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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多子石榴
开什么玩笑！
绿云咬了唇，就算她不是出生书香门第，也没理由纡尊降贵嫁给个连位份都没自己高的人。绿云拒绝过好几回，她爹娘居然狠下心，偷偷把婚事定下。
绿云怒得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夏弥缭人小拽不过她，任她跪了，叹口气道：“你也知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定下，我出手未免说不过去。”
“可是奴婢……”
“我知你心中苦，但我现在也才几岁呢，帮你驳掉你爹娘的决定实在过了，不然这样吧，我去问太太，看她愿不愿意出这个手。”夏弥缭不待绿云回答便扬声叫人，“隶书，打盆热水过来。”
隶书应一声，却是楷书去打的水回来，隶书端水进去。
绿云不愿让小丫鬟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抬起手拿袖子掩住自己，声音压得低，“姑娘，奴婢自个擦脸罢。”
隶书一听就搁下水盆出去了，跟楷书说悄悄话：“姑娘都没开口，她自己先把自己当回事。”
楷书安慰似的摸摸她脑袋。
“好，哪个匣子放的是胭脂你知道的吧，上好妆再出来，多大岁数的人，哭哭啼啼的倒像个小女娃了。”夏弥缭扶她起来，“你也别太伤心，太太最疼我，我开口说的话，她肯定会应。”
绿云一想也是，太太可是恨不得把姑娘捧在心尖上疼呢，面上却还悲戚：“只盼事事顺利。”
绿云上好妆，夏弥缭叫楷书给她端了碗炖梨汁喝：“我知你心里烦闷，这几日不用来当差，好好在屋里休息，等太太把事情应了再过来侍候我也不迟。”
“不太好罢。”
“哪里不好，打小你就照顾我，辛苦这么多年，休息一两回，谁敢说你。”
绿云露出半点笑意：“还是姑娘最疼奴婢。”
“不对你好对谁好。”夏弥缭亲昵地点了她额头，“快去休息吧，美美睡一觉，否则明日眼睛就该肿了。”
绿云又谢过才走。
楷书隶书两个拨开小半边帘子，贼头贼脑看里边，隶书还小心翼翼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吗。”一脸害怕她生气的模样。
夏弥缭被她们逗笑了：“做贼呢你们，有话光明正大进来说。”
楷书见她面色平静，和隶书手牵手进屋，“姑娘，您要帮绿云吗？”
“不帮。”夏弥缭不假思索道，“她若真跟我说实话没准我还会出这个手，可她连求人都是三句话里两句假的，这样的人我怎么帮，养个白眼狼在身边吗。”
一句话说得隶书瞠目结舌，但要给绿云分说，她也找不出理由，还是楷书问了：“姑娘怎么知道绿云讲了假话？”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没到我身边前，绿云曾回过家里，那时候她娘亲就跟她谈了这桩婚事，问她的意思，结果绿云反倒拿自己身份驳了，若不是她爹娘怕她往后再寻不到好的嫁，也不会急着先跟媒人谈婚事。”
夏弥缭回想一下，“绿云爹娘算好的，没有立马把婚事给定了，压了很久，前前后后找她问过好几次。”
“什么？”隶书当即叫出声，“那绿云刚才讲得全是假的。”
说绿云有两句真都算给面子了，楷书疑惑道：“她爹娘给她说的人家不好吗。”
“管着庄子的钱婆子一家知道吗？就是她家的儿子。”夏弥缭喝了口温水，“我身边上一个大丫鬟，嫁的也是这样的人，如今孩子都有了，再过几日，应该会给我送酒酿。”
楷书沉默，隶书却憋不住：“钱婆子管着庄子，她儿子奴婢也曾见过，不算英俊，却也是生得端正，而且在五姑娘那儿领着差是呢，绿云她真有去打听吗。”
“谁知道。”
夏弥缭放下茶盏，看向窗子倒映出的枯树影，“许是有了更好的，就不愿将就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而已。”
隶书没听懂，楷书拉住她摇头，她只好闭嘴。
一屋子立时静下来，冬霜进了屋子就被吓一跳：“怎么好端端的都不说话，你们两个傻站着做甚。唉，真是，今天大家都奇奇怪怪的，绿云跑出去撞了我还不给道歉。”鼓着脸自言自语的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转眼又开心了，跑到夏弥缭身边道：“啊，对啦，姑娘，姜姑姑让我跟您说，太太要送您石榴吃。”
石榴多子。
夏弥缭听到冬霜说的话，莫名就想起这个。
上辈子她也求过子，既嫁了人，便是婆婆不催，自己都会急的，更何况那时她跟余桐光可谓恩爱至极。
有时候从春日里的晨光里醒来。
张眼看见夫君睡在身侧，睡颜安然，眼睫仿佛流转着细碎的光泽，忽然就止不住的想，如果有了儿子或是女儿，大概睡觉时也是这副容颜。
那是彼时伸手就能触碰的光景。
如今只剩厌恶。
夏弥缭呼出一口气，靠着椅背，伸手拿了水喝，问冬霜道：“你说清楚点，姜姑姑是寻到你，还是碰见了，顺口一提。”
冬霜仔细回想后才答：“我是到厨房里时正好碰到姜姑姑和华姑姑说话，她见是我，说祈家再过些日子兴许会送了石榴下来，珍贵的很，叫我先跟您提一句，若想吃，到时候差小丫鬟去拿便好，看样子就是随口那么说的。”
夏弥缭坐都坐不住，叫隶书拿了斗篷，自个往肩上一披就要出去，冬霜还茫然，抬脚就跟过去：“姑娘慢点，仔细路上滑。”赶紧捞了暖手炉塞她怀里。
楷书也跟过去，夏弥缭却回过头，“你去跟着绿云，有哪里不对劲，赶紧回来告诉我。”
楷书点了头，三人已经走出屋子。
夏弥缭走得快，却是行不掀裙，路上还顺手折了红梅枝下来，冬霜紧跟住她，生怕人给摔倒，楷书落得后些，等她们俩都进了祈氏屋里才撩帘子进去。
屋里就蓝芷和芳酿两个大丫鬟，祈氏就躺在软榻上看账本，姜姑姑坐在踏脚绣花样子，安和得很。
夏弥缭一来，祈氏见到就笑了：“我看见外头还下着雪呢，你怎地过来了，也不知多穿点，当心冷着。”摆手就叫她过来。
姜姑姑却有眼色，立马打发冬霜隶书出去。
夏弥缭抿抿唇，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芳酿要去接红梅枝时还回不过神，松了手，指间都是枝条印子，祈氏心疼，一叠声叫蓝芷去拿药膏，夏弥缭轻轻捏了她手指头，绷着脸问：“娘，你可是有了？”
祈氏愣住，“谁同你说的。”见女儿面色不对还要去搂她哄，“别怕，便是我肚里有一个，你也是娘的心尖儿。”
夏弥缭却忽地避开，祈氏的手扑了空，屋子里见到的丫鬟姑姑都抽了口冷气。 盛宠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