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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祸从口出

　　“书院的先生可曾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苏婉清毫不矜持地挑了挑眉，竟还戏弄起了顾文晞。

　　都快奔三的人了，那些小女儿姿态在她身上已然不见了踪影。

　　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修习得最成功的大概就是她这张厚过城墙的脸皮和难遇敌手的巧嘴了。

　　“先生自然教过，可他老人家也曾说，‘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更何况，我与婉婉之间，何须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顾文晞诚然不是个好对付的，温文尔雅地便轻松化解了苏婉清抛出的难题，发乎情，止乎礼，既表明了心境，又不失君子之仪。

　　“看来你们先生还挺知情识趣的，不像那些顽固不化、墨守成规的老夫子。”

　　苏婉清顺势与顾文晞拉开了距离，她身上残留的那一点原属于他的温度也随之消散了。

　　感觉到怀中一空的顾文晞下意识地伸了伸手，像是在挽留什么，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婉婉，这月余，苏先生可是教你读书认字了？”听到苏婉清用词遣句不再似从前那般浅薄，顾文晞不禁有此疑问。

　　他口中的“苏先生”指的自然是苏婉云的父亲苏怀文，毕竟，在苏家也就只有苏怀文的肚子里还有点墨水。

　　苏成钰虽然也在上学堂，可他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再者，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娃娃，能指望他教出什么高徒？

　　当然，以苏怀文的秉性，以及他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做派，是不大可能会对苏婉清言传身教的，要教他也只会教自己的儿女。

　　可苏婉清在短短一月之内性情大变，说话更是有条有理、一针见血，如果不是经人教导，她怎么可能变化如此之大？

　　思来想去，顾文晞只能归因于她那位不成器的二叔，或许，是好为人师的苏怀文一时兴起才教了她呢？

　　‘苏怀文？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家伙连自己都没学明白呢，也配为人师表？’苏婉清不经意地撇了撇嘴，娇俏的小脸上写满了嫌弃。

　　捕捉到苏婉清细微的表情变化，顾文晞就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无奈的同时，他又莫名地觉得眼前的人儿甚是可爱。

　　“既然婉婉不愿说，我便不再追问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顾文晞缓缓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正是昨日苏婉清差苏成钰物归原主的那瓶药酒。

　　“我送的药酒，为何不用？”稍带责备的语气明显是在质问，如果细细地听，还能察觉出几丝委屈。

　　面对顾文晞略显霸道的清问，苏婉清不由得有些愣神，她完全可以装傻充愣地一笑而过，可她却并不想那么做。

　　甚至，她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窃喜，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

　　“家里又不是没有，何必要欠人人情。”

　　心里欢喜是一回事，该嘴硬还是得嘴硬，苏婉清绝不会允许自己被昙花一现的爱情冲昏头脑。

　　“是吗？从小到大，你欠我的人情可不少，既然婉婉这般要强，不如就将往日的人情一并还了吧！”

　　顾文晞微眯着双眼，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初恋脸，此时此刻却愣是让苏婉清打心眼儿里觉得他坏透了。

　　‘这家伙切开一定是黑的吧，要是换做一般的纯情少女，还不得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幸亏我自持力强……’

　　苏婉清一面在心里碎碎念，一面向顾文晞投以警惕的目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温柔陷阱。

　　“我何时欠你人情了？这些年，要不是我陪着你，时常跟你说话解闷，恐怕你早就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了。”

　　“旁人要么贪图你的美色，要么看中你的家世，要么觊觎你的前程，只有我是真心诚意跟你做朋友。”

　　“所以，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是我将你从世俗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并给了你一份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功利和邪念的友情。”

　　苏婉清再次发挥自己能舌战群雄的口才，一股脑地向顾文晞灌输了她这番颠倒黑白的大道理。

　　言语口吻现代气息十足，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个思想封闭、恪守礼教的古代女子会说出的话。

　　语罢，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苏婉清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顾文晞，只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又一次暴露了她这与生俱来的，无处安放的现代精神……

　　无可否认，听闻方才那一席话，顾文晞是诧异的，哪怕是博闻强识的书院先生，也不曾有过此等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开始惊奇于苏婉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甚至有些怀疑她根本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苏婉清。

　　当然，这样超出常理的想法也仅仅只是在脑子里停留了一瞬，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如假包换的苏婉清。

　　‘怎么办怎么办？他好像很震惊的样子，我要不要立马装晕倒，然后说自己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了？’

　　‘傻子才会信呢！他又不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哪那么好骗，万一被当成失心疯就糟了……’

　　‘陈秀莲和刘明淑一向不待见苏婉清，说不定她们会趁机把我关起来，或者是随便许给哪个老光棍儿，好得一笔聘礼。’

　　‘不行不行，太可怕了，我还要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呢，得赶紧想个法子，消除顾文晞的疑虑。’

　　短短数息，苏婉清的心里已经盘算了无数个小九九，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平白惹出了这场事端。

　　在她看来，顾文晞倒也没那么不可靠，只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她怂了，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周全。

　　“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感激你，所以，药酒你就好好收着，这不是人情，而是我的谢礼。”

　　万万没想到，还没等苏婉清制定出化解危机的最佳方案，顾文晞竟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拉过苏婉清，将装着药酒的小瓷瓶塞到了她的手里，动作温柔，笑意缱绻，一如往常。 农门辣女：绝色小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