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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怀轩说得一点没错,北暮帝都早已被他的人控制,上至宫廷内侍,下到百姓匹夫,大约都是他的精兵所在。
随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那些枕戈待旦的暗兵们也悉数退出了海城。
这般精妙部署并非一朝一夕而成,应该早在运筹帷幄当中,风怀轩对北暮早怀势在必得之心。
为了她,撤兵?可能吗?
易浩年幼,即使有陈义的辅佐,但应对风怀轩这般的人物怕是吃力不少,就连她都感觉到费心。
如今只希望用她自己来换短暂的平和,海城的百姓能够在这般宁静的夜里度过多少日?她已无法预测。
车辘轳的声音吱呀吱呀地响着,打破了夜的安宁,也一声声敲在易川夏的心坎上,她静静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或高楼,或玉宇,或矮屋小苑,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渐渐淡化。
此时时辰还早,城门未关。有易浩送的龙佩,过关更是易事。海城外迎来的是高低起伏的山峦,远远地看去,像野兽般扑过来,永远地叫人心惊胆战。
“这样的夜很宁静,但在宁静背后却是诸多少痛苦与哀号,你看到的仅仅是表象。”
打破车内宁静的是他,风怀轩端端地坐在主位的榻上,依然是那样一副慵懒的冷漠,眯着眸静静地看着易川夏,嘴角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战争只会叫百姓更加痛不欲生!”易川夏反驳的态度很强烈,双眸笃定,同样的不可动摇。
“置之死地而后生!”风怀轩干净利落地甩下这么一句,停顿半刻,又道:“只有天下统一,除旧替新,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安稳的日子。知道西门为何借粮吗?如果这天下是一家的,西边干旱,可用东边粮库来补,南边洪灾,可调水于北方。互补互利,最终得惠的是百姓。展望四国,各占资源,处处制肘,到头来受苦的始终是老百姓。北暮的朝政腐败,你难道不知?还想用最后的挣扎还保卫所谓的尊严?”
字字珠玑,无懈可击。或许他说得是对的。只是四国当中没有人愿意俯首称臣的。
所以最终的解决办法还是战争,到时候依然是你争我夺的局面。
“在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天下。”在易川夏的心底,其实也认为风怀轩所说无错,天下统一,利的是百姓,但必须用一代人的痛苦来换取,所谓有得必有舍,这是不变的法则,“皇上不要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不过是一介女子。”不想再听,再听下去,怕自己的心都要动摇了。
“以前在朕的心里的确只有天下,女人在朕的眼里皆是无用,不过遇到皇后,朕的想法变了,原来女人也可以像皇后这般的胆识。”风怀轩的黑眸愈发的眯紧了,灼灼的目光盯在易川夏的脸上,冰冷的面孔上颇有意味地笑,“如果有皇后在身边,也许朕会很快收复天下。”
“皇上太高看我了。”易川夏没有再称“臣妾”,在她心里,从离开东月开始,她就彻底要把他忘记。
只是他却像游魂一般缠住了她,不肯放开。
“皇后最好是配合朕,不然很快北暮就会成为东月的附属国。”风怀轩扯唇一笑,本来精致的面容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你——”易川夏微愠,真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我对于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为何不肯放过我!”
这一声质问,带着满满的恨。在她的心里,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愈发可恶。“为了你自已,药引?呵呵——”
一声冷笑,眼神里甚至是鄙夷。
风怀轩的脸色一沉,黑得快要滴出水来,忽然身子一倾,一把捉了易川夏的胳膊,目光森森,“不要拿药引来威胁朕,早前阿达木就已研制出丹药,朕想杀你,易如反掌!”
早前是多早?从阿达木和赤怒找药归来?还是她离开东月以后。看风怀轩得意的眼神,应该很早很早了吧。
如此,他留着她,不杀她,并非为了她身上种下的药引,如果她不再是钳他的人,而他若真想杀她,真的是一如反掌。
这个男人千方百计地寻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既然如此,你早杀了我!”易川夏倔强地挣扎了两下,熟料风怀轩捉他的手愈紧。
“朕想杀你,早杀了。”风怀轩冷眸一眯,恨恨地甩下一句,“你要知道,你是朕的皇后,是我风怀轩名媒正娶的妻子,你想逃到哪里去?就算你不是北暮的皇帝,就算你是普通的民女,你依然是朕的女人,你想逃?逃去哪里?”
