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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节,正值雨季,整个村子连下了两三天的大雨,教室里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自己踏着山路回家,赵雪碧看着窗外急促的大雨不免有些担心。
“老师,你放心吧,我们都习惯了,以前冬天山路又滑,还下着大雨,我们照样都走回家了。”
赵雪碧听着不免有些心酸,这样小的年纪,在她还在父母怀里依偎长大的时候,这群小朋友已经在狂风暴雨中学着长大。
赵雪碧蹲下身温柔的叮嘱:“那你们回家小心一点!”
下午四点,学校里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走完了,赵雪碧看时间还早也没着急回宿舍,留在教室备课,抬头已经将近五点半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落叶上,窗户上,伴随着几声惊雷平添了几分寂寥。她收拾完课本准备回去,经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忽然发现还有个小朋友捂着肚子蜷缩在教室墙角。
天已经渐渐黑了,赵雪碧不敢确认,连忙开灯发现确实是一个小男孩靠在墙角,她连忙上前查看。
“你怎么了?”
那小男孩已经身子有些发抖,头发已经全部湿透,表情有些痛苦的捂着肚子。赵雪碧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是滚烫,心里忽然有些慌张。
“老师,我…我肚子疼!”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赵雪碧看了眼周围,老师基本上都已经下班回家,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小玉和唐棠打电话才想起来他们手机没电已经关机了。
“老师,我疼…”小男孩的哭声渐起,手指轻轻地捏着她的衣角,赵雪碧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在包里拿出雨具给男孩穿上,顺手拿起一把伞就往最近的卫生院赶去。
本来卫生院就离学校有些距离,赵雪碧自从来到这里也只去过一次卫生院,天黑路滑,赵雪碧找了半天的路。
情况紧急,背上的小男孩仿佛痛苦更加深了一些,赵雪碧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蹙的更加深了一些。
路面上多是一些泥地,雨水浇灌之后变得格外滑脚,赵雪碧不小心踩上一根树枝径直的摔了,雨水和泥打在身上,她第一时间护住了小男孩。
还好,走之前给他穿上了雨披,他没有被雨淋湿。
赵雪碧恢复神智,拿起伞起身继续背着他,却发现伞的骨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摔坏了,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满目的风雨声,赵雪碧感受到了小男孩在身后轻轻的在颤抖,却没有再说出一句疼。赵雪碧心里清楚。
他在忍。
这一刻,赵雪碧忽然有些想哭,因为自己的无助,还有没用。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疯狂的想念起那个人。
周容琛。
如果他在,该有多好。
一闪而逝的念头。
下一刻,赵雪碧已经扔开雨伞,替他掩好露在外面被雨淋湿的衣角,往雨中狂奔去。在她的印象中,已经离医院不远了,她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了。
卫生院。
整个医院冲刺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折腾了一番,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医院里只剩值班的护士还有两个医生。
赵雪碧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焦急等待着,周身缓缓已经滴了一大摊水,不过她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周身上下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
她把小男孩送到的时候,他已经近处于半昏迷迷糊的状态,赵雪碧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直到医生穿着白大褂从观察室出来,她连忙迎上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要不要紧?”
那名中年男医生看到赵雪碧全身已经被水淋湿,十分狼狈忙让她坐下说话。
“小朋友是阑尾炎,我刚刚给他吊了盐水现在已经睡着了,我们这卫生院设施跟不上,等到明天一早再送他去县上的大医院吧。”
赵雪碧长舒了一口气,跟医生道谢。
卫生院的医生也大多是这里淳朴实在的本地人,看到赵雪碧这一副着急的模样,也是赶忙安慰了几句,又问:“小朋友先在医院住上一晚上吧,不过你是不是要换身衣裳啊…”
医生打量了她一下,浑身湿透的模样,赵雪碧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包里摸出手机,问医生借充电器。
得知小孩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卸下一身的紧张和防备,赵雪碧这才注意到她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有些狼狈。
林医生从办公室取了充电器回来,赵雪碧起身的一瞬间手还没碰到充电器,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浑身酸软无力,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赵雪碧昏昏沉沉的微睁开了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毫无力气,床前还站着一个小护士好像在打电话。
“您好,这是赵雪碧的手机,请问您认识她吗?”赵雪碧耳中迷迷糊糊地传来声音,她在给谁打电话?
“是的,她现在在医院,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嗯,有些严重…”
赵雪碧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头越来越沉,刹那间,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唐棠坐在病床斜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雪碧四周打量了一下,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手上还挂着点滴。
身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唐棠回过神来上前关切的问:“你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赵雪碧全身上下既沉重又酸软无力,她明明是送学校里面的小朋友来医院的,怎么反倒她也躺在病床上了。
等到医生来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由于雨淋,高烧不止才会晕倒。
“你这小姑娘也是够厉害的,自己阑尾炎手术才没多久,抵抗力又差,还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淋雨,导致高烧不止,没在半路上就晕倒也算是运气好!”
赵雪碧苍白着脸勉强露出个笑容表达谢意:“医生,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他家长过来了吗?”
林医生还没说话,唐棠劈头盖脸的一顿唠叨就来了:“我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已经通知他父母过来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医生说你抵抗力太差,怕淋雨之后引发什么其余的并发症,你给我好好躺着吃药!知道吗?”
赵雪碧这个时候也知道乖乖地抿着唇不语。
已是深夜。
窗外的雨小了一些,不过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
卫生院有多余的床位,晚上病人也没有几个,唐棠和卫生院商量了一下便也留在医院照顾赵雪碧了。
赵雪碧刚打完一瓶点滴,翻过身子看着另一病床的唐棠,忽然开口问:“我迷迷糊糊地听见护士拿我手机打电话了,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
随即忽然住了口。
唐棠深深的眼眸看着她:“以为什么?”
赵雪碧笑笑,甩了甩脑袋,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都摒除:“没什么,还是你够意思!”忽然想到什么又一脸神秘的模样:“唐棠,刚刚有个护士小姐姐偷偷问我你的名字,你说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唐棠浅笑不语,眼神却飘向别处。
确实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不过打电话的不是她,而是他。
是周容琛打电话,告诉他。
赵雪碧现在在医院。 一颗青梅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