆匆地跑开了。
东方爻望着远去的身影,又是咧嘴笑了笑。同时身边几位来迎接的将领看到此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随着他的一声斥喝,一切嘎然而止,“你,还有你——护送他回围河城。”
隐忍了一下,望着远去的小身影,总觉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指了两名将士送小梨回城。
= = =
话分两头。
从鬼虎关到围河城路程不远,风怀轩单骑驰骋,很快从后城门回到围河城。关上飞与部下的脚程也不慢,刚好与他城中会合。
风怀轩简单交待了几句,就一人出了正城门。
城外不远就是南昭军营了,归南山外归南河,一大片的美好风景。此时的风怀轩已无暇顾及这些风景,只一味地想见挥快了马鞭。
“等等我。”俄而背后传来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风怀轩内功颇深,虽说马蹄雷响并不清晰,但他还是觉察到了,勒了马缰绳,停下,但见一骑惹得黄尘滚滚而来。
近了,近了,愈近了。
马上,青衫飘飘,长发不搀,手中配剑从不离开,“你这跟赶着投胎似的,差点害我吐血了都。”
话说敢在风怀轩面前说此等话的除了司空追,天下也无第二人。
风怀轩并未接言,风中他玄袍洒洒,几缕飘发轻轻拍打着那张看似无情无爱的脸颊,黑宝石般的眼潭里涌动着血涌般的东西,两道深光扫过去,大概像第一神箭这般的江湖杀手才能顶得住。
“你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当日我说送她离开围河城,她却叫她的丫环拿剑架我脖子上,我也是被逼无奈。这回她只身去敌营,我都是始料未及。这不,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追上来给你赔罪呢。”司空追把风怀轩交待的事情办砸了,自知有些理亏,这不,不等对方开口,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解释起来。
“这回,我拼了命一定帮你救她,可不可以?”司空追又紧接着补了一句,要知道这等眼神真是要杀了他似的。
对方噼哩啪啦地一阵把话说完,风怀轩又静默许久,突然来了一句似乎不着边际的话,“你现在依然是饶城城主。”
“是啊,我是,饶城是你帮我夺回来的嘛。”司空追睁大了眼,连连点头。
“如今的饶城跟从前不一样。”风怀轩又淡淡一语。
“知道,知道。现在的饶城属于东月!”司空追似是已猜到风怀轩的话中之意,“我呢,身为饶城城主,自是你的臣子呢,是你的臣子就该听你的话,听了你的话办不妥事情自然要受罚。等救回了你的小妻子,我自愿领罚便是。”
风怀轩并未立即接了司空追的话,而是轻轻抽了两下马鞭,马儿小跑起来,把他甩在了后面,司空追见状,赶紧驱马追上。
“此去危险,你不用搭上你的命!”没想到他刚一追上去,风怀轩就冷冷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呵呵——”司空追听得一愣,呵笑了一声,“原来你是关心我,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表面上的冷酷。瞧你,对你的小妻子是不离不弃,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是跟对了人。”
风怀轩突然一个回头,冷冷瞄了一眼司空追,接着又冷了语,无言。
“回饶城,战场不适合你。”两马齐跑了一小阵,风怀轩又丢下一句。
“战场是不适合我,但杀场适合我!”司空追难得的眼神一沉,“这些年我弃饶城不顾,四处逍遥,杀遍恶人。什么样的惊心动魄没见过,当杀手都不怕,战场上的几只乱箭还叫我怯了胆不成!”
“跟着朕,绝对没有你做杀手逍遥!”风怀轩猛得一顿神,两眼冷光如剑,飕飕杀来。
“早就知道了。”司空追哀叹一声,“谁叫我当初在梅园输给了你,我发过誓,只要能破我剑招的,我就跟随他为主,不再飘泊四方。”
风怀轩的唇角微扯,终于除了冰冷他的脸上有了多余的表情,“此去凶多吉少,你不后悔?”
“你是东月一国之君,你都不怕,我一身轻还能怕甚?”司空追一耸肩,说得可是轻松至极。
“呵——”风怀轩的唇弧拉得很长,这笑是冷的,但映着这蓝天白云却有些一丝美好。
也许在某些人的眼里这是冰冷的笑,但有些人的眼里却是那么美好,眼神又重新沉着了下来,一挥马鞭向远处的归南河渡驰骋而去。
“等我。”
司空追快活地声音响起,在围河城外的天际里映着河风飘向远处。
归南河渡有一渡河台,高三尺,宽三丈。
从前这里都泊般的地方,但如今船只无,却见营帐两三座。
日落黄昏,归南河外映夕阳,河渡台上困娇人。
自南宫潇寒命人给围河城送去消息以后,就带了几队士兵来了这归南河渡扎营。
一天黄昏落,又是一天黄昏近。
已经是第二天了。
若过了明日,风怀轩不来。南宫潇寒就会派人把易川夏送回昭城。从此,她便不得自由。
本来以易川夏的本事,想逃很容易。
但是南宫潇寒这回是下了绝招,他了解易川夏,以她的聪慧,想逃是易事。故用重兵将她看守起来,甚至命人搜去她身上所有的药物,包括那瓶“孔雀露”。想死不成,想毒杀了士兵逃走也不成。
不说别的,就是单单为她站岗的两名士兵就是江湖高手,以她的身手,敌一人可以,敌二人就有了差距。
若真是硬碰硬打起来,还未分出胜负,就会惊动大队人马。所谓一人难敌众,仅凭她和傲玉是敌不过南昭的千军之众的。
逃不可逃。
易川夏也没想要逃。
她要等,等到适合的机会,再另做打算。
这世上能真正困住她的有几人?
傍晚时分,她可以出来透气,但身边依旧有高手监视,这几日她已习惯了,并不理会,只在营帐外,站在渡河台上看着归南河,大河向东流,流向远处天际,水无尽头,她的人生可有尽头?
还有在鬼虎关奋战的他,可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忍不住地一声吟唱,微叹一声。
“娘娘——”傲玉轻轻唤了易川夏一声,这几日主子的脸上都没有过笑容,她看着也心疼。
“怎么了?”易川夏转眼,看着沉稳的傲玉,心中颇有几分愧意,“想着你跟着本宫,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不等傲玉回答,她已先一步道出了心思。
“娘娘这般说可要折煞奴婢了,这辈子娘娘在哪里,奴婢都愿跟随哪里。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娘娘都是奴婢的主子。”傲玉确实有些激动,但字字句句都透着真诚。
“苦了你了。”易川夏笑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这只言片语了。
“不苦,跟着娘娘就不苦。”傲玉说着,眼眶竟是红了一片,“只是,若皇上他真不来,娘娘岂不是要被困在南昭一辈子?”
终于她道出了心中所担心的那件事儿。
“放心,这世上还没人能真正困得住本宫的。”易川夏掏出了绢子给傲玉拭了拭眼角的泪,她的言语之间依然透着自信。
就算被困南昭,那就如何。
困得了她的人也未必困得了她的心。
“是吗?”忽然另外的一个声音撞破了主仆二人交谈的平静。
傲玉一个微微冷噤,转身看到一条素灰的身影飘来,南宫潇寒不着铠甲,不着龙袍的模样,仿佛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只是一开口,味道全遍了。
清秀的眉宇间再没了从前的那抹淡泊无争,如此染了许多颜色,那是江山的色彩。 特工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