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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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进房中,给整间屋子带来了暖意。
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霍岚怀疑自己还没睡醒,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癔想,根本就没有什么重生,她也没有见到从前的云妙晴。
她大约还在茅西村外的山上,被大雪冻出了幻觉。
然而随着她起床的动作,昨夜被云妙晴妥善包扎好的伤处传来些钝钝的痛感,周遭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身上的痕迹、房中的摆设,甚至连在日光照耀下显现在空中的微小尘埃都是那么真实,提醒她她不光重生了,而且终于跟云妙晴见了面,住进了云邸。
霍岚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入鼻的气流带着些晨间的凉意,却并不冷,不是隆冬时节的凛冽,而是晚春初夏特有的清香,带着勃勃的生机。
远处田间已经有人开始劳作了。霍岚看了一会儿,将窗户关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困倦。
昨夜来到房中,霍岚并没能马上睡着,事实上她都没有马上睡。
云妙晴给她准备的这间房就在那幢二层小楼上。这层总共三间房,云妙晴自己那间是主屋,屋内又分出三间来,一间做卧室,一间放着软榻和案几软垫,为日间休息用,另一间则放着书桌书柜。
在主屋两侧各有一间耳房,比主屋小上许多,一边是银杏在住,另一边原是安排给闻泰苍的,但闻泰苍以与女眷住一起不方便为由,在后院找了间下人住的屋子收拾出来独自居住,因此这间便空了出来。
从前霍岚偶尔留宿云宅,住的便是这里,昨夜故地从游,心中感慨万千。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一想到自己跟云妙晴之间只有一墙之隔,她就有些莫名的激动,悄悄趴在墙壁上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直至隔壁彻底没了动静才躺进自己被窝。
忆起自己昨夜做的这些事,霍岚脸上又一阵发烧,幸亏没有旁人知道,不然还不得把她当作痴汉变态赶了出去?
床头的矮凳上放着一套蓝灰色男式新衣衫,这是昨晚银杏拿来的。霍岚抖开来穿到身上,大小正正好。
不会这也是云妙晴提前准备好的吧……霍岚忍不住琢磨,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自作多情了些。
穿戴完毕,霍岚推门出去,隔壁两间房门都关着,她站在过道朝外望去,很快便瞧见了在池塘对面回廊下坐着的三人。
“嗨呀闻大哥你是没瞧见,她就那样看着我们小姐,跟小姐说‘只要我想到我有为你做了哪怕一点点小事,我也会很开心’,我在旁边瞧着,心都快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嘴甜的人呐,她要真是个男的,我立马原地嫁给她!”
霍岚刚行至转角处,便听见银杏的声音。
银杏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应当没有看见她,说得特别起劲。见他们正在谈论自己,霍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昨晚对云妙晴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只想着要把自己的感受说清楚,千万不能叫云妙晴误会她,眼下听银杏这般复述出来,才恍然发觉有多羞耻,难怪云妙晴会那样看她!
“女孩子家,矜持一点。”这是闻泰苍在说话。
“矜持有什么用!矜持能找到好夫君吗?”银杏叫道,“想当年,咱们夫人要是矜持了……”
“咳咳!”云妙晴清了清嗓子,打断银杏,朝着霍岚这边招手:“睡好了吗?过来坐。”
银杏背后说人的时候十分奔放,哪想自己的话居然被正主听了去,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羞恼地推了闻泰苍一把道:“你们是不是都看见了,就瞧我笑话呢!”
闻泰苍好笑地看向她:“我都跟你说了矜持一点。”
霍岚被云妙晴叫破行迹,不好继续装不在。她在云妙晴跟前本就还有些拘谨,又听了刚才银杏的话,愈发觉得脸热,脑海里仿佛装着一汪沸水咕噜噜直冒泡,连自己是怎么走到人家跟前的都不知道。
“要洗漱么?我去给你打水来。”银杏涨着脸问。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霍岚话还没说完,银杏人已经跑了。她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去追,不知所措地望向云妙晴。
“没事,让她去干点活儿冷静一下,不然得羞死。”云妙晴笑着拉住霍岚的手上下打量她,“这衣服还挺合身的,穿着也好看。”
霍岚低下头去瞧自己的衣服,忽然发觉银杏前面说“她要真是个男的……”,她当时只顾着尴尬被银杏复述出来的自己昨夜那句话,竟是忽略了接下来这一句。
她们知道我是女的了?霍岚很是疑惑,上辈子是她在第一次与云妙晴相见时主动告诉云妙晴的,这辈子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却不知哪里露出了马脚。
也就是说,其实上辈子无论她说没说,云妙晴当时都是知道的。想到这里霍岚越发奇怪起来——云妙晴既然知道,为何昨夜没有说破,还给她准备的男式衣衫?
“我……”霍岚刚想开口询问,银杏便端了水跑回来了,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说不好是因为跑太快热的,还是单纯因为之前的话被人听见臊的。
“水来啦,过来洗吧。”银杏把铜盆放在一边,招呼霍岚过去,给霍岚递上漱口的杯子,等霍岚漱完口又给她递毛巾。
云妙晴在一旁不做声,只支着头看向她二人,眼中噙满笑意。
霍岚不好意思让银杏这样伺候她,不过估摸着银杏现在大概比她更不好意思,便没再与银杏推辞,只在擦过脸之后对银杏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么一会儿功夫银杏大约终于从之前的窘迫中缓了过来,收了毛巾没急着把盆拿走,而是直起身一手叉腰,恢复了之前的神气。
“刚才在背后议论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给你打水伺候你洗漱就当是我的赔礼,你已经接受过了,不能再追究了哦。”
她说得理直气壮,霍岚万万没想到洗个脸都能中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云妙晴刚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定是早就看破了银杏的伎俩,却不提醒她,也是坏心的很!
