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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白果
接下来的十分钟温婉在线听了一场准夫妻吵架。
陈灿和岑蝉吵架很有意思,陈灿几乎没有还嘴之力,岑蝉的嘴就像一架天然小钢炮,噼里啪啦妙语连珠。温婉这辈子见识过的人当中,吵架最厉害的是程欢,当年她骂徐哲的光辉形象一直深深根植在温婉脑海中,挥之不去;岑蝉屈居第二,此二人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又句句戳人心,一马当先,万马莫追。
在岑蝉的攻势之下,陈灿起先还能挣扎两下为自己辩驳,到了后来翻来覆去只剩几句话“对不起”、“我错了”和“我再也不敢了”。
岑蝉大胜而归,对我说:“婉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温婉说:“没事,你别往心上去。”
岑蝉纳闷:“婉婉,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没有啊。”
岑蝉更纳闷了:“你不想找叶深了吗?”
“不想了。”
“为……为什么?你可千万别吓我。”
温婉说:“因为我就已经遇到他了。”
岑蝉惊讶得电话都掉地上了,“砰”的一声:“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年多以前吧。”
“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温婉轻轻吐了一口气,轻声说:“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啊。”
叶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和温婉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温婉偏过去,又说:“好了,这件事情你别放心上了,好好准备结婚的事情吧,一定要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温婉挂了电话,叶深的饭已经吃完了,他把碗筷收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温婉已经在门口穿好了鞋。
他走到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知道你要走,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叶深反手将门带上,两人并肩走出去。
“回北京?”
“苏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在苏州待过了,我想休个假。”
“也好,好好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工作。”
温婉点了点头。
“你会在苏州待多久?”
“或许半个月,也许二十天,暂时不确定。”
“好。”
第二天温婉一大早的飞机,先回北京,然后回苏州。一整天都在飞机上度过,到家已经深夜。
温母还没有睡,她一回家就有准备好的宵夜在等她。
等她吃完洗了澡爬回床上,这才有空翻出手机。
有很多条新短信躺在收件箱里等她启阅。
她一条条点开,最新一条是叶深发的。
——到家了吗?
温婉纠结了一番,觉得不回不礼貌。
还是回了一条:到了。
叶深像是守在手机面前的,回得飞快:到了我就放心了,早点休息。
温婉: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小孩子。
叶深: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温婉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当年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在身边过,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她关了机,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枕着带着阳光香气的枕头渐渐入睡。
这么多年,她走南闯北,去过的城市无数,去过的国家无数,但真正能让她安宁下来的还是只有寻园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在外面不管多豪华的酒店,多清幽的环境,该失眠的时候还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一旦回到寻园,梦中多往事情景,可至少能睡得着。
从繁重的工作中脱身出来,她在寻园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每天陪妈妈买买菜散散步,日子过得从容且清淡。
一日温母约了顾阿姨一起散步,温婉同行充当提货小妹。
十月底,草木初初凋零,银杏黄了一大片,白果也成熟了,街上卖白果的渐渐多了起来。温母和顾阿姨各买了两斤白果。
顾阿姨说:“在北京那么多年,阿深一直说想吃白果炖鸡。”
温婉一手拎了一个塑料袋,听着两位老人唠嗑。
温母说:“你也是,当年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这么多年了,原来咱们住得这么近,要知道你也在北京,每次我去都给你捎点啊。”
顾阿姨笑了笑:“当年生病生得急,谁知道就突然那么不中用了,当时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过段时间就能回来,谁知道一去就是好几年。”
“哎,这天灾人祸的,谁能说得准,你看你,害病害苦了,人也没以前看着精神。”
“我还好,本来就一把年纪了,受点苦又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苦了阿深,那年他才二十岁,成天忙上忙下,跑了医院跑家里,后来书也不念了……”
话中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疼。
温母叹息:“阿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从小就这么懂事。”
“懂事归懂事,我把他拖累成这个样子,害得他没法读书,还才二十岁就去做了学徒。”
温婉拎着塑料袋,觉得心里比手上还要沉重,她安慰顾阿姨:“阿姨,你千万不要这么想,阿深做文物修复也很好,现在文物界最缺的就是文物修复师,更可能他又细心,又上进,就连我们戏曲界的都知道他的大名,上次我老师还夸他来着呢?”
