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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复制品

　　舒合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商渠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而赫赫只是“咦”了一声，并没有更多地说什么。

　　“我猜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我。”影像里的祝望对着镜头，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双手重新交叉搭在膝盖上，“怎么样，我送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他说礼物……难道是？！”赫赫听了祝望这句话小声地惊叫出来，但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没有理会他，两双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弹出式光屏上的那个游刃有余的人像。

　　“不过其实不管满不满意都不管我的事就是了。”祝望这么说着，眯了眯眼睛，语气轻佻，“毕竟这只是个‘试用装’，更大量的还在路上哦，敬请期待。”

　　有些莫名其妙的影像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老大，他说的是……”商渠转向舒合，刚想询问他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在看到舒合表情的一瞬间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

　　这是商渠在认识舒合以来，第一次见到舒合发这么大的火。那人俨然已经化身喷发临界点的超级火山，整个人绷成了一张紧紧的弓，双目赤红着好似马上就要滴出血来。

　　舒合口中爆出一声压抑着的怒吼，一拳砸在门口的墙上。墙面上的挂钟轻轻晃了晃，最终还是稳住了，没有掉落下来。他转身出门，险些撞上正站在门口的岚夏，只好又及时收住了脚步。

　　“烟。”舒合朝着岚夏伸出一只手，“给我一根。”

　　“你不是戒了……”岚夏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烟。”舒合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的语气显得尤为强硬。岚夏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有点压扁了的烟盒，抖出一根递了过去。舒合将那根烟叼在嘴里，又凑到岚夏无言递过来的打火机边点燃了，急不可耐地喷出一口。

　　一片缭绕的烟雾中，岚夏看着舒合手边暗下去的火光，轻轻地皱了皱眉：“你的手……”

　　舒合的右手一片青紫，凸起的指骨处还有鲜血流出。听到岚夏这么说，舒合瞟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什么都没说，把烟叼在嘴里，随手从一边的柜子上抽了几张面纸，随意擦了擦流出来的血之后把面纸揉成一团，丢在桌边的垃圾桶里。

　　他快步走到阳台边，撑着栏杆望着一片漆黑的夜景。

　　这是久违了的尼古丁在血管中奔涌的感觉。深深地换过几次气之后，舒合这才觉得自己能稍稍冷静下来一点，来思考刚刚祝望的那段留言。原本他以为伊莲娜找到自己只是她自己多方打听的结果，毕竟自己曾经在那姑娘面前暴露过“极夜”的身份，就算是她遇到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想到找自己解决，舒合也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然而在看过那样的留言之后，即便是脑部再缺乏沟回、思想再直线的人也能意识到，伊莲娜找上门来完全就是在“童话镇”的预谋之中的。

　　祝望是在挑衅。而且这是个非常有水平的挑衅，完完全全正正好好地戳中了舒合的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身边的人”。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舒合总是习惯性地避免将自己身边的无辜人士卷进混乱的局势中，结果祝望偏偏利用了这一点，特意把人催眠了送过来，还生怕对方意识不到是自己做的好事，像模像样地留了个言。

　　舒合明白祝望的意思是想表达自己的一些行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包括他以为“安全”的藏身之所。而且就刚刚留言的内容来看，被“催眠”的人恐怕不只是伊莲娜一个人，大概后面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将要发生。

　　烟还剩下半支，舒合已经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在房间里驴拉磨一样来来回回转了两圈，最后才在岚夏的电脑边找到了一个烟灰缸。舒合在那烟灰缸里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刚想回去睡觉，一转身却险些撞上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赫赫。

　　“卧槽！”舒合被无声无息出现的赫赫吓得一个激灵，退了一步险些撞翻了岚夏的桌子，“你丫走路怎么都没声音的！”

　　“师父，小心点，要是弄坏了小夏姐的电脑，她怕是要杀人的。”赫赫这么说着还伸手拉了舒合一把。

　　“找我有事？”舒合这么问道。他看这小子的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索性问了一嘴。

　　“嗯。”赫赫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拉着舒合的手，“师父你……差不多十年前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一个地下洞窟里救过一群孩子。”

　　这是舒合在“童话镇”被委托的第一个任务，自然印象深刻。他点了点头：“有这回事。”

　　赫赫一指自己的鼻尖：“我。”

　　“你什么你……你？！”反应过来赫赫正在说什么的瞬间舒合便停止了身体。他尽力地在自己模糊一片的记忆中搜寻眼前这个少年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嗯，我。”赫赫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一直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对于‘英雄’的执念深到那种让人开始觉得奇怪的程度，直到刚刚我才想起来，那是以前三石老板对我说过的话。”

　　赫赫的这句话舒合其实没太听懂。这也不能怪他，三石和赫赫前后一共交流过两次，第一次他不在场，第二次他昏迷中。

　　“在被你们救出来之后，有个不知道名字的大叔就把我们分别送到不同的家庭，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直到刚刚被那个‘圣火之锤’呼唤的时候才想起来。”赫赫这么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难为情地说，“三石老板应该早就已经认出我来了，却一直装作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老板特别亲近，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因为他是最开始救我出来的那个人吧。”

　　舒合一直目瞪口呆地听着赫赫的话。他虽然想要接点什么，可大脑中的信息却像是烟花一样此起彼伏地疯狂炸开，根本不给他整理语言的机会。

　　“话说回来，师父你现在给人的印象和那个时候比起来，简直相差太远了。”赫赫咧嘴一笑，可那笑容却有些奇怪。

　　“你……没事吧。”赫赫的样子让舒合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少年轻轻地晃了晃头：“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是谁而已。”

　　赫赫这样说着，然后注视着舒合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你的‘复制品’。” 尼特铳神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