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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乔家晋舜
夏弥缭突然就愣住了。
这个人说，他是安远公家的庶长子，是乔晋舜，那个被娇养坏的乔晋华的哥哥，也是上辈子被乔家拖累以至于成为帝都笑话的倒霉蛋。
夏弥缭狐疑打理他一回：“你若是乔家大郎，为何在常乐佛寺里。”
“说你又瞎又聋可真不算冤枉你啊。”乔晋华漫不经心笑道，“我非足月而生，算命的说我阴气太重，要在佛门清地多待着，方能健康长寿，我那嫡母抓了这个名头，每日都会送我过来。”
夏弥缭眉头微皱，看着小少年这副吊儿郎当，瘦骨伶仃的模样，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委实不像公侯家的人，说是外头小门小户的儿子倒有人信。
“乔夫人对你很糟。”夏弥缭下结论。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最近回家都没肉吃，直接把我给饿瘦了，我真可怜呢。”乔晋华说这话，声儿还转个三调子，愣是说出股风月味儿，但独独没有委屈的情绪。
夏弥缭也不可怜他，毕竟人家自己都不可怜自己，有什么好伤感的，开门见山谈正经事：“你是乔家庶长子，乔夫人什么态度我多少知道，你自身难保，有什么本事能帮我。”
“大不了。”乔晋华冲她眨眼，笑得格外开心，“我把她杀了，这样就没人可以拦住我啦，多轻松的事。”
夏弥缭稳如泰山，心里却一阵冷寒，“原来你是这种想法，如果今日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把我给杀掉，然后找个地方埋掉？”
“哎，你怎么知道的，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直接扼要，省事儿。”
夏弥缭抿抿唇，“我知道了，合作罢。”说着就要起身。
电光石火间，乔晋华猛地伸手拽住夏弥缭，她只觉得一番天旋地转，自己脑袋就磕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乔晋华已经一把按住她的双手。
从夏弥缭这个角度看过去，树枝上是重重叠叠的嫩叶，少年的眉目美好得不像话，偏大的衣裳垂下来，常年不见阳光的锁骨深的蛊魅。
然后面不改色的夏弥缭忽然想起来。
哦，从某个角度想想，她已经是半边身子将要入土的老太婆了。
真叫人伤感。
于是伤感的夏弥缭说，“你压得我说手酸，挪开点好吗。”而且，这个举动没有任何作用，它只会加深自己对乔晋舜是个登徒子的印象。
乔晋舜噗嗤笑出来，“小阿缭，你真可爱。”
夏弥缭眼皮子都没动，看住他道：“嗯，起来。”
“不不不，有些话，咱们要说清楚。我是真心要和你合作，至于杀人，除非被逼得疯了我才会有这打算，所以你可以安心。”乔晋舜站起来，顺便拉一把夏弥缭，“好啦，该说的说完了，我先送你回去。”
夏弥缭没有拒绝，虽然自己穿得不算太华贵，但佛寺里难免有装作香客，识货的拐子，她一个人走，未必能平安找到祈氏，跟着乔晋舜好歹有个保障。
乔晋舜不知为何显得特别开心亢奋，甚至道，“小阿缭，要哥哥抱吗？”
“……”夏弥缭看前面便是人群，热闹非凡，勉为其难把手伸出去，“走吧，我母亲应该在斋堂里，送我去那里就好。”
乔晋舜就欢欢喜喜带她走了。
一路上人多拥挤，夏弥缭这回学聪明了，知道要避开，幸好乔晋舜没再捉弄她，专挑着人少的道儿走，路上还顺便买了个花旦面具给她带，见到糖担子，不用夏弥缭开口，他先掏钱买了。
夏弥缭皱皱眉头，乔晋舜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妹妹快点吃，娘和爹就在前头等咱们，待会儿爹看到了，指不定就要收我私房钱了。”
夏弥缭一听还有什么不懂，怕是被人惦记上，一言不发接过糖葫芦，只把面具掀个小角，露出嘴吃。
乔晋舜后来干脆抱了她，走得飞快，绕了十圈八道，夏弥缭趴在他肩上看，就见到一对婆媳仍互相搀扶着跟在后头，便轻声道：“还跟着。”
“啧，麻烦。”话里头难得没有笑意。
夏弥缭不用看都知道他烦了。
“看到你家奴仆没？”
“没有。”
乔晋舜没做声，夏弥缭却感觉到他愈发烦躁。
好不容易到佛堂，僧人也多，夏弥缭正想摘面具就被乔晋舜拍了背，“先别摘，我直接送你去斋堂。”
夏弥缭收手，由着他过去，一路到佛堂，她听见远处芳酿和蓝芷她们说话的声音，立时把面具摘了带到乔晋华半张脸上，乔晋舜没避开，还吃了一颗糖葫芦。
“我还以为你们小姑娘都爱吃糖。”
乔晋舜说着放她下来。
夏弥缭拢了袖子，说的却是其他事：“我很少来。”
乔晋舜还没来得及应，已经有人冲过来抓住夏弥缭，原是秋露，后面芳酿她们也赶来了，一面七嘴八舌问一面给她罩上披风，乔晋舜便趁机离开。
蓝芷先注意到那人，还想留他还人情，夏弥缭拉住她摇摇头：“无碍的，带我去见娘亲。”
“到底要留人家谢一番才好。”
蓝芷叫秋露去取暖手炉，和芳酿护着夏弥缭去斋堂里，刚进屋就闻到淡淡的腥味，三人俱是吃惊，还是夏弥缭回的神快，提着裙子就冲进去看，祈氏一脸惨白坐在椅子里，姜姑姑拿帕子给她抹嘴角的血。
一屋子的丫鬟又是打水又是点香，脚上忙得很，却有条不紊，夏弥缭进来，譬如青天白日里落雷，直接响遍半边天。
也不知是谁先叫了，祈氏抬头看去，自己的宝贝闺女还好端端站在跟前，头发散着，好似还在家中，刚起了午觉般，祈氏恍惚着，小心翼翼伸手去拉她小手，生怕这是场梦。
夏弥缭还笑，脆生生喊一句：“娘。”
祈氏立时就落泪，“阿缭，你跑哪儿去了！”抱着她再不肯放手，心里那些恐惧，消散得无影无踪。
祈氏怕得要命，相比之下，夏弥缭简直就像个没事人，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还给她扶背松气，“娘，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
祈氏忍住眼泪，抚着她脸蛋，欣喜至极：“对，你平安就好。有没有在外面吃苦头，有哪里伤着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冷到了吗，外边还刮着风，你冷到就不好了。”
一叠声叫人准备吃食，只还叫蓝芷去请大夫，夏弥缭拦着了，把糖葫芦搁到秋露端来的碟子上，“娘，咱们回家罢。”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