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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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狐疑的神情没有能停下帕什的动作。
他脱掉了暗色的外套,只剩下纯黑的衬衫。
由上至下,在我不可思议、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轻巧地解开了衬衫扣子。
从性感的喉结到结实的胸膛,分明的肌理让肌肉看上去紧扎又有力。
只随意一眼扫过,便让人心猿意马。
我警告自己应该立刻、马上、火速移开视线。
但是,我悲哀地发现——我真的办不到。真的。
我深深地怀疑这个男人是在诱惑我。
不,不不不,现在不是怀疑不怀疑的时候。而是要立刻、马上、火速叫停眼前试图玩火的男人,再继续下去,就该是限制级的画面了。
停!快停下!!
这、这个疯子到底想干嘛!
帕什大概听到了我的心声。
皮带解到一半,他忽地抬首,问我——
“做吗?”
“……”
没有人知道我现在正在经历多么痛苦的心理挣扎。
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拐弯抹角地回绝。
我想,我可能有需要重新回到红宝石学院进修一下拒绝人,尤其是男人的方法。
“请阁下自重,虽然我知道自己的美貌让您着迷,但请您别忘了——我是劳莱伯爵夫人,是一名寡妇。希望您不要玷污我清清白白的名节!”
我说得信誓旦旦,可实际上有多心虚,大概只有我一人得知了。
对方则直接忽略了我加重了音调道出的‘名节’二字。
他的关注点诡异地集中在另一处——寡妇。
“饥渴的寡妇比无知的少女更棒吧。”他跃跃欲试地看着我,“伯爵大人生前可是远近驰名的高手。你可曾从他那里学过一招半式?”
“……”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千万不要和帕什讲道理,因为那一定会让自己溃不成军。
“露薇尔,你不想吗?这可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好处’了。作为渴望寻求同盟的合作者,我保证,今晚绝对不会让你费力。”
“……”
谈交易的时候,男人们惯于在餐桌上,女人们乐于在聚会中,至于男女——当然是在床上来得最快,也最高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都心怀欲/望,就不要那么虚伪了。
“好,来吧。”
——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
但我忍住了。
无视了心头一点点,真的只有一丁点遗憾的滋味,我为自己的定力而自豪。
坦白说,如果在我眼前的不是他,而是其他拥有优秀身材、出色长相的骑士,说不定我就欣然接受了。
可倘若对象是帕什的话,那就不可以。
从一穷二白的流氓无赖,混到如今神圣骑士团的副官——帕什·拉格瓦桑,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他比我还过分,是一个连呼吸都要算计人的可怕男人。
所以,我绝对不能和他沾上关系。
绝对不能。
真的只有一点点遗憾的我把披肩甩在他的身上。
又端出了传授品德教育教授一般洁清自矢的姿态,傲骨嶙嶙道:“迷途知返,现在还不晚。”
帕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有一点像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床上搔首弄姿,却被客户甩了一巴掌的可怜妓/女。
我心里的那一丢丢遗憾突然变成了暗爽。
正当我以为他会好好地穿上衣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的时候,他却忽地朝我走来。
——被扣住了手腕、往床边带的时候,我仍是懵圈的。
干、干什么?!
这个混蛋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就在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之际,帕什忽而压低了声线,俯身在我耳边道:“有人来了。”
“谁……来了?”
“大概,是想杀死你的人?”
