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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金丝香芋酥
夏弥缭是不会把吴姨娘赶出夏府的，至少现在不行。
老太太那双盯着锦绣院的眼珠子自打忠靖侯回来后再没有挪开过，若被她知道院里走了一个姨娘，不到第二日就会一群丫鬟送上门，燕瘦环肥，样样都有。
祈氏如今还在养精神，再多来几个姨娘，哪怕夏弥缭能管得家滴水不漏，迟早有一日，这件事也会传到她耳朵里。
到时候，不管祈氏有没有恢复好身子，她都会腾出手管，毕竟祈氏相当不喜妾室姨娘接近夏弥缭。
既是如此，夏弥缭便不动声色地劝忠靖侯：“十一姐姐长大了，她心里多多少少知道吴姨娘是生她下来的人，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失踪，她定会不安。”
忠靖侯全然不当回事：“那就直接跟她说，若她执意留这等长舌妇在身边，她也不必当我女儿，糊涂。”
“十一姐姐她能明白父亲对他的苦心，可她未必能接受，这件事不算太大，由女儿揭过去便罢。”夏弥缭不疾不徐道，“再过些日子便要去佛寺上香祈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等事还是先压着。”
忠靖侯看向夏弥缭，她并不害怕，静静回望：“父亲意下如何？”
“由你决定。”忠靖侯只停顿片刻就放了行，“手腕该强硬就要强硬，有什么不好出手的，同为父说，今日已晚，在这里用过饭再回去。”
“是。”
夏弥缭含笑应了。
吴姨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命由谁捏着，以为跑到侯爷面前哭诉，凭自身一番面貌和身姿，定能软得男子心肠化为春水。
谁知当夜，吴姨娘小憩醒后，就发现屋里的人全换了，连心腹丫鬟都不见踪影，她一出寝室就看见夏弥缭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五六个壮实的婆子。
吴姨娘不仅打个冷颤。
“如今夜深，十二姑娘这是做甚？”吴姨娘咬咬牙，硬是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身边的丫鬟，也是你换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可不是太太。”
夏弥缭没接话，秋露却开口了，嗤笑一声，看着她都是不屑：“姨娘快醒醒，姑娘纵然不是太太，也是锦绣院里第三人，说要换丫鬟就能换，你用什么身份来指点姑娘呢，丫鬟还是姨娘？”
吴姨娘面上一阵青白，秋露没打算和她这种人说废话：“既然姨娘不想诵经念佛，面子也不要，也没必要留着，赏板子二十，今夜起禁步，好好在屋里养伤，多看些女训，活得久了，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趁这机会好好长长脑子。”
秋露说完，微微一摆手，吴姨娘正要争辩，旁边的婆子直接拿帕子堵了她嘴，顺便把她下巴给卸掉。
“姨娘别怕，你只是一时半会说不得话而已，很快就好。”秋露拢了袖子看她，“太太还在歇息，总不能打扰到她清净。”
吴姨娘还想挣扎，旁边的婆子已经架住她，拿出板子了。
夏弥缭起身，秋露跟在她身后，两人一道回去，却没回自己屋子里，去了锦绣院里祈氏供的小佛堂。
那尊白玉观音供在香火中。
眉目慈爱，端庄常笑。
夏弥缭跪在蒲团上，捏着三炷香，跪得笔直，神色坚定。
秋露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只知道这位从来不拜佛的十二姑娘跪了很久才把香供到香炉前，最后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秋露想问，却始终问不出口。
或许，是有关太太的罢。
秋露这样猜着，将披风给夏弥缭披上。
之后那几日，姨娘几个别说起风，就是发出闷响都不曾，吴姨娘偷偷溜出去后被罚禁步，吃了板子的事情大家都知，最叫人诧异的，莫过于十二姑娘把守着姨娘院子的婆子全部重罚重换。
孙姨娘都咋了舌：“原先我还以为十二姑娘只是打打算盘，没想到都已经握住实权了。”
夏茗尔怕她再想不开，连忙道：“姨娘，小十二掌家的事你可别张扬出去，咱们低调些过日子，不去惹那些糟心事好吗。”
“还用你说。”孙姨娘可算怕了，再出点事，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女儿没准真的回不到自个身边，“你也注意点，别被其他人套话。”
“哎。”
孙姨娘拿起新发下来的缎子比着夏茗尔：“这颜色好看，衬得你皮肤白，太太就喜欢你们穿鲜艳的，到时候出去上香，便穿这套。”
夏茗尔欢喜笑了。
冬雪已融，春日微暖，待锦绣院里的榆树生出鲜嫩的枝芽时，祈氏才出来，夏茗尔闻言松口气，毕竟祈氏这病一直反反复复，再不好，小十二怕是要急了。
当日姐妹几个收拾好就去给祈氏请安。
祈氏还是那副老样，端坐在上位，面色不算太差，看着她们时也仍旧温和：“这些日子我病着，可有好好跟先生念书？”
夏茗柳是长姐，自然第一个接过话，“太太放心，我们跟先生学了许多。”
祈氏点头，“上回你说想学琴，学得可好？”
夏茗柳倒有些诧异，毕竟这件事她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没想到太太还记得。
祈氏见她没说话，以为是她学得不顺手，笑道，“音律自来是陶冶情操，不必着急，都跟先生好好练，迟早会学会的。”
“是。”夏茗柳忙应了。
祈氏又一一问过其他人，见今日夏茗懿不在，她也未曾表露出什么，只叫她们几个回去休息，叫姜姑姑来问话。
没过多久，夏弥缭就又来了，还给她带一碗红豆粥和金丝香芋酥，祈氏正好饿，便吃几口，可想到其他事，搁下勺子，急急拉了夏弥缭问：“当家这些日子难受吗。”
夏弥缭知道祈氏问的是什么，无非是当初夏茗懿和她翻脸的人事情，可她又非孩童，旁人的心情，她早已不在意，“娘你放心罢，十一姐姐病糊涂了而已。何况这都只是些小事，伤不到我。”
祈氏听完却始终愈发不放心。
她知道女儿一日日长大，能力也愈发墙，可没想到连心肠也硬了，有时候祈氏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没能保护到阿缭，才让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夏弥缭半点不知母亲的害怕，笑吟吟道：“娘，咱们先去佛寺上香求签，之后去舅姆家，我已经跟她递过帖子，到时候，叫圣手给您把把脉。”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