霸道的眼神,几近咆哮的声音,深沉的黑眸里翻腾着火光。
易川夏微怔,仅仅只是为了她是他的妻子吗?这个理由对于他来说有些荒诞。
“竟然皇上执意如此,我就跟皇上回去,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易川夏冷冷一眼眯过去,竟然逃无可逃,那就接受这命运吧。
至少她在他身边,可以随时注意他的动向,只有他有心动北暮,她绝不留情。
“心里还想着北暮?”风怀轩似是看穿了易川夏的心思,“选择退位,跟随朕才是你的归宿,做北暮的皇帝只会叫你万劫不复。”
“皇上今日带我回宫,希望将来不要后悔才好。”易川夏这回没有再挣扎,凭由风怀轩紧紧捉着她的手,清澈如潭的眸子瞟过去,那是深沉的冷意。
“朕从来没做过后悔的事。”风怀轩的唇弧一勾,那种离笑很是诡异,“皇后以后在深宫当中,最好是谨言慎行,不要连累无辜才好。”
他一边说一边睨了一眼窗外,意有所旨。
“什么意思?”易川夏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车窗外,跟在马车后面的一行随从里有着傲玉的身影。
不过此刻风怀轩指的肯定不是傲玉。视线拉远,再看远处,却见两名护卫架驾着一个妇人,步履蹒跚地行走在山路上。
那妇人有些眼熟,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易川夏浑身一凉,是她——那不是庄宁么?
堂堂北暮国的太后娘娘为何落到他手中。
“你想干什么?”庄宁并非她生母,又做过这么多的恶事,本来对她没什么同情的,但她毕竟是北暮的太后。
她能把太后劫出宫,神不知鬼不觉,那么下一次就该轮到皇帝呢。
“朕想让你们母女团聚而已。”风怀轩又是懒懒地靠回软榻,眼神里那是满满不屑。
如果叫他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是该疯狂,还是该沉默,还是将庄宁千刀万剐呢?
易川夏回应给风怀轩的只有冷笑一声,“你会后悔的!”
“朕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风怀轩冷冷甩下一句,那种王者的冷酷与霸道迫得寒心彻骨。
“好,随皇上自己。”易川夏拉下车窗帘,并不再在看车外的庄宁,对庄宁本就没有情,有的不过是对一个女人的可怜而已。
庄宁这一辈子是算计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到头一什么都没得到。
“皇后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并不上心。”风怀轩讪讪一笑,愈发盯紧了易川夏的脸,注视着她的每个神情,每个动作。
“这个与你无关。”易川夏一声哧笑,“这世道本就滑稽。”说罢,她忽然向风怀轩伸出手来,“给我!”
风怀轩停了一下,很快会意,从衣袖里掏出易浩相送的龙佩放到了易川夏的手中。
他竟是如此轻易妥协,这一刻易川夏是有些惊讶的。
“怎么?觉得朕会无耻地拿走?”风怀轩看出了易川夏的心思,脸突然又是一沉,“朕想灭北暮,并不在于一块龙佩。”
是啊,他说得对。
易川夏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皇上想灭北暮,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易川夏额角一扬,眼神的坚毅是不容任何人质疑的。
风怀轩微怔了一下,眼里的冷漠与邪魅相互的交织,“不,朕不想从皇后的尸体上踏过去,朕想从皇后的温柔乡里走出去。”
“风怀轩,你真够无耻的!”易川夏再也忍不住地咒骂一句。
“叫皇后早日看清比较好。”风怀轩那叫幸灾乐祸地笑,笑完之后,再是使劲一拽易川夏,轻盈的身子来不及防备,就这样落入她怀中,随即一个热吻覆得她的红唇上,很快地松开来,“记住,下次再敢叫朕的名字,朕就这般对你,如果叫亲热一点,轩,或者夫君,朕会考虑好好奖赏你。”
“风怀轩!”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般污辱过的,心里的那个委屈与愤怒可想而知,真想手里有把刀,狠狠刺穿他的心脏。
音落,风怀轩又一次禁锢了她的身体,一个热吻重新落到她的红唇上,这一次悠远深长,直到把她肺腔里的所有气息都汲取干净的时候,他才松开,看着怀里的女子,那两片薄唇被吻得如血一般的红,他笑了,得意地笑。“朕说话算话的!”
