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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个女人去世了
沈了尔心如死灰回到家,拿出手机就看到时南打过来的几个未接电话。又想到自己应聘成功的事情,越想越忧伤,连着手机拨出去的铃声,沈了尔都听出了大悲咒的感觉。
“回家了吗?”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了时南的声音。
沈了尔听到这久违的温和,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嗯。”
“怎么了?”
时南皱皱眉,敏锐的察觉了沈了尔语气的异样,又是和工作的同事说了声抱歉,便起身出去问了沈了尔的低落:“是不是落选了?”
“差不多。”
听到沈了尔的回答时南就放了心,结果和他所希望的苟同。一连串提前准备好的安慰来不及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恶果:“时南,我被录取了。”
时南:“……”
“时南,你还在吗?”
“……在。”
“那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在替你难过。”
“……”
沈了尔一个电话,一个人的忧伤就成了双人份儿的。沈了尔见时南比自己都难过,心里对时南的满意越发浓烈,后头还开导着安慰了时南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对于沈了尔带去的噩耗,时南久久都不能从难过中提神,心里更是万马奔腾,恨自己当初烂好人的支持,奈何这死又是自己作的,就是哭着也得死透彻了……
梁言尓在沈了尔走后,也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想着今天和沈了尔之间的种种,梁言尓眸色一沉:以后有你受的!思绪被一阵振动打断,看了看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眸色间尽是冷冽的恨意:呵!他的好母亲!
“什么事?”
“喂,您好,请问你是梁容女士的家属吗?”
梁言尓莫名心脏一紧,并不是往日里哪个开口就找他要钱的熟悉声音,直觉梁容可能是出事了:“她怎么了?”
“您好,我是C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华西东路一家酒店广告牌突然坍塌,您母亲不幸被砸中,头颅内出血严重,现在已经……”
“已经死了是么?”
医生的话点到为止,担心梁言尓听了会承受不住,哪知道对方会这样反问一句,语气中除了有些清冷,竟是听不出半分沉痛。
“是的,刚进手术室大门就已经没了脉象,她手机里并没有联系人,又和您的通讯往来最为频繁,所以……”
“好,我知道了。”梁言尓语气越加平静,除了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显露,脸上再无多余的情绪。
“请问您是逝者家属吗?”
“怎么不是,她可是我的亲生母亲啊。”梁言尓语气讽刺,骨肉相连又怎么可能不亲?
“那您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医生肯定了身份,便准备切入正题,也不在意梁言尓话里的异样。
“过来?我过来做什么?”梁言尓一声嗤笑:“你们随便将她烧了不就好了,或者找个地方埋了,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棺材到底该落到哪家祖坟上头。”
“先生?”那头总算是察觉了异样,有些犹豫的唤了梁言尓一声。
梁言尓吸了口气,眼睛重重闭上,再睁开已是冷静得寻常:“应该支付的费用我会让人打过去,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医院直接火化了也好,还是做其他任何的处置,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别再打电话过来,那个女人的后事,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梁言尓直接将电话关了机,方向盘上的手却是握得越发用力。
这下好了,那个女人也死了,这下他总算是彻底清静了,不用担心她突然的出现,会将自己身世难堪的丑闻公布于众,不用担心她会毁了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不用再接听她打来电话要钱买赌的声音。
这下再也没有多余的人会知道,他是那个女人,和不知道哪个野男人意外生下的东西,他可以安心生活的光鲜亮丽,甚至可以淡忘了那些屈辱和痛恨。
终于把车开进了院子,梁言尓终于忍不住放声嘶吼,随后脸上逐渐堆积的笑意,最终是抵不过泪水的坦诚。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梁言尓自言自语到。明明应该高兴和解脱的事情,那个女人死了他应该高兴,只是心脏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那说不清病症的失落恐慌,梁言尓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难过些什么。。
最后干脆趴着方向盘一阵失声,像个孩子一般痛哭寂寞,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原本肯定坚持的执拗轰然倒塌,梁言尓不知道,自己现在悲戚的到底是那个灰暗无光的过去,还是因为他其实从未痛恨过梁容。
哭得累了,干脆蜷缩在驾驶座上不愿离开,又想起今天沈了尔的欢欢笑意,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少年,不曾这样肆意高兴过了。
脑子越来越沉重,逃避现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清醒。眼皮终究抵不过疲惫缓缓落下。直到夜深,窄小的车里只剩下浅弱的呼吸,梁言尓双手依旧如之前那般,自我保护地交叉蜷缩在身体两侧,隐隐颤动着身子眉头紧绉,这份不安稳不知是来自失去至亲的孤独,还是长年累月压攒下的不安全感。
几声轻不可闻的呢语,终于有了清醒时所执拗逃避的勇气,说出了那声已然迟来多年不曾提及的称呼。
“妈妈……”
梁言尓早上醒来,浑身因为酸痛和麻木,已经没了多少知觉。过了一阵才勉强打开车门下了车,眼睛被突然的光亮刺得有些发疼,等回了卧室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已然红肿得不成样子。
嘴角的胡渣趁着夜里更是肆意生长了出来,梁言尓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了半响。
“啪!”
随着一拳头打过去,地上桌台的玻璃碎渣四处散落,因为着力被玻璃带出的大小伤口,血液顺着割肉的皮肉疯狂外涌,梁言尓无视了这刺目的鲜红,最后无力跌坐到了地上。直到卧室的家用电话再次响起,梁言尓征坐了许久,才行尸走肉般过去接通了电话。
“先生,和出版社的合约已经谈好了,剩下的需要您亲自过去确认签字。”
“知道了。”
“您出什么事了吗?”显然另一头的秘书听出了梁言尓声音的沙哑,有些担心的问了他一声。
“没什么,昨夜睡晚了。”
“您可得注意身体啊,现在界内就属您是大头了,这要是倒下了那可不得了。”秘书也不怀疑,简单提醒了两句又进入了正事:“那您看签约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就下午,我等会儿就过去。”
“好嘞!”
等挂了电话,梁言尓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左手,眼里尽是自我的嘲讽。龙头么?若不是有那样的曾经,谁愿意累死累活的去争这个名头。
又是想着梁容这个吸血臭虫已经不在,总算是不用太过操劳,又是冷笑一声,找了身换洗的衣服便去了浴室。之后梁言尓如约到达约定的地点,受伤的左手已经戴上了手套。因为天气本就寒冷,倒是也没人怀疑些什么。
又是恢复了往日光鲜亮丽的模样,谁又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鼎鼎有名的青年画家,竟会哭得像个孩子一般,整整在车里蜷缩了一整个晚上…… 时光允我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