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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陶大为的判断

　　阿布把在街上遇到陶大为的事情告诉了白一鸣，并说自己买了一张《双鱼》唱片。白一鸣接过唱片，平静地问阿布想做什么。阿布说只是想和他说说话。白一鸣伸出手落在她肩上，温柔地说：“阿布，这个歌手就是陶大为。我不想提他的事，你也别去找他。尽管我知道其实你想了解很多事情。今天东宝公司的人和我谈合作，结果谈崩了，最近白氏贸易公司的状况很不好，利润直线下滑。我有些累了，阿布，我想早点休息。”

　　阿布看着白一鸣的眼睛，说：“我爱你。”她要这样表白自己，她的确爱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开始，无论他有怎样的故事。爱了就是开始。

　　白一鸣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阿布，我知道，我也爱你。”阿布点了点头。

　　夜浓，无风。玫瑰庄园少有的平静。钟响两下时，吴妈醒来，穿着红色缎面鞋一步步下楼，走到了大厅，认真地擦拭大厅里的茶几，一下，一下，如此反复。擦到沙发边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双穿着红皮鞋的脚，也不抬头，平静地说：“夫人，你早。”

　　阿布站在楼道，空荡的大厅里响起钟摆的声音，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玫瑰庄园，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都需要她去发现。她想，为了白一鸣，她需要去发现。

　　陶大为刚刚睡着，听到阿布的敲门声一阵不耐烦。阿布看到陶大为顶着蓬乱的头发，胡子拉碴，眼睛通红，喷着酒气，吃了一惊。她笑着说：“陶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大街上见过。你帮我夺回了包，我买下了你的一张唱片。还记得吗？”

　　陶大为醉眼蒙眬地看了阿布好久：“不记得了。”“那我能进来吗？”他慢慢闪过了身子，不小心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阿布忙扶住了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看来情况不太好。

　　巧巧正在脸盆里绞一块热毛巾，问：“阿姨，你是谁？”阿布此时才注意到她，应该是白一鸣的女儿巧巧。她向巧巧确认了名字。巧巧说：“我爸爸不开心，他喝多了酒，我得替他擦把脸。爸爸，你在哪儿？”她拿着热毛巾，摸了过来。阿布准备接住毛巾，她推开了：“不，阿姨，我自己来，我得学会照顾爸爸。你只能帮我一次，可是我得和爸爸住一辈子。”

　　陶大为眼睛红了，摇晃着蹲下身子，抓住巧巧的手臂：“来来来，巧巧给爸爸擦把脸。”巧巧很认真地帮他擦起脸来。这种情形让阿布忍不住流下眼泪：“陶先生，你女儿真好。有这样的女儿，真是一种福气。”

　　陶大为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女儿叫巧巧，但是在我心里，她就是一个金不换。”阿布笑了，环视着房间的四周。不大的居室，典型的江南人家陈设，墙上贴着胡蝶的演出海报。她欣喜而惊讶地对着海报问：“这就是胡蝶吧。”

　　陶大为显然不太高兴，他喷着酒气问她有什么事，阿布笑笑：“昨天我听你在街头唱一首好听的歌，名叫《双鱼》。我很喜欢，是你写的吗？”

　　陶大为愣愣地看着阿布：“你想知道什么？你不会是和我来讨论歌曲吧，我没兴趣谈歌曲。”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唱《双鱼》的歌手胡蝶的一些事，我想你替歌手胡蝶写了这首歌，一定会知道她的好些事吧？”

　　陶大为胡乱地挥了一下手，愤然地说：“我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想要弄清楚的是，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你为什么对胡蝶感兴趣？”

　　“我想写一本关于胡蝶的传记。她曾经名动上海滩，所以我想知道胡蝶的一些事情。”

　　陶大为说：“我不想说胡蝶的事，你走吧！”

　　“难道你就想让一个美丽的女人轻易被红尘淹没？”阿布看着陶大为的眼睛，似乎要挖掘他的真实：“你就没想过，为她出一本传记，对她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看来你不是真爱她。”阿布突然轻轻地唱了起来：

　　我是一条鱼，游啊游的鱼/水草与阳光/把我缠绕与照耀……

　　陶大为听着阿布模仿胡蝶的歌声，痛苦地把手插在蓬乱的头发丛中。随即，一行热泪也滚落了下来。

　　阿布说：“陶先生，有些事情不要去回避，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希望你能勇敢地去面对。我想你和胡蝶之间，一个作曲家和一名歌手之间，一定藏着许多故事。让我写出来，让大家知道一个美丽真实的歌手胡蝶，也让人知道事实的真相。”

　　陶大为呜咽着，醉酒让他嘴唇战抖：“白一鸣不是人，一定是他害死了胡蝶。我要他还我一个胡蝶！白一鸣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胡蝶的最后留言，她说如果她消失了，是上天和白一鸣的安排。所以我怀疑是白一鸣谋杀了她。”

　　阿布听了陶大为的判断，张大嘴巴。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