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灭门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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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月色渐明。
南阳芙蓉的目光比月光更冷,她狠狠地盯着童柏,犹如狮子看着自己的猎物。她有话要问童柏,却不知忽然间从何问起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童柏,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是那夜的情景依旧清晰可见,耳边似乎还能传来凄惨的呼喊声,全身的血液冷得都要结冰的感觉。
从看到童柏的那一刻,她就在脑海中拼命寻找着模糊的记忆。经历了太过惨绝人寰的事情,师父将她的许多记忆全都封印了,他说长久的活在仇恨里,人会变成怪物,心也会被黑暗腐蚀的。可是童柏的面孔在她脑海里记忆太深刻了,自己还是想起来了,连同那个让她此生都不愿回想的雪夜。
童柏看着南阳芙蓉冷如冰雪的目光,感觉到整个人都快要被冻起来了。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星月公主,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要问自己。
“童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南阳芙蓉微微一笑,蹲在了童柏的身边,眼里带着孩子的天真无邪。
就在这一刻,童柏的瞳孔忽然放大,因为这个眼神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能是时隔太久,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公主这是和小人看玩笑吗?小人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又何谈记得公主?”童柏感觉到胸口犹如被鼓槌不停地敲打,心犹如鼓声般响起来,清晰可闻。
南阳芙蓉从地上缓缓站起来,笑道:“童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我没有关系,可是你应该记得十五年,十五年前的那个雪夜......”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如鬼,像是从地狱里被放出来的恶鬼,目光也闪动着幽幽鬼火般的光芒,一袭白衣屹立在月色下,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十五年的雪夜,她是怎么知道十五年前的雪夜?
童柏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自己扑过来,这位星月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会对当年那件惨案知道的如此清楚。
“你是......”童柏望着南阳芙蓉的眼睛,像是见鬼般眼神很是惊恐不安,因为他看到这个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这难道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吗?
南阳芙蓉信步闲庭般走着,猛然回头说道:“看来童将军总算是想起一些什么了,你当年为什么要前往乐国行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变得越发迷离,让人捉摸不透这目光背后到底是什么。
“当年的事情都是皇上派我前往乐国杀害乐国太子满门的,都是皇上的安排.......”他忽然很后悔当年自己最后摘下了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太子府二百八十一口人,最后点清了所有的尸体,他才命人将尸体焚烧,假造乐国太子谋反未遂,畏罪自杀的假象,她是怎么逃走的?当年顶替她的人又是谁?
“天命帝为什么要让你前往乐国灭了乐国太子满门?”
南阳芙蓉此刻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愤怒,出奇的冷静,她今天总算是有机会找到当年太子府灭门的真相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让他们的亡灵得以安息。
“你到底是谁?”童柏没有回到南阳芙蓉的问题,目光有些胆怯看着她,想要印证自己猜想。
南阳芙蓉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好奇心太强容易死的。不过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乃是太傅,当年你图灭太子府满门之时,我爹娘全都死在了你的刀下,你不会忘了吧!”
原来如此,童柏说道:“因为乐国太子世秦歌雄才大略,要是让他成为乐国的君主,天顷皇朝可能早就灭在了他的手里,所以皇上用计陷害乐国太子,这才借刀杀人......”
他有气无力继续说道:“皇上后来又害怕世秦歌被抓起来以后,乐国皇帝给他申辩的机会,凭着世秦歌三寸不烂之舌和聪明过人的才华,未必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便派我带了杀手前往太子灭门。”到了这步田地,就算自己想要隐瞒,恐怕也是瞒不住了。
南阳芙蓉眉眼轻扬,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继续问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天命帝杀了乐国太子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是想活命,就把剩下的消息全都给我说出来......”
