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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1 陶大为的奋斗

　　花店的工作丢了后，陶大为白天扎花圈，晚上到街头卖艺。后来见胡音音的扎花手艺熟练了，就寻思着再找份工作，可他除了扎花和吹萨克斯，别的也不会，只能到码头卖苦力了。

　　这天，陶大为和一批工人们在码头冒雨扛包。工头撑着雨伞叼着牙签催促快点快点，早点儿卸完货早点儿收工。

　　陶大为扛着包飞快地跑起来，一名头发花白的码头工人不慎滑倒了，他忙放下包，把他搀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样？都这岁数了，以后就别干这活了。”

　　“不干不行呀，孩子病了，才十六岁，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工人边咳嗽边说。

　　“我女儿也病了，我得攒钱为她治病。来吧，我帮你一把。”说着，陶大为把包扔给他，接着扛起自己的包，艰难地向前走。胡音音撑着伞站在旁边，她没想到瘦弱的陶大为真会像房东说的那样来扛包。陶大为感觉有人看他，一转身便瞧见了胡音音，她流着泪说：“你不想活了，跟我回去吧。”

　　陶大为一只手拍了拍胸脯：“我有的是力气，放心，你先回去吧。小心路上滑。”

　　“不行，我等你一起回去。”

　　陶大为想了想，也好，再扛三包，就可以领钱了。到第三包的时候，他只觉眼一黑，整个人倒在了雨地里，胡音音忙丢掉伞扑了上去，心疼地叫着：“大为，大为你怎么样？”老年工人跑过来，说：“你是他老婆吧，我给你们叫辆黄包车。你赶紧送他回家。”

　　工头害怕担责任，在陶大为的身边丢下几个铜板就走了。黄包车过来了，老年工人和胡音音一起把陶大为扶到了黄包车上，老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钢板，塞到胡音音手中：“弟妹，都不容易，赶紧回家吧。”

　　胡音音坐在车上搂住陶大为，眼泪不停地流。

　　回到家，陶大为一直睡到晚上才醒，喝了红糖姜茶，感觉烧退了，力气又有了。他问：“音音，这个月我们花圈店赚得多吗？”

　　“不多。这花圈店我也不指望它生意好，生意越好，就说明死的人越多。”

　　陶大为说：“对，以后你就守着店铺，收入当家用。我白天扛活，晚上卖艺，赚的钱都给灵灵巧巧留着上学，治病。”说着拿起了床头的萨克斯。

　　胡音音抱着灵灵问：“大为，你想干什么？”

　　“夜宵摊上的那些吃客们喜欢听我吹萨克斯，这钱不赚白不赚。”

　　胡音音嚷道：“你别硬撑着了，你会垮掉的，再说你烧刚退。”陶大为扔出一句“放心，我身体硬”便出了家门。一到胡同口，他就被金喜宝拉上了车。她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去个地方，他一定会开心。

　　金喜宝说：“今天晚上，我要你在海上花把你的萨克斯吹起来。”陶大为问，是海叔的意思吗？金喜宝不回答，过一会儿又说：“我会给你海上花乐手里最高的薪水。”陶大为又问海叔同意吗？

　　金喜宝抿嘴一笑，我同意了。

　　陶大为一愣，金喜宝这才说海上花换老板了，现在她是海上花的经理，负责海上花的一切工作。陶大为心里有点忐忑，说不清原因，可能是很久没有登台了吧。

　　重新站在海上花的舞台上，他再次找回了自信，在他全身心投入的演奏下，曲子变得异常动人，观众热烈地鼓起掌来。

　　白一鸣认出了陶大为，皱皱眉头：“这个姓陶的是怎么回事？”高小山说肯定是金喜宝把他请回来了。

　　白一鸣脸一变：“去把金喜宝叫来。”

　　金喜宝正在后台布置道具，放下吉他出来，见白一鸣一脸怒色，忙问什么事。白一鸣说：“台上那个萨克斯手是怎么回事？”

　　金喜宝哦了一声：“你是说陶大为啊，他的萨克斯吹得真好，白老板是不是也听出来了。”

　　白一鸣说：“我没听出有多好，我倒听出你很在乎他。”

　　金喜宝心中一凛：“白老板什么意思？”

　　白一鸣道：“老海上花辞退的人，我们新海上花一律不用。”

　　金喜宝平静地说：“白老板，你好像忘了我们的约定吧，用人问题、薪酬问题应该不是你关心的事情。”

　　白一鸣克制着怒火：“喜宝，你刚入这个行，我不怪你，做生意是讲究财运的，这种人身上都有晦气……”

　　金喜宝打断他：“我不管这些，反正用谁我说了算，如果你不同意，对不起，你可以另请高明，我马上就走！”

　　白一鸣忙讪笑着摆摆手：“别，别，说实话，喜宝，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玫瑰带刺，所以玫瑰让人爱啊。”金喜宝白了他一眼，只当是逢场作戏而已，海上花里，会有什么真情实意？若要有，也只是站在台上演奏的人，他的真心，他的实意。 铁面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