可能是前伤才好,宿毒才清,身体虚得厉害,这才几下的挣扎,她就好像完全失去了力量,瘫软在他的怀里再也不能动了,这般的夜好凉,他的怀抱却好暖。挣扎是无用的,与其这样,不如放松自己。闭上眸,吞下一口不知是咸酸苦辣的东西,接下来耳边只有车辘轳的声音。
又是从北暮到东月,又是行了相同的路程。
从那夜以后,易川夏就再也没有与他同辇,各自一辆马车,各自歇息,甚至连交谈都没有几乎。
她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偶尔时路歇息的时候,她才下辇去探望庄宁,曾经不可一世的妇人却是如此的狼狈,每每看易川夏的时候,她的眼里就是有恨,但骂不出来,只有嗯嗯叽叽地说一出谁也听不懂的言语。
是的,庄宁不能说话了,是易川夏给她吃了哑药。有关她和风怀轩的身世,这一生一世都不能叫她透露半个字。
说穿了,她是风凌天的女儿,就是东月遗落的公主,按理她该为东月开疆扩土,而北暮又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这本来就是一个冲突,极大的冲突。再说风怀轩,他的来历更是不明。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会怎样?疯狂吗?疯狂地斩尽六国?还是将庄宁凌迟处死。
易川夏不敢往下想。
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肯定是一场狂风暴雨。脆弱飘摇的天下再经不过猛烈的撞击了。
终于到了东月,还是那人来人往,甚是繁荣的月城,兜兜转转原来又回到原点。
穿过熟悉的丹阳门,还是那富丽堂皇的凤来宫,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迎接她的归来。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声高呼有点响彻云霄的感觉。
曾经好像是“皇上万岁万万岁”,一朝夕的转变而已,从帝到后,没有变的,她始终都是个女人,是个高傲而不服输的女人。
风怀轩能禁锢她的人,但关不住她的心。宫庭的斗争,她本就不想,只是每次都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
“皇后娘娘,您可是回来了,叫奴婢可是好想您。”小梨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甜润。
易川夏淡淡地笑笑,“本宫有些乏了。”开口第一句就是累,的确她很累,一路周车劳顿,本来就有些虚弱的身体,这会子就愈发的软弱无力。看一眼宫殿的豪华,她愈发困了,好像很讨厌看到这金碧辉煌的灿烂。
“奴婢这就去准备。”小梨显得极为兴奋,赶紧地唤着宫女内侍们起身,宫里宫外的开始忙碌。
易川夏坐在偏榻的软榻上,静静凝望忙碌的人影,发呆失神,忽而裙角有东西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这不是西门临走时托南宫送给她的黑毛犬么,才几月不见而已,不仅胖了,还长大了不久。
“小黑,看到你真好。”易川夏将黑毛犬的前抓一捞,很是轻盈地抱起,揽进怀里。
黑毛犬见到主人,似乎极是兴奋,哼哼叽叽一阵乱跳乱叫,还直往易川夏的怀里钻。
“小黑乖,这么久不见还记得主人,可是要好好奖赏一下的。”易川夏咯咯地笑了,捞起黑毛犬的小前爪子在半空中晃了晃,还顺带吻了吻它的毛茸茸。
“看到娘——娘——笑了,真好。”一直候在旁边的傲玉看着易川夏终于展露笑颜,也忍不住地笑了。
“我没事儿的,放心。”易川夏看一眼傲玉,知道她可是一路都在担心她的,“不过就是做东月的皇后,皇帝都做得来,难道这皇后就做不了呢?”
说罢,又是会心地笑了一笑。
“娘娘——其实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如今娘娘已不在高位,不如把心思放在其他方面。”傲玉似乎思量了许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傲玉所说的其他方面,易川夏自然是懂,是叫她接受风怀轩。只是可以么?抛开所的家仇国恨。其实换一个方面想,她与他本来就是同一战线上的。只是帝王之爱何其薄幸,一旦陷进去,就等同于万劫不复,她不愿过这种生活。
在她的世界里,永远只有一妻一夫,而他身为帝王,后宫佳丽何止是三千人。从前厌恶了血腥,如今是厌恶了尔虞我诈。
难道她命中注定,这一辈子都不得安歇吗?
“容我好好想一想。”为了不辜负傲玉的一片心意,易川夏没有立即否定,“太后现在何处?”立即挑开了话题。
“庄宁太后么?”傲玉轻声问道。
“是。”易川夏的声音明显得弱了许多。
“奴婢还不知道,娘娘放心,奴婢待会去打听一下。”傲玉很是贴心地补充道。
“嗯。”易川夏点了点头,神情看去愈显疲惫,似是再也抱不动黑毛犬,丢到了软榻上,摔得它一阵叫唤。
“娘娘是不是累了?”傲玉连忙扶住了易川夏。
“嗯。”易川夏只感觉到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靠在傲玉的身上不再想起来。
“傲玉姐姐——娘娘她——”铺好床榻的小梨已经返回,看到易川夏似是晕眩的模样,不免担心起来。
“嘘——”傲玉连忙打断小梨,示意了一眼,小梨赶紧会意,赶紧上前来与之一起搀了易川夏入了寝居。
这一觉睡醒,居然已是天黑了。
宫灯明亮,扎得眼都有些挣不开,身子稍稍一颤,把在床前打盹的小梨惊醒。
“娘娘,您醒了!”小梨一声欢呼,赶紧地扶了易川夏坐起。
易川夏四下瞄了一眼,并不见傲玉的身影,“傲玉呢?”轻轻地问道。
“傲玉姐姐说是有些事情要办,先出去了。”小梨眨着灵活的眼睛,很是认真是回答。
有事要办?应该是打听庄宁的下落了。
比起先前,易川夏觉得身子好很多了,没想到这副皮囊这么经不起折腾,不过是中了剑伤,后又被青玉下毒所伤肺腑,逢阴天雨时,居然这么的柔弱。哎——忍不住一声叹息。
易川夏呀易川夏,你何时成为这般脆弱的女人呢! 特工女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