童柏刚想开口继续说下去,脸上却浮现一片淡淡的黑气,居然中毒身亡了。
最重要的部分并没有听到,这让南阳芙蓉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她朝着四周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童柏怎么会突然之间中毒身亡,这毒中的也是太过蹊跷了,等她回头在看的时候,地上便只剩下一滩腥臭的血水。
化骨水,这种江湖奇药居然也被用上了,看来这周围来了厉害至极的人物。
无双和莫璃钰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看到南阳芙蓉朝着四周看去,便知道事情不妙,直奔这边而来,看到地上的血水时,脸色都是一变,目光齐刷刷看向南阳芙蓉。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南阳芙蓉继续说道:“你们刚才站在那边,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行踪吗?对方不仅毒死了童柏,而且还用了化骨水。”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尤其在月光下更是白的吓人。
无双和莫璃钰两个人站在那边商量着回城以后的事情,他们已经发现天命帝秘密这件事情,目前还不能让天命帝知道,因此谁也没有怎么注意周遭的情况。
“这毒药端的十分厉害,只要受伤之人闻过以后就会伤势加重,深受毒害。”
莫璃钰冷哼一声,说道:“就让他这么死了是便宜他了,要是让他最后落在我的手里,本宫一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双看着南阳芙蓉有片刻的出神,虽然不知道她和童柏说了什么,可是从她的神色里可以看出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吗?”莫璃钰看向面色沉重的南阳芙蓉,他知道南阳芙蓉想要知道什么,这件事对于南阳芙蓉来说十分重要。
南阳芙蓉眉头微皱,淡淡说道:“没有,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死了,不过他没有开口,我也知道当年的真相,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那就好,那就好。”莫璃钰朝着南阳芙蓉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一双眼睛更像是两口幽深无比的古井。
童柏死了,线索断了。三个人只好离开了那里回到天顷城。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乐国。
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乐国都城掩盖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远处的天空翻滚着黑色的云浪,咆哮如猛兽的飓风昼夜永不停下的刮着,这就是北方的冬天。
金碧辉煌的皇宫也变得素雅宁静,整座都城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繁华,仿佛整个乐国都进入了冬眠之中。
世秦澈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一个人,那个满腹经纶,英俊不凡的青年,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罩在自己头顶的一片云朵,让他看不到太阳。这个世界上倘如没有他的存在,自己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可是偏偏他活生生在这个世界上来过,即便是他已经死去十五年了,可是世秦澈没有一天不会梦见他,对方就像是自己这辈子最深最长的噩梦。
你在那边还好吗?十五年了,原来已经十五年了。
他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深入骨髓的冷笑,方才还温润如玉的面孔变得冷冰冰的,像是屋檐上冻成的冰刺,有些锋芒毕露。
纵然那个人比自己厉害又能如何,现在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世秦澈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么多年,居然还一直和一个死人在一比高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现在是乐国独一无二的皇帝,对方已经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很明显是自己赢了,而且是彻彻底底地赢了,那个人这辈子都不能翻身了。
世秦澈这样想着,可是心里并没有比之前觉得好受,他身上披着从天山进贡而来的白狐裘衣,柔软细长的狐裘却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甚至觉得有些冷。
“来人,给朕将火炉子生起来。”
世秦澈伸出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身边的宫女连忙返身回宫端来了红通通的炭火盆子,这种木炭是用上好的香樟木制作而成的,不仅不会有一丝的烟雾,冷凝的空气里还会飘动着香樟木的淡淡清香。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房顶上跳下来,世秦澈周遭的护卫上前想要保护他,却被世秦澈挡住了,那道黑影跪在世秦澈的面前,手里捧着一封书信。
“你们都退下。”世秦澈轻轻挥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他转身朝着宫殿里走去,那道黑影不远不近跟在他的身后。
“你们在天顷城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消息,今天怎么送了书信回来。”世秦澈并没有拆开那封书信,而是转身目光凛冽如刀般看向身后的黑影。
那真的就是一团黑影,甚至可以说就是一件黑色的斗篷悬在空中,因为根本看不到任何人,黑色的斗篷看起来随时都会落在地上,四面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
“回禀皇上,我等这些年潜伏在天顷城不敢回来,因为我们寸步不离监视着他,所以还请陛下恕罪。”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斗篷里传出来。
“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回来,是因为害怕朕会杀了你们。”世秦澈一针见血说出来事情的真相,那件黑色的斗篷似乎抖动了两下。
世秦澈不再问话,就在他打开手里的信封时,脸上的表情犹如迅速结冻的河面,脸上除了意味,别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过了半响,他才说道:“这件事你们做得对,当年的事情绝不会让别人知道。你传话给秋鸦,让他在天顷城继续盯着,确保太子的安全。”
“我知道了,还望陛下不要忘记对我们的承诺。”
世秦澈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门外,雪下的更大了,也更急了。 妃要倾城:太子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