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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妫望向声源。
是个白净的男人，寸头、娃娃脸，眼睛很大。
这人她认得，温默的助理林洋，站子不时会拍到这张脸，大温默三岁，听说从警校毕业后就来做了助理。
她正欲答应，季青岩先一步给她做介绍，“小姜，认识一下，这温默助理林洋，你喊他小林就成。”
话落，掐住林洋的后颈子，就差给提溜起来，“猴崽子，剧组只要性别为女都被你搭讪遍了，给我安分点！”
林洋憋着嗓子，嘿嘿赔笑，“季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好歹是你认的侄女，我就是把主意打到派饭的大妈身上，也不能打她身上啊。”
说着转向她，模样正经地做了自我介绍。
姜妫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姜末。”
她看到季青岩扫了她一眼。事实上，她没撒谎，这是她的小名。
她本该是姜家老幺，听吴嫂说，当年妈生下她，便没有再生的打算，有为的出生，算意外。
“姜末？这个名字听上去挺冲的。”林洋摸着下巴道。
“你的名字听上去挺不冲的。”
林洋一愣，数秒后才反应过来，林洋、羚羊，羚羊的脾气可不是不怎么冲吗？
他挑挑眉。
圈子里的男男女女都爱戴个口罩，他跟着默哥见识多了，大致分辨得出口罩下的是否美女。这小侄女眉眼和山根生得太好，基本盘在那，再看口罩弧度，怎么都是个均线以上的美女。
本以为是个冷美人，没成想会说冷笑话，反应还贼快，有趣。
“我看你一直盯着默哥，你是他的粉丝吧？”对于美女，不套近乎不是他的风格。
姜妫重新转去看那头，口里答：“我是剧粉。”
“我就说，敢情是借季哥侄女的名义专程来看默哥的。”他打量着姜妫，“都说默哥粉丝颜值高，今天算是见识了。”
姜妫微微一笑，算是了解剧组性别为女的都被林洋搭讪了个遍。
见她不语，林洋呵笑道：“今天看默哥演戏，你们这些剧粉放心点没有？”
“他很会管理表情。”
历史正剧气氛严肃，台词考究，最忌出现表情包，演员的表情管理能力尤为重要。
“何止表情，还有举止仪态。当初试镜的时候，默哥光穿着戏服走出两步，导演就拍了板。现在他们跪坐着，待会儿起来，默哥走两步你就知道了。”
姜妫认为自己可以想见那副画面。
林洋继续说：“这场戏台词贼多，就比隆中对那场少点，看见没有，默哥这台词功底，半文半白的台词基本看一遍，第二天再过一两遍，就能说出来了。”
“我知道。”
“嗯？”林洋不解。
季青岩又瞥了过来，姜妫从容作答：“我算半个事业粉，比较关注他的业务能力，他的台词被大导夸过，我记得。”
“这倒是。看来你真挺关注默哥的。不过，”林洋压低嗓音，娃娃脸颇有几分高深莫测，“关注归关注，可千万别动心。”
他指指镜头前，嘴里吐出五个字：“他莫得感情。”
“……”
季青岩直接一掌拍在他屁股上，“给我拿饭去！”
林洋一蹦三尺高，剧组禁止喧哗，他一手捂屁股，一手比军礼，委屈巴巴地用唇语说了句“得令”。
林洋走后，季青岩道：“这小子分寸有，估计看你是我侄女，多说了几句。不过话多，人二，你能别理就别理，越理越来劲。”
姜妫含笑点头。林洋做了四年多助理，也有微博，她没关注，只听说为人不加戏不作妖，与给温默捅出大篓子的前助理相比，一个天一个地，在粉圈风评一直很好。
她把视线移回镜头前。
“曹操远来，兵力疲敝，先时为追赶我主，轻骑一日夜行走三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力不可穿鲁缟也’……”
那头，温默不疾不徐，台词流利。
姜妫盯看着，想起一句话。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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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一遍过了。
导演下令休息。
季青岩把黑色保温杯塞她手里，示意她给温默，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释：“来都来了，虚虚实实演着吧。”
他呀，还不是怕越捂着，越捂不住，还不如给人解解馋。
他老季心里苦啊。
那头“诸葛亮”刚下戏，衣袂轻荡，旁若无人，仿佛穿行于当年的赤壁烟云中。也不知突然看到什么，脚下忽然生了风，不一时就到了姜妫跟前。
她心跳莫名急促，把水递给他。
“辛苦了。”
温默紧紧盯着她，接过水，大明星毕竟是大明星，做戏都是全套的，当即一挑眉，转向季青岩。
季青岩皮笑肉不笑，把手持风扇递过去，“介绍一下，这我朋友的女儿，学传媒相关的，正好在影视城旅游，来看看就走。”
“剧组哪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温默接过风扇，轻描淡写一句。
别人听出他的话外音，季青岩还能听不出？
他连皮都僵了，“规矩都说了，小女孩听话，通讯工具都上交了。”
温默像是才消了意见，转回来打量她，“大热天戴口罩，不热？”
姜妫：“有点感冒，怕传染。而且看上去好像是，”她顿了下，在称呼上稍有犹豫，末了用了最保险的称呼：“温默老师更热。”
近了她才注意到，温默穿了两三层戏服，大热天的，尤其今天H市气温高达30℃，正常人穿短袖还嫌热，怎么架得住这么多衣服捂着。
温默目光微变，最后归于墨色，“还好，习惯了。”
他再度扫向季青岩，“小风扇不是多了好几台？”
后者吹胡子瞪眼，嘿，这就质问上了？小祖宗到底发没发现自己的话量超标？
他咬着牙根，迅速去找了台手持电扇递给姜妫，赔笑：“忙得都忘了。”
“这么热的天，得多补水。”
“……”你支使起人来能不能高效点？
季青岩一口牙快给咬碎，还是姜妫及时开口：“飞机上的水挺好喝的。”
温默这才消停，坐专属座位，一边喝水一边开了风扇降温。因为天热，妆容易花，不多时，剧组跟妆的工作人员便来补妆。
姜妫知道温默的体质，轻易不出汗，夏天捧着热茶都能牛饮。
工作人员一边给他的T区吸油、摁喷雾，一边日常感叹温默的皮肤底子比不少女明星的都好，最后稍稍扑了点干粉便退开。
姜妫是首次看到他化妆，私底下大明星与化妆品绝缘，在他的公寓，能看到的就三样：洗面奶、卸妆水和爽肤水。听说这还是他早年护肤不当，爆痘后才上赶着用的。
姜妫自己都不大化妆，自然更吃不住男人浓妆艳抹，不过为了工作，也非浓妆，她倒是不介意，何况他的表情还跟受满清十大酷刑似的，实在有趣。
许是她的目光过分热烈，男人侧头睨了她一眼，被逮到平日里看不到的一面，神情些许不自然，他紧张或是尴尬从不会脸红耳朵红，通常都是小动作增多，比如，开始用手指摩挲保温杯。
姜妫收回视线，抿唇笑了。
临走前，温默侧过头，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姜妫没学过唇语，却读懂了，他说——
等我。
旁边，季青岩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捋了两把袖子。
今儿，天！真！热！ 有个人爱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