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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本是同林鸟
夏弥缭过来寻祈氏时，姜姑姑蹙眉拦了她，“太太正和祈夫人说体己话，姑娘先回屋歇息罢。”
“是吗。”夏弥缭隐约听见屋子里面有哭声，便幽幽叹气道，“待会儿给母亲和舅姆端点茶水进去，今日身子有些难受，你替跟舅姆说，我就不送她了。”
姜姑姑应下，又劝，“姑娘别太担心，过了今天，夫人自会好起来。”
“我晓得。”夏弥缭欲言又止，到底转身离开。
祈氏哭过一场，心里舒坦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当孩子娘亲的人，还止不住哭，转头叫屋外的姜姑姑打来水绞了面，“咱们俩多大岁数的人，还哭哭啼啼的，倒叫人看笑话。”说着给温夫人擦脸。
温夫人帮她细细抹了妆容，眼睛红着，说话都带上哭腔，“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手笨，回回都上不好妆。”指尖停在好姊妹略显苍老的面旁，又触到火似的收回。
祈氏当作没看见，笑道，“我不会上妆，还有丫鬟呢，她们几个手巧得很。”
温夫人抿抿唇，祈氏拿起眉笔为她画眉，“再哭又要成大花猫了，等会哥哥来接你，看你这样子，以为你受欺负，非得把夏家给拆了。”
温夫人嗔道：“尽说没影的事。”
“那咱们赌，若哥哥来接你，往后你替我照顾阿缭？”
“你这是存心气我呢。”温夫人面上泛红，气得轻轻捶祈氏一下，“快到过节，不吉利的话少说。”
姜姑姑便是这时候进屋里的，给她们俩请完安后才道：“舅爷来了，说是刚好顺路接夫人您回去，就在大堂里等，现在可要准备起来？”
祈氏冲她刮刮面皮子，温夫人这会子哪里能稳住，脸红个透顶。
姜姑姑笑笑不再问。
她是祈氏身边的老人，也是见着温夫人嫁进祈家，他们俩夫妻恩爱如旧的事，也是看在眼里，便转身吩咐起丫鬟打点起东西，不独祈氏前些日子备好的礼物，夏弥缭叫人送来的首饰也要装好。
祈氏送温夫人出去，迎面碰见忠靖侯，三人正巧撞个正着，温夫人抬眼，面色微凛，飞快握住身边人的手。
“侯爷好。”
“嗯。”
两人就算打过招呼。
温夫人拉着祈氏要走，忠靖侯却一把抓住她，“陪我去走走。”
祈氏看他，“我要送嫂子。”
“她有脚。”
这回温夫人答了：“你也有。”
忠靖侯的眉头就皱起来，温夫人笑，“劳烦侯爷让我妹妹送我一遭。”
“不行。”忠靖侯半点没有犹豫，果断拒绝，“她是我夫人。”
温夫人罕见的强硬，不退让：“在那之前，阿姝是我的姊妹，是我的妯娌，而且麻烦侯爷扪心自问，你真当她是你夫人？”
忠靖侯冷言道：“与你何关。”说着轻轻一扯，祈氏整个人都被拽过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温夫人气得柳眉倒竖，作势就要过去抢人。
祈氏拦了她：“算了，嫂嫂你先走吧，哥哥在等你，咱们下回再见面，蓝芷，送嫂子过去。”
温夫人一口气吐不出来，蓝芷连忙扶住她低声道：“夫人别担心，几位姑姑和婆子都懂些功夫，有什么事，她们拦得住。”
温夫人咬着唇，压下怒火离开。
祈氏低头看向忠靖侯握着自己的手：“侯爷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忠靖侯道，“走吧，回去歇着。”
祈氏没有笑，趁他转身，立马抽开手，不动神色把手放到斗篷下揉了揉，“既然无事，还有账目没有点算完，怕是不能陪您。”
忠靖侯刚想开口，远处却走来两位姨娘，正是陈姨娘和鲜少出来走动的孙姨娘，巧笑倩兮，身姿袅娜，祈氏的目光落在她们眉眼上，神情冷了几分。
“账本还等着我算，先告辞了，侯爷自便罢。”
祈氏不待他回答就带一众丫鬟离开，姜姑姑扶了她，“太太别放心上。”
“不关这些事，只是看着那些姨娘。”祈氏微阖眼，“总是叫我想起祈婥。”
那个占据了自己夫君整个心里的人。
她的嫡亲妹妹，祈婥。
姜姑姑自然也知道到这点，又想到院子里忠靖侯和老太太挑的几个姨娘，眉眼可不都颇似祁婥，平白糟人心，又怕祁氏伤心，赶紧扶她回去歇着，芳酿端了茶和乾果过来。
祁氏只看一眼便叫芳酿撤下：“换些酸的过来。”
姜姑姑闻言眼皮子微跳。
太太她，似乎越来越偏爱吃酸的东西了。
花宴一过，夏弥缭倒没有放松，跟夏弥沛商量着把流光珠卖出去。
这种话，旁人听着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玩闹，夏弥淼却给他们开了路，叫底下的铺子把流光珠打的首饰摆上。
掌柜原先是不愿意接的，流光珠算不上罕见，纵使做的好看也就那样了，到底看在夏弥淼位份给摆上了。
谁知竟卖得好，半日不到就被买光了。
夏弥沛和闵顺砚当机立断，决定分出俩拨，较次的留着也没用，大户人家眼睛精，要的就是个好看样子，只好分给外头的挑货郎，不往那些小街巷子走，专往书香门第，有些基底的人家门外叫卖，钱也赚得多，剩下的全给首饰铺子卖出去。
夏弥缭拟了单子给夏弥沛：“献粥那会我着人去打听过，如今要走镖的镖局缺东西的就这几家，你赶紧差人把屯着的匕首卖出去，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回咱们应该能把本给赚回来。”
“你说的太玄乎了吧，只有不亏就好。”夏弥沛摸摸脑袋，到底去跟闵顺砚说。
夏弥缭忙完这事，便靠着椅背喝水，楷书从屋外走进来道：“姑娘，绿云在屋里哭了。”
“嗯？”夏弥缭抬起眼睛，“怎么回事，又有人见了她？”
“没有，这几日她都在屋里休息，一步都没跨出门，方才莫名其妙就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楷书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兴许是这几日说的话把她闹得心烦。”
说的就是夏弥缭指使她们在绿云屋外边谈她婚事的事情。
夏弥缭颔首：“不必理会，她真有苦处迟早会说。”
“姑娘。”楷书犹豫着，“放任绿云去跟三太太和老太太那边的大丫鬟碰面真的好吗，应该管管罢，何况她们谈的事情未免……”都是些咒祁氏和夏弥缭的话，楷书自己听得都心惊胆跳，没想到面子上大家一派和平，谁知背地里竟如此不堪。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