“真的吗?”顾阿姨苦大仇深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点笑容。
温婉猛点头:“当然是真的。”
“阿深这孩子出息,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温母又描补了一句。
顾阿姨又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个人问题太不上心了,到现在还没谈恋爱,你看咱们园子,还有几个他这年纪还不结婚的?”
温母睇了一眼温婉:“这不就是现成的嘛。”
温婉感觉脸上承受了温母火辣辣的一记耳光,她嘿然一笑:“不急不急。”
顾阿姨笑道:“婉婉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小伙子挺好的,又精神又帅气,又器宇轩昂。”
温婉知道她说的是宁琅书,顿时脸都快绿了。
自从上次温母和宁琅书闹得不愉快之后,温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闹着要见宁琅书,温婉心知肚明。她们俩彼此颇有默契,都避而不谈宁琅书的事情。
她刚回苏州没两天,宁琅书到苏州出差,温婉作为他的挂名交往对象,想着以后彼此还有长期互助友好活动,于是主动承担起带他游玩的大业。没想到在平江路碰到了顾阿姨,她就自动脑补成了男女朋友,怎么纠正都纠正不过来。
温母略有所思地看着温婉:“还是宁琅书?”
温婉讪讪:“嗯。”
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场枪林弹雨,没想到温母比想象中的冷静,她只是略略点了点头,说:“那孩子挺有想法的。”
温婉忙不迭地点头。
顾阿姨又问:“交往多久了?婉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温婉脑袋晃得犹如拨浪鼓:“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和宁琅书顶多能算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小伙伴,关于婚姻,的的确确是八字没有一撇。
这回休假,她只待了八天团里就来电话,把她召唤回去了,因为当月有一场国家级的演出任务,原定的演员参加全国巡演,巡演上出了事故,摔伤了腿,临时把休假的温婉抓回去应急。
温婉本着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精神告诉了温母这个惨痛的教训,然后火速订票回北京支援同事。
临走之前顾阿姨让她带两袋白果给叶深。她觉得诧异,问:“阿深回来了?”
顾阿姨说:“前天回来的。”
温婉问:“我不知道阿深住在哪里,没办法给他送过去。”
“没关系,到时候我让他自己找你去拿,哪有让你跑路的道路。”
温婉把那两袋新鲜白果装进了行李箱里,本来轻盈小巧的行李箱突然就变得笨重了。
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莫过于母爱了。
温婉回到家里,收拾妥当之后才给叶深打电话。
电话那边很安静,叶深的声音显得很空旷:“婉婉?”
温婉直截了当进入正题:“顾阿姨让我给你带了东西,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
“好的。”
温婉说:“待会儿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叶深的语气显得很愉快:“好。”
温婉又说:“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免得我到时候不在家。”
叶深说:“好。”
然后他欢快地挂断了电话。
温婉一看时间,快到饭点了,于是进厨房准备给自己做个饭。她刚把锅架在灶台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她扔了锅急急忙忙去开门。
门一拉开,她就傻眼了,叶深穿着身休闲服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她推开门小心翼翼打量了门外的场景,问道:“你踩着风火轮过来的?”
叶深耸了耸肩:“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
温婉拉开鞋柜,突然想起自己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说:“没事,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叶深笑得春风荡漾,他在温婉的目瞪口呆下推开了温婉隔壁房子的大门,在门口抓了一双拖鞋,当着温婉的面换上。
温婉指着隔壁,问:“你怎么住在这里?”
叶深说:“我百度怎么和喜欢的女孩搭讪,他们说一定要创造机会经常出现在她面前。” 不闻当年牡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