我立马安分了。
形如被剪刀咔嚓一下剪断了喉咙的鸟,一秒禁了音。
帕什把我带到了床……边的柜子前,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躲了进去。
我也曾试图把他赶到另一个柜子里,可他却以保护我为名,死乞白赖地和我藏在了一块儿。
衣柜里全是我让劳莱伯爵给我买的小裙子。华丽又蓬松的裙摆包围了我们,留给我们的空间剩下很少。
于是,我们当前的情况有一点……不,是非常尴尬。
——可能只是对于我而言。
坐在他身前的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去靠近他,背脊挺得笔直,几乎整个人贴在了柜子门上,神经线绷得紧紧,端坐如蒙养院里被老师训斥着的孩子们。
可他却并非如此。
他的手锢在了我的腰间,时不时把我往后拉,像极了总想要勾引良家妇女堕落的坏男人。
“露薇尔,你再向前就要掉出去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
假如早知有这一幕的发生,我想,我可能会先烧了这一柜子的裙子,争取给自己留下一点喘息的地方。
当然,我更会先把家族骑士全给炒了,换上一批可靠的守卫,再叫最专业的工匠来,为庄园打造最密不透风的防护网。
防火,防狼,防流氓。
我的心跳很快。
帕什也一定听到了我的心跳声,可难得地,他没有出言嘲笑。
他只是……贴了过来。
“!!!”
我确信他贴了过来。
因为即使没有碰触,我也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体温。我觉得眼下的自己形如一把干柴,他再努力地煽风点火一下就会使我屈服,并不算坚定的意志力瓦解于原始的欲/望之下。
“……”
这比他肆无忌惮地挖苦我还糟。
我就不该对死流氓有什么期待。
“真有趣。”他冷不丁地对着我的后颈吹了吹,满意地看着我抖了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闭嘴吧你!
所幸,从卧室大门传来的动静终于让帕什闭上了嘴。
‘喀嚓’
‘喀嚓’
锁头像是被人从外面试着拧开,金属转动的声响打破了一室的寂静,生冷而冰凉,透过柜子的百叶门,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化作一股寒气冲到了脚尖。
声音持续了好几下后,我才陡然反应过来。
——门上锁了。
是了,为了安全着想,睡觉之前我特意把门给锁上了。
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我到底傻傻地在躲什么?!
可至高无上的神总喜欢在玩弄我的同时,给我当头一棒。
就在我打算离开眼下这个令人窒息的小空间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阴森的响动,卧室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道黑影随即出现在门口。
在夜色的衬托下,来者的身形看起来高大又强壮。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剑。我看不清他的脸,可剑上的寒光无比清晰地印入我的眼帘,冷得我浑身打颤。
他像是在下着雨的午夜里,无情收割无辜者生命的杀人魔。
已经相当明显了。
——他是来杀我的。
假如帕什今晚没有出现在这里,那么我……是不是会在与劳莱伯爵新婚后的第二夜,便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呢?
在我因突如其来的恐惧而心生恍惚之时,一句低语从后方传来。
他的声音沉而稳。
“别怕。”
他的手又一次地缠了过来。
可这回,因为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我终于难以反抗地、让他如愿以偿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后怕的情绪一散而空,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已经不怕了。”我警告他:“松开我!”
这点威胁根本不被帕什放在眼里。
他甚至变本加厉,手臂不仅箍得更紧了,就连下巴也搁在了我的肩膀上。呼吸时喷出的暖拂在了我的脖子、耳垂上,细小的绒毛变得敏感起来,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情非得已、欲罢不能。
我想,假如帕什竞争神圣骑士团团长失败后,去红灯区当一名牛郎大抵也能前程似锦。毕竟,又撩人又风骚的坏男人——是女人的最爱。
起码,我会很愿意光顾他。
被帕什的胡搅蛮缠折腾了一番后,我的注意力终再得以聚焦于木柜之外。
持剑的杀手也来到了我的床前。
帕什提醒我有人闯入之后,我立刻随手把三两个抱枕塞入了蓬松的羽绒被中、塑出了人形。借此,他现在还没有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且让我记下他的长相,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行调查和报复。
杀手拥有火红色的头发与眼瞳,笔挺的鹰钩鼻,颇具英气的侧颜。而英气之中,又有几许劳莱伯爵式的阴柔。
我觉得他很眼熟。
跟劳莱伯爵特别特别地像。
噢,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相像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父子关系!