不得不说,银杏这堵得人没法说不的本事跟她的主人真是如出一辙。想起自己昨晚落入的局,霍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再次寻到云妙晴身上。
云妙晴见霍岚望向自己,目光一顿,继而转向银杏板着脸道:“银杏你也是,背后说人半天,给人打盆水就想让人原谅你,这歉道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还要我怎么样嘛!”银杏跺了下脚,纠结了一会儿,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霍岚,“喏,这是我昨天刚绣好的荷包,送给你了,请你原谅我吧。”
说着她又给霍岚深深鞠了一礼。
霍岚不敢受银杏的礼,跟银杏对鞠了一躬,荷包更是不敢收。
“拿着吧。”云妙晴道,“要是觉得不好看,赶明儿拿去外面卖了就是。”
银杏这荷包绣了好几天,还没戴热乎就没了,本就肉痛的很,再一听自家小姐竟然要人家拿去卖掉,更是心疼得要命。然而送都送给别人了,怎么处置当然是别人说了算,于是她只能气鼓鼓的瞪着霍岚,一副你要是敢卖掉我就吃了你的架势。
这次霍岚没有错过云妙晴眼底的一抹狡黠,她确信云妙晴刚才是看懂了她的眼神的,却故意假作不知道,还把银杏推出来顶缸,而银杏丝毫没有察觉,就这样被云妙晴骗着替她赔了件东西当安抚。
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会上当,连银杏这样天天跟在云妙晴身边的人都会中招,可见还是云妙晴套路太深。
收了人家的“贿赂”,自然没有揭破人家的道理。霍岚把荷包收进怀中,垂下头端出一副唯唯诺诺的面孔,配合云妙晴做戏。
这是不是也能算作两人之间的秘密了?她在心中细细品味着,莫名有些小高兴。
可怜银杏仍旧没有发觉,还觉得霍岚才可怜,孤孤单单的,初来她们这儿肯定有许多不习惯,自己那些话虽然没有恶意,但想必人家听了也不能舒服。
一个荷包而已,不要就不要了,大不了再绣一个。
想开了这个,她便又不气了,关于霍岚她还有好多疑问呢,自家小姐总不肯理她,现在终于可以逮着本人问。
“我这次可是真心诚意道过歉了,咱们和好行不?”银杏放软了声音。
对于霍岚而言她本就没觉得被冒犯,跟银杏更没有闹僵闹崩,又何来“和好”一说,不过既然银杏要这样讲,她便顺从地点点头。
见这事儿顺利揭过,银杏顿时来了劲儿:“那,我问你几个问题哦,你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扮做男孩儿呢?”
“从小我娘便让我这样打扮,她……神志不太清醒,我想她可能是很想要个男孩儿……”关于自己的身世霍岚并不太确信,而且就算是真的,这样大的事也不适合拿出来声张,因此她只说了一半,将另一半原因藏了下来。
重男轻女,听上去倒也合理,可银杏还是有些不明白。
“你说的是从前,那现在呢?你娘不在了,你不想做回女孩子么?”她追问道。假的终归是假的,再怎么想也变不成真的呀。
“我……”霍岚正思量着该如何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却听云妙晴忽然开口。
“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这件事在我这儿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我叮嘱过他们不会再告诉别人,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说吧。”
霍岚闻言仔细观察云妙晴的神情,确认她是真这么想而不是在生气说反话,才松下一口气来。
只听云妙晴又道:“对了,昨天你猎杀的那头野猪,我叫人去抬了回来。你既然在我这儿住着,我就不拿钱向你买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我与你换如何?”
被云妙晴这么一打岔,银杏顿时忘了自己正在探究的问题,见霍岚犹犹豫豫,生怕她说出个“不要”来,赶忙怂恿她道:“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有什么想要的快说呀!”
“可我确实不知道该要什么,再说那野猪……”
“哎呀别管那野猪了!小姐开了口,你尽管宰她个狠的,如果换做是我,我就……要她那袋珍珠!”
明明是霍岚的事,银杏却比人家正主还急,积极地给霍岚介绍云妙晴那儿有哪些好东西。她自己刚在云妙晴的要求下失了个荷包,这会儿既然云妙晴自己说出这话来,那怎么也得让云妙晴也肉痛一下她心里才平衡。
“我跟你说,那个珍珠特别大,外面有钱都不一定买得着,还是杜将军府的二小姐打赌输给我们家小姐了才忍痛割爱的。”
云妙晴哪里不知银杏那点小心思,笑着摇头道:“人家拢共就给了我十二颗,成天被你惦记着。你哄着她找我要,就想回头再拿别的小玩意儿从她那骗到你自己手上是不是?”
“我又不会叫她吃亏。”银杏见自己被戳穿,干脆也不装了,抓着霍岚的手腕央求:“哎呀,你帮帮我嘛!”
“我不要珍珠。”霍岚抽出自己的手腕连连摆手,这东西太贵重,一头野猪而已哪里值的上这个,银杏敢说她可不敢要。
“那你想要什么?”云妙晴偏头问,银杏也停下动作好奇地看着她。
“我想……”霍岚踟躇片刻,忽然下定决心,“我想要你教我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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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同学:要别的都是一锤子买卖,教读书就可以经常跟妙晴待在一处,计划通√ 江山为聘[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