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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国公得知皇上的心思,狠狠的愣了一下后忍不住老泪纵横。
“先皇糊涂啊!这样的人,怎能堪当一国之君的大任?”
“大褚数百年的基业,难道就真的要如此毁于一旦吗?”
北候也是无声长叹。
他说:“国公爷慎言,我今日看皇上对迁都一事是赞同的,只怕这京城……”
皇族尚在,驻守的将士和百姓心中尚能存有一丝幻想。
可当皇城都被抛弃了,那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到时外族入侵,中原千里繁荣落入敌手,大褚的百姓怎会有安身立命之所?
老唐国公听了,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说到底,这都是皇家早年间造下的孽,如今天理轮回报应不爽,终于招来了破国的报应。”
若非皇家逼人太甚,原应是大褚最坚厚屏障的镇南王和镇国军何至于至今不动分毫?
说到底,这都是报应。
只是报应到了百姓身上,这实在是……
老国公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不成,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如此受苦。”
北候皱眉:“您的意思是?”
老国公疲惫的闭了闭眼,哑声说:“事到如今,只能舍下这张老脸,再走一趟镇南王府了。”
钟璃手中到底有没有兵权,不糊涂的人心里都知道。
只是钟璃为何至今不动,却无人可得知其中原因。
北候隐约猜到几分,此时却也不得不站起来说:“老国公都动了,我自然也不可安坐,既然如此,我就与您再走上一趟吧。”
除了唐国公的拜帖外,钟璃还收到了来自白家,以及诸多清流大臣们的求见。
皇上无能无用,这时候心中尚有几分良知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镇南王府。
世人对镇南王府有着谜一样的信任。
哪怕到了这时,这种信任也并未减损分毫。
钟璃也在得知祁琮打算放弃京城的时候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打都不打认输就跑。
这哪儿是一国之君的风范和担当?
说是懦夫,那都是贬低了懦夫这个词的含义!
钟璃正生气的时候,门房突然来报,说是大长公主和老国公爷以及白家老爷子,带着几位大臣齐刷刷的来了。
钟璃沉默了一瞬,疲惫地说:“来的都是贵客,请到前边花厅稍坐,我即刻就到。”
片刻后,钟璃换了一身合适的衣裳出现在了花厅里。
北候一见着她就忍不住站了起来。
眼看着老国公爷和白家发须皆白的老爷子都打算起身行礼。
钟璃赶紧上前将人拦住了。
“诸位这是折煞钟璃了,钟璃是晚辈,怎可在诸位面前摆这样的谱?”
示意人将几位老人扶着坐好,钟璃稍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在场的老人们挨个行礼。
除北候和大长公主,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见钟璃。
来之前心中的忐忑瞬间因钟璃的举动消散了不少,落在钟璃身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善意。
老国公爷坐下后也不打马虎眼,直接就开门见山地说:“我门这把老骨头今日贸然前来,是为了与王妃商议一件事。”
钟璃坐定后微微一笑,说:“老国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老国公叹了口气,说:“敢问王妃,手中究竟有没有镇国军的一半兵符?”
钟璃似笑非笑的勾唇,说:“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老国公深深的望了钟璃一眼,说:“若是有,今日老夫就倚老卖老向王妃提个不情之请,想让王妃将手中兵权借出一用,若是没有,老夫今日就一个目的,京城将破,安危难测,如今镇南王不在府中,为保安全,王妃还是尽早想法子撤离的好。”
京城有如今的危机,祁琮的自作聪明是一。
其次最重要的,就算祁骁的临时变动。
若祁骁听从祁琮的调令,以大褚的安危为重,及时调集镇国军抵御外敌,情形绝不会是如今这般。
钟璃虽没直接参与到这件事中,可她是祁骁的妻子。
祁琮如果真的丧心病狂到要迁都了,他一定会想尽各种法子将钟璃的性命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因为他还想借助祁骁手中的大军收复失地重获荣耀,而祁骁本身是没什么弱点的。
钟璃就是他暴露在外的唯一弱点,这也是祁骁为何多次要求钟璃尽快离开京城的缘故。
只要钟璃在京城一日,她的安危就难以得到保障。
这一点,不仅祁骁想到了,老国公自然也想到了。
钟璃不成想到了这时候老国公还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心底缓缓多了一股暖意。
她说:“那我要是不走呢?”
老国公一声冷笑。
“王妃坚持不走,就证明王妃手中有足以保全自身的底气,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就不得不想法子将王妃手中的东西借来一用了。”
钟璃没想到老国公说话是这种腔调,稍微愣了一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国公快人快语,钟璃也不好与您含糊。”
钟璃顿了顿,淡淡地说:“您说的东西,我的确有。”
早就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钟璃出来前,特意将祁骁给自己的玉佩戴上了。
与那些她让人赶工做出来的粗制滥造的相比,正品的大气古朴是难以言喻的。
在场的人都是不缺乏眼力的,见了一眼就猜出了大概。
如今得了钟璃的肯定回复,神色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许多。
似乎猜到了这些人在想什么,钟璃又说:“东西我是有,可无论何人来,我都不会将东西借出去。”
“故而老国公这趟,只怕是白跑了。”
老国公刚刚放松下去的神情立马又严肃了起来。
他说:“我知道王妃在顾忌什么,故而我今日来,除了想向王妃讨要东西外,还想给王妃一个承诺。”
“老夫以身家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王妃借出的东西误入他人之手,只要老夫活着一日,就绝不会让旁人染指分毫。”
“这兵权,只是为保京城百姓而存,也永远都是镇南王府的东西,只要外敌驱逐了,京城得以保安,我就将东西原物奉还。”
老国公一辈子不说假话,这样的承诺,绝对足以让人信服。
钟璃没直接回答老国公的话,反而是问:“那依照老国公的意思,是想将兵权暂时交由谁来统领?”
老国公与北候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无奈。
北候说:“王妃虽身在府中,想必也听说了皇上打算迁都的意图,我等并不认同皇上的做法,故而不会随着皇上迁徙。”
“这兵权借来,到时也难有武将可驱使,故而我与老国公商议了一下,只能暂由我们二人担任主将,等到镇南王归来了,我等就会功成身退物归原主。”
老国公和北候年轻时都是有名的悍将。
只是后来随着权利的碾压,逐渐中庸泯然众人。
可说这话的时候,北候眉眼间的锐利却依旧势不可挡,显然是决心已定。
钟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其余人,说:“诸位也是这般想的?”
白家老爷子苦涩的笑了一下,叹息道:“老夫生于京城,长于京城,血脉骨肉都在京城,注定只能与京城同生共死,绝不可做不战而逃之士。”
大长公主也说:“本宫是大褚皇城的公主,自然只能与京城百姓共存亡。”
钟璃眸光闪了闪,微微一笑。
“话虽如此,这兵权,我还是不能借。” 我是旺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