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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三蹦饭后躲到屋里看电视,秋丽丽有些醉了,非要拉着凤燕出来放鞭炮。
秋丽丽递给凤燕半支香,让他拿着,她一手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去点鞭炮的引信。
凤燕从小到大都是在剧团长起来的,他这还是第一次点鞭炮。
还没等点着引信,秋丽丽嘴里模拟着鞭炮的声音:“砰!”
凤燕吓得一哆嗦。
秋丽丽没心没肺地放声大笑。
夜空中无数烟花盛放,掩盖了她的笑声。
不过凤燕却觉得她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耳边。
“你也喝醉了吧?”秋丽丽打趣他。
“怎么可能,我没你喝的多。”凤燕不承认。
“喝的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酒量,你酒量没我好。”
“你才醉了,我现在还能记得住戏词呢。”
“真的?你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
“你唱一段。”秋丽丽怂恿他。
凤燕想了想,就在院里唱起了《贵妃醉酒》。
鞭炮声一直都没有断过。
不过这不影响秋丽丽欣赏京剧的美。
他们重逢的那一日,他便是在台上唱着这一出《贵妃醉酒》。
他是台上的“假贵妃”,她是台下的“真俗子”。
一颦一笑间,凤燕就是没有穿行头,也依然显得那么雍容华贵。
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秋丽丽看得入了迷。
凤燕在唱戏时,他比她更有女人味。
她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你的动作那么好看?”
“舞台上的手势,都要夸张一些,不然人们在台下怎么可能看得清。”凤燕说着做了个手势,“这叫倒持扇式。”
他又伸出食指,指向远处,“这叫映日,是远指式。”
他又竖起食指,其他几指蜷起,拇指与中指结成一个环,“这叫迎风,是虚指式。”
“这个手势真好看。”秋丽丽拍着巴掌,“要是指自己是什么样的手势?”
凤燕拇指与中指指尖相对食指冲着自己,无名指与小指虚靠在中指边上,“这是自指颊式,露滋。”
秋丽丽非要跟他学。
她的手指僵硬得就跟铁棒槌似的,怎么掰也弯不到凤燕的那种程度。
最后凤燕不得不用手指掰着她的手指,让她摆出造型。
结果秋丽丽的手变得跟鸡爪子似的,这个难看劲就别提了。
凤燕和秋丽丽都忍不住笑了。
“好丑哦。”秋丽丽端详着自己扭歪变形的手指,“好像我今晚吃的鸡爪子。”
“这要靠练习才行。”凤燕劝她放弃,“你现在这样就挺好,没必要学这个。”
秋丽丽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笨,不想教我?”
凤燕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怎么会,我答应过你,等长大了收你当徒弟,你再笨我也会收你。”
秋丽丽乐了,“真的吗?”
凤燕:“……”这丫头真的是喝醉了,连他话里的陷阱都听不出来了?
秋丽丽冲着他乐,笑着笑着,面部僵住了,“你、你刚才说什么?”
凤燕苦笑。
她才反应过来。
“我说,我答应过你,长大了会收你当徒弟,教你学戏。”凤燕重复了一遍。
秋丽丽瞪大了眼睛就跟见了鬼似的。
凤燕和她大眼瞪小眼。
突然半空中炸开了一朵烟花:“轰隆!”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烟花在夜空中散落,化成点点金光。
秋丽丽和凤燕看着彼此,“噗嗤”一下,同时笑了。
凤燕觉得心情格外轻松。
是啊,他纠结个什么劲呢。
她是“他”,或不是“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是不是骗了他,也不重要。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去买啤酒的时候,三叔跟我说了我小时候的事。”凤燕幽幽道。
秋丽丽不安地眨着眼睛,“哪件事?是他告诉你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
“不,在这之前我已经猜到了,后来又在富源哥那里得到了求证。”
秋丽丽缩了缩脖子,“你会恨我吗?”
“怎么会。”凤燕释然一笑,“都怪我太不成熟了……要不是三叔告诉我,我会愧疚一辈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
秋丽丽大大咧咧地乐,“我是当大哥的嘛,护着小弟是应该的。”
凤燕眼中闪动着一丝水光。
秋三蹦在做饭时,趁着秋丽丽独自去买啤酒的时候告诉凤燕,他小时候在秋家台发生的不是意外。
他之所以会从树上摔下来,是因为有人暗中在树上做了手脚,树干上涂抹了油。
虽然没有找到凶手,不过推测应该是何强所为。
何强其实一直都怨恨着富常生压了他一头,师父没有把剧团交给他,令他因妒生恨。
他当时与做生意的大老板范俊才认识,范俊才表面上是做生意的,实际上是文物贩子。
长年累月在乡下农村这些地方收购老百姓家里的古董。
这个年代老百姓家里都不富裕,又不识货。
很多人家里都会有些老物件,他们并不会当它们是值钱的古董。
范俊才趁机低价收购。
一次范俊才无意中得知何强所在的剧团里有一个点翠凤冠,他当即就动了心思。
他与何强一拍即合。
何强做内应,帮着他从内部破坏小常生剧团。
只要富常生解散了小常生剧团,范俊才就会把剧团收购到手,并把剧团交给何强管事。
他则得到那顶点翠凤冠。
这些年,何强一直都在暗中搞着小动作。
在秋丽丽进入剧团后,他以为机会来了,可以把事情栽赃到秋丽丽身上。
他没想到的是,秋丽丽并不是一只无力的羔羊。
她是一只披着羔羊皮的小野狼。
“何强和范俊才以后会怎么样?”凤燕问。
“富源不会放过他们的。”秋丽丽撇着嘴,“最少也会判个十几年。”
“过完年后,师父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吧。”凤燕打量着小楼,“明年……小常生剧团会解散吧?”
秋丽丽笑眯眯的,“这个嘛……就要看你的决定了。”
“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知道了。”
初二早上,有人来敲门。
秋三蹦初一一早就带着闪电回秋家台去了,这时剧团里只剩下了秋丽丽和凤燕。
“是谁来拜年吗?”秋丽丽问。
“不是。”凤燕情况似乎十分低落,“你不要出来。”
“为什么?”秋丽丽不解。
“反正你别出来就对了。”凤燕独自去开大门。
隐隐的,秋丽丽听见大门口传来一个妇人刻薄的骂声:“……我不找来你就不往家里汇款是吧,你真当自己死了,我不记得了吗,还让我亲自跑一趟……快点把钱给我,生了你真是造孽,啥用也没有,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死样子,你是想咒我早死?”
秋丽丽皱起眉头。 旦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