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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忽闻死讯

　　听到大夫这么说，苏婉清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看诊和抓药需要不少钱，她身上那点银两不过杯水车薪。

　　更何况，药铺医馆向来是概不赊账的，这药铺掌柜待她十分客气，她也不好意思拖欠药钱。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顾文晞问也不问便从身上拿出了二两银子，直接交给了掌柜。

　　因为苏成钰伤势严重，不宜挪动，须得在药铺住上三五日才能返回家中，除了药钱，自然还得算上些许住宿费。

　　苏婉清不知该如何向顾文晞表达谢意，唯有用眼神以示感激，这些恩情，她都会记在心里。

　　“一切都过去了，你不必再担心，我去街上给你买点吃的，你好好歇歇。”

　　安置好苏成钰，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苏婉清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想着她没怎么吃东西，顾文晞便打算去荣记买些她爱吃的栗子糕。

　　“成钰这伤恐怕得养上月余，我还要去学堂知会一声，给他告个假，这儿离不了人，只能麻烦你先替我照看一阵了。”

　　苏婉清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好在经过简单的梳洗，她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看许多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顾文晞既放心不下苏婉清，又很清楚自己的确应该留下来，表情里不免透着为难。

　　“成钰化险为夷，我也就没什么好焦心的了，只是去学堂告个假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苏婉清冲着顾文晞淡淡一笑，笑容虽稍显憔悴，却不失清甜，这一刻，再动情的言语也是多余……

　　因为不久前才来学堂找过苏成钰，这次苏婉清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学堂。

　　教书的先生是个明理良善之人，得知苏成钰受伤之事，他不仅多番询问，还拿了些补品让苏婉清带回去给他补身。

　　自苏成钰受伤以来的这一系列经历都让苏婉清深感疑惑，如果说顾文晞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是基于对她的好感，那药铺掌柜和学堂先生的善意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这些与他们毫无亲缘关系的旁人尚且能心怀善意、出手相助，而那些所谓的骨肉血亲却在千方百计地迫害他们，多么荒唐的世道？

　　很多时候，苏婉清甚至会怀疑苏怀志到底是不是陈秀莲的亲生儿子，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母亲，她似乎有些狠心过头了……

　　回“仁心堂”的途中，略微失神的苏婉清一时大意，竟迎面撞上了一位行人，多亏那人及时伸手搀扶，她才没摔倒在地。

　　“不好意思，是我没留神……”苏婉清赶忙致歉。

　　“无妨无妨，我也走得急了些，咦？这不是怀志的三女儿吗？”

　　声音听着虽不算熟悉，但说话之人既然能认出苏婉清的身份，就说明他们之前是见过的，至少原来的苏婉清见过。

　　怎奈此时的她回想了好一阵，也没能记起这个温厚老成的声音应该是属于谁的，故而只好抬头辨认。

　　‘好像还是不认识啊……那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我呢？’苏婉清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不记得了？是我，金老板，你爹爹在我这儿做事，给我跑货，想起来了没？”

　　金老板耐心地提醒着，尽管他表现得十分冷静，苏婉清仍是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几丝愧疚和悲伤。

　　“哦……原来是绸缎庄的金叔叔，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想起来。”虽是这么说着，其实苏婉清脑子里依然没什么印象。

　　“小孩子忘性大，常有的事，我是生意人，日日迎来送往，别的本事没有，记性倒是不错。”金老板摆了摆手，温声说道。

　　“你爹爹的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一向稳妥，为人又老实勤恳，谁承想……”

　　“唉……节哀顺变，往后你们几姊妹若是有什么难处，直管来绸缎庄找我，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尽力而为。”

　　听着金老板唉声叹气的口吻，苏婉清越来越糊涂了，心中还隐隐生出了几丝不祥的预感。

　　“金叔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爹怎么了？”她蹙眉问道。

　　“这……难道你还不晓得？我不是派人去小南村报信了吗？按理说早该到了……”

　　先前见苏婉清一脸疲态，双眼微肿泛红，金老板只当她什么都知道了，所以说话没太顾忌。

　　这会儿意识到她对苏怀志之事还一无所知，他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金叔叔，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可是我爹爹哪里不好？他生病了吗？”

　　苏婉清已经没有耐心跟金老板拐弯抹角了，家里乱成一锅粥，苏成钰又险些一命呜呼，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住的？

　　“你爹爹他……在跑货途中遭遇山匪，不幸……身亡了……”

　　金老板的这句话不长，不过十余字而已，苏婉清却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实说，一直以来，苏怀志都只是一位活在她记忆之中的父亲，不能为她排忧解难，不能替她遮风挡雨。

　　她和苏家三房的几姊妹就如同失去双亲庇护的孤儿一般，在苏家过着堪比寄人篱下的日子。

　　现在他死了，同样对她的生活毫无影响，没有大厦倾颓的恐惧感，没有丧失依靠的无助感，亦没有家破人亡的悲痛感。

　　原也是与她不相干的人，死了便死了，她根本无须在意，日子还是一如往常地过。

　　可当听到苏怀志身亡的消息时，为何她心里会空落落的？说不上难过，但更谈不上好受。

　　就像家中常备的感冒药，尽管知道十有八九派不上用场，也依然会时时备着，只要它在那儿，总能给人以或多或少的安心。

　　于苏婉清而言，苏怀志就是那盒感冒药，看似可有可无，一旦真正失去，不安便会悄然而至。

　　她不得不承认，从今往后，他们四姊妹除了互相扶持，就再也没有任何现实亦或是心灵上的依靠了……

　　“怀志帮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一直老实本分、尽职尽责，我自然不能亏待他。”

　　“眼下他的遗体还没有找到，我只好差人先送还了他的遗物，另外的二十两纹银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农门辣女：绝色小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