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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人外有天
冬霜秋露回来便歇下一事还是由隶书报了，“兴许在外边折腾太久，所以有些疲惫，眼皮子没有撑住就打起瞌睡，我看她们精神头儿不大好，故而自作主张叫她们先歇息，姑娘，您会不会恼啊。”小心翼翼看了十二姑娘。
夏弥缭笑，“你这主意没有错，何况我也没有非要她们来给我说说情况，明日又不是见不着了，行啦，别瞎紧张，把大白抱到窝里，我要去算账。”
隶书这才敢抬起头，欢天喜地去抱大白起来，叫它看了一眼儿，又合眼窝个地儿继续睡。
夏弥缭起身去书房里，楷书已经准备好文房四宝，她往椅子里一坐便开始算账，样样对好了才放心，新年马上要过去，到时候田地里开始春耕，人要分，银两要拨，闵顺砚又要外出寻新的商机，一队的人，衣食住行样样要掏钱，还自己手下那些商家也得开始动起来。
她算到将睡之时才理完这些，又把账本子全部锁了，脑子却全是一本本帐薄。
楷书服侍她换好中衣，隶书已经铺好床，里头还放着汤婆子，夏弥缭躺下盖上被褥，摆摆手道：“你们也休息去罢。”
二人点点头，放了帐子又吹灯火，只在外头留一盏，隶书还拿纱布做得罩子给罩上，光都是柔和的色彩。
楷书抱着毯子被褥铺好暖榻，冲隶书点点头便退出去，隶书也不敢真的睡觉，裹了厚被褥坐在榻上发呆，想着今夜冬霜的那个眼神，心里一阵凉意。
哪知第二日冬霜却跟平日里一样，跟秋露大清晨来了屋子给自己递斗篷，还有盏热茶，帮忙收拾好暖榻上的东西，秋露塞个汤婆子给她，却不说话，生怕吵到夏弥缭。
隶书摸摸脑袋，觉得可能是昨夜自己想太多了，抱着汤婆子回屋，身上还暖和，进房间就闻到香味，楷书裹了件袄子往桌上摆吃食。
俩屉钳花包子并白粥小菜，简单得很，却叫隶书高兴，没几下便吃完了，还催楷书吃，“多吃些包子，姑娘也差不多该起身，你别去迟了。”
“我晓得，你也再吃点儿。”楷书应着，下筷子却快得很，喝完最后一口粥擦好嘴便要出去，隶书赶紧捞住她手握了，确定是热的才送她出门。
平日就是这样，隶书回去把东西收拾好送去厨里，回屋和衣睡了。
那头楷书才到内室，夏弥缭已经堪堪要醒，眼见她到，映清便把打来的热水递给她。还没有提成一等的丫鬟是不许在没姑娘允许下进内室的，这是夏弥缭的规矩。
等到夏弥缭洗漱好换得身蜜合色衣裳，眼睛却看了冬霜，“怎么愁眉苦脸的？”
冬霜摸摸脸：“没有啊。”
“这种瞎话唬唬别人还差不多。”夏弥缭点点她额头，接开楷书递来的温水喝一口，转手放下，却不再问了，带楷书和秋露去祈氏那儿。
冬霜怔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几步冲到妆台子上的镜子前照，自己那张脸，确实笑不出来，她一下就脱力了。
太失败啦！
居然用这张脸去面对姑娘。
冬霜都有些想唾弃自己，大清早上看到一张惨脸谁都会不高兴的。
比起她那样的脸色，夏茗柳更惨些，她压根没有睡觉，翻来覆去过了深夜，清晨起来看见自己拿脂粉都盖不住的憔悴，气得摔断一把桃木梳子，索性找个由头免掉请安，反正夏弥缭知道她跟南山伯之子的事情，大太太肯定也会知道，干嘛还要贴上去，今日过去肯定被寻由头发落。
不去请安，课也停下，这些夏茗柳倒找不到事情做，想绣个花，偏偏静不得心，吃喝又没有半点胃口，只能枯坐在椅子上。
夏茗柳还没有焦急完丫鬟就端了托盘进来，“姑娘，这是十二姑娘叫丫鬟送来的，叫您过目。”
却是把桃木梳子，跟自己早上摔的那把一模一样，连刻得花样子都是毫厘不差，夏茗柳脸上唰得变惨白：“你确定是十二姑娘那儿送的？”
丫鬟点点头，“是啊，千真万确。”
夏茗柳咬咬下唇，到底没再把桃木梳子给砸掉，砸了又怎么样，夏弥缭都会知道的，现在是梳子，再多几次便是太太身边的华姑姑过来了。
何必自讨苦吃呢。
夏茗柳捂着脸，忽然很想哭。
夏弥缭却没有再去理她那边动静，反是到尤薇那儿闲话家常，反正这节骨眼上也没有大事，尤薇却拿了釉下彩的茶叶瓶子看，问道，“姑娘跟老太太说过什么罢。”
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夏弥缭便没有否认，“嗯，是啊，虽然一开始我只是想吓唬她老人家一下而已，没想到这样有效，虽然我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尤薇定定看了她，“姑娘，言语可是十分重要也是可怕的，你明白吧。”
“我明白，言语可以杀人对吗。”夏弥缭笑笑，“我在说之前，尽管是心血来潮，但还是有想过后果，我已经挑了伤害最低的话来跟祖母说，她若还承受不起，唔，大概只能拿另外的话哄她。”
尤薇收回目光，放了茶叶瓶子道，“说起来你知道为何先前大洐里的每个人都有小名，而不是先取真正的名字吗？”
夏弥缭揖手，“请先生赐教。”
“这些全部都源于巫彩，巫彩是这个时代里最早的国家，他们当年也是这样，不能先取真名，因为名字也能成为‘术’，甚至下蛊杀人，所以为避免孩子卷入其中纷争以至于最后全部人的灭亡，王下旨所有人不许立时定下真名，包括他自己。”尤薇道，“而大洐也是收到其影响有了先小名再真名的规矩，只是后来巫彩闭过，大洐才渐渐失了这风俗。”
“姑娘，言语可以杀人，那是真的，你的那句话，会杀死老太太，所以慎言慎行，把人逼得太急，迟早老太太口中的污秽之词害了你。”
夏弥缭微微怔住，“先生很相信这些吗。”
“信与否有时候并不重要，留下点尊重在心里就好，毕竟。”尤薇眸子一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夏弥缭回去时还有些糊涂，喝了口茶压下疑惑便打算算账，冬霜看了眼她，磨磨唧唧蹭过去。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