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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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时常隐匿在云层中,空气闷沉沉,一点风都没有。
我开着新到手的黄色小保保,去往这座城市任何可以去到的地方。
我全程紧闭着车窗,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迎接旁人羡慕或者嫉妒眼神的准备,另外我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些钱是我自己挣来的,会不会让我更快乐呢?
我开始怀疑我的那位聪明朋友曾经告诉我的财富理论,虽然暴富的感觉非常不错,但总有那么一瞬间会惭愧自己好像配不上。
不过这些细微的小瑕疵不会影响我的好心情,我在城里转了三四个小时,腰疼,口渴,我甚至不愿意去超市买一瓶水,倒不是我对小保保爱不释手,只因为我感觉从豪车上下来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会慢慢习惯这样的情况。
今宝打来电话,约我打球,我以加班为由推掉。我的计划是先办理离职,从原来的生活中彻底脱身。
今宝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十四岁开始。我们交好十余年,推心置腹。
他会成为第一个知道我中彩票这件事的朋友,或许也是唯一一个。
我回到家里,打车去公司。
我想悄无声息的,低调寻常的,不受任何议论的离开这家很不错的公司,我不想让这些很不错的同事们推测我是隐藏的富二代还是傍上了哪位富婆。
我想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可能会大张旗鼓的炫耀,但现在的我好像已经不需要太多无关紧要的旁人的评价或者认可了,我不得不感叹时间的历练为我的思想带来的巨大改变,我也愿意去想象成熟的过程就是慢慢丢弃的过程。
丢弃一些曾经以为重要的东西。
我的主管,经理,都找我单独谈话,我所给出的理由是打算进行一次小创业,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们表达了对我的离开所感到的遗憾,我们相互拥抱,并真诚的说以后有什么需求互相联络。
我的老板也找我聊了一支烟的时间,大意是总结了这两年来我留给他的好印象,并祝愿我有一个好的前景。
在我办完简单的手续后,经理组织了一顿晚饭,算是为我践行。
我想推脱,但大家非常热情,我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我也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
我在酒店安排了一桌档次很高的晚餐,并点了一些好酒。
我在心里暗自许诺,这将是我的人生最后一次喝酒。
我的酒量不错,遗传。因为偶尔的工作需求,接待客户的酒局我时常参加。
我从一个酒场小白慢慢学习成人世界的酒桌文化,这听起来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老天如果不送我这份礼物,我想我会成为这种文化的忠实信徒。
成人的世界里有许多奇怪的游戏规则,难以理解却又不得不接受。
我想起曾经有人对我说,人生于这个世界,必然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句话对我的人生有很大的影响。
普通人总会被一些听起来豁然开朗或醍醐灌顶的语录所触动,并为之改变自己的思考和想象。
作为普通人本人,我也将贯彻落实这个怪像,并将自己的人生从美好的幻想强行拉入赤裸裸的现实中。
当我知道自己属于这个世界而世界不一定属于我时,我开始接受一些曾经看不上眼的游戏规则,例如陪客户喝酒。
酒精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之一,它可以将一个人变得判若两人。
我第一次喝酒好像是在十五岁左右。
那个年纪的我们迫切的渴望长大,而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就必须去做大人才做的事。
那天中午我们买了几瓶很便宜的劣酒,醉如烂泥。
我们只想做一些同龄孩子不敢去做的事情,以彰显自己的特别和勇敢,我们想不到后果更想不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叛逆是具体的,它立足于一个年轻的生命对漫长时光和大千世界的好奇。
后来的我们一有机会就喝酒,然后在喝醉之后投入某个女生的怀抱,感受温暖的同时感觉自己像个成熟的男人。
当我们到达一定境界的时候,就开始追求一种微醺的状态。
“微醺”这个词或许是我们从书本里新学的,投入实践之后才发现很难把控这个点,或者说这个点其实并不存在。
但我们都认为自己切身了解那样的状态,并吹嘘自己在那样的状态下到达人生的高潮。
少年哪识愁滋味。
长大后,我不得不为了工作干下一杯杯浓烈的白酒,并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丑态百出,丢损年轻人最看重的面子。所以我在每一次醉酒之后都想下定决心戒酒,但又在每一个酒桌上化身战神,一往无前。
而今夜过后,我将兑现这个早已许下的承诺,将“酒”这个好东西彻底请离自己的世界。
今夜就让我痛快畅饮吧,别荒唐。
……
李倩坐在我左边,提到她,我需要多说两句。
她是个美女,高个子大长腿,28岁,单身。
如果我们在十年前认识,或许能开启一场美好的恋爱。
如果我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才人,我们也能携手同心。
但遗憾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比同事关系亲近一点,但也不算很好的朋友,我们偶尔和同伴一起吃饭,K歌,打麻将,浪费仅有的青春。
我们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共同喜欢的一位歌星,聊他的好歌,聊他的声线。
再聊下去我们会聊到别的话题,甚至聊到彼此的生活。
但我们默契的终止了,我需要的是一个体面的未来,她需要的是一个富足的生活。
我们在无数的影视和书籍里看过,在错误的年纪遇上对的人,然后遗憾散场的故事,而现实是这样的故事往往会结束在起点。
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知道各自承受不住捅破那层纸的结果。
在戛然而止的那段时间里,我很少和她说话,我开始想象自己的未来,并更加努力的工作,试图通过努力和勤奋脚踏实地的走上人生巅峰。
我从没有想过在我往前攀登的这条路上需要一个知心爱人的陪伴,因为我是一个虚荣的人,我无法让自己的爱人看见我被生活压迫的样子,我需要展现的是我宽阔的肩膀和如同英雄般的气概,而不是一次次的狼狈和窘迫。 我中了两千万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