“……”
看来乔洛斯真是恨惨了我。
我本来还以为下午时候的那一通话能暂且安下他,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便杀气腾腾地提着剑,闯进了我的卧室,准备让我下地狱去陪他的父亲。
在我慨叹之时,外边的乔洛斯不动了。
他死死地紧抓剑,鼓目瞪着床上的‘我’,瞋目裂眦,脚却像在地板生了根,没有再向床靠近一跬半步。
他看起来很纠结。
也许是在纠结要用哪一种最让人痛苦的刑法终结我的生命。
终于!
他提起了剑,剑峰向着床褥,恍然下一秒便会狠狠地贯穿羽绒被下的假人!
我察觉到帕什的肌肉也一瞬紧绷,似也警戒起来——一旦乔洛斯发觉床上没有人,我们的踪迹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而更要命的是,面对盛怒之下的乔洛斯,我压根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我的房间里,会在眼下这个诡异的时间点,出现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
“……”
我想,这大抵是对肆意欺骗、玩弄人心的坏女人的现世报。
不过,我的结论似乎定下得太早了。
乔洛斯手中高高举起的剑始终没有落下的迹象。
他颤栗着,似在和不知名不具形的敌人抗争。像极了小兽哀鸣的呜咽声从他的嘴边流出,悲痛的泪水止不住地自眼睛里落下。
明明该担惊受怕的人是我,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却是他。
“对不起……父亲,我还是那么软弱……对不起。”
我一怔。
跟丧心病狂、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的劳莱伯爵不同。
乔洛斯他,畏惧杀人。
而在这时候,我才蓦然回想起来,乔洛斯也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敬爱的父亲、还未经历社会风风雨雨的十五岁少年。
我看着他飞一般地离开了卧室。
将落荒而逃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本该松下一口气,但我没有。
因为我觉得,乔洛斯应该刺下那一剑。
即使杀死了我,外界也不会对他多有苛责,毕竟眼下,在所有人眼里,我只是贪恋着伯爵家的财产、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介平民。
甚至于几息间,我也已经想好了无数帮助他逃脱律法的借口了。
既然将我视作敌人,那便果决地铲除我。
在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去干掉其他人,又或者被其他人干掉,不外乎这两种情况。尤其在乔洛斯继承了伯爵的爵位后,这更是无从避免的。
唉,怎么办?
我开始担忧起我儿子的未来了。
确认了乔洛斯不会回心转意杀一个回马枪之后,我和帕什从柜子里出来了。
把门关上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朝他道:“抓紧时间谈谈吧,我们的‘合作’。”
我把‘合作’两个字的字音咬得特别重,从而宣泄自己的不满。
可对方只用看任性小女孩的视线瞄了我一眼,便若无其事地在沙发对面落座了。
啊,这混蛋真是令人火大。
谈合作的过程并不拉锯。
正如之前所说,我和帕什都相当了解对方,就算不提,也对彼此的目的、想法了解得一清二楚。
总而言之,我将协助他调查禁药奴佛卡的走私案件、竞争神圣骑士团团长之位;而他,则帮助我掌控劳莱伯爵的商业帝国,并摆脱谋杀劳莱伯爵的嫌疑——尽管我们联手了,我尚未告诉他杀害伯爵的真凶。而关于一些更隐秘的事情,我也有所隐瞒。
正如方才所言,帕什是一个危险指数抵达了顶点、连呼吸都要算计的男人,难保他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出卖我。
“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劳驾正直的、公正的、谦卑的骑士阁下,速速离开这里吧。”
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在惊吓和挣扎中来回折腾、已是相当疲惫的我发出了逐客令。
可对方似没有起身的念头,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里的蔚蓝犹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正酝酿着我读不懂的风暴。
“露薇尔,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我仔细地想了想,又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后信誓旦旦地答:“没有。”
“有的。”
“不要怀疑让我自满的记忆力。”
“是吗?”他的眉峰微挑,颇有一种不羁浪子的轻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答复?” 在我嫁给富豪伯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