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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六。
就在燕鹤年被打为叛臣的消息传出数日之后,燕国北方的乌丸人就开始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除了受度日图直辖的四万余乌丸王庭军以外,乌丸草原上三大部落也开始率各自部落军队集结至乌丸与燕国交界处的一座名为乌须的废弃旧城之中。
自古以来,乌丸一族就由四大部落组成。
而这四大部落分别为灰羚、黑角、白狼、褐骨四个部落。
其中每二十年四个部落就会进行一场角逐乌丸王庭的竞争,被称之为选王之争。
各个部族分别选出自己部落里最强大的勇士捉对厮杀,胜利的部族就会在下一个二十年成为乌丸王庭的守护部族,其首领也会被称为乌丸大汗,统领整个乌丸草原中所有的部落。
而度日图的前任,也就是被燕鹤年的父亲所狙杀的尔丹便就是乌丸的一任大汗。
但是由于他本人是在战场上意外身亡的,二十年之期还未至,下一次的选王之争还到举办的时候。
所幸,乌丸部落的先祖也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见。
按照先祖遗令,乌丸大汗应在继任之后便选择一位继承者,一旦自己遭遇不测,便由此人暂代大汗之职领导乌丸继续前行,直到下一次选王之争的到来。
当年,尔丹所选择的继承者就是如今的度日图。
不过,由于度日图只是暂代大汗之位,所以按例他并不能以乌丸大汗自称,只能自称首领。
而尔丹与度日图皆是褐骨部落的族长,因此褐骨部落便是如今乌丸草原的领导者。
对此,灰羚、黑角、白狼三个部落自然就对度日图这个“得位不正”的王庭首领心怀不满,对于对方数次的征召也常常阳奉阴违,不予配合。
而度日图数次征召各族士卒挑起与燕国的战事,除了掠夺财富土地以外,也是另有目的的。
按照乌丸先祖的遗令,倘若有乌丸大汗或首领为乌丸做出突出贡献的话,便可以拥有一次跳过选王之争的机会。
因此,一心谋求大汗之位的度日图当然会频频挑起战事,而并不希望度日图如愿的其他三大部落的族长也会暗中拖他的后腿。
不过,这拖后腿的行为三个部落也只敢暗地来做,所以对于度日图此次所发布的王令,虽然他们极不情愿,但却也只能依令而行,带领各自部落的军队集结于乌须城。
然而其他的小部落就更不用说了,身为墙头草的他们更是不敢违抗的度日图的王令,乖乖地便领着族中的勇士赶到乌须城。
而乌丸这声势浩大的异动自然逃不过燕国的眼睛。
在收到探子带回来的确切情报之后,燕国朝会经过一番讨论,决定派一支军队赶到北部边境警戒。
而如今燕国境内除了玉龙军以外可以调动的军队只剩下了三支。
首先是已经渐渐被燕京豪门勋贵所把控的御林军,然后便是武王赵礼在前不久召回的辽东军,最后一个选择便是随着大将军李业负气而离的铁骑军。
在燕鹤年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失去了敌手的武王赵礼把持着朝政,隐隐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趋势。
他当然不会允许让自己麾下军队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离开燕京。
而御林军担当着镇守燕京的职责,更是有充分的理由留下。
所以到了最后,出征与乌丸对峙的任务还是落到了李业铁骑军的头上。
在八月初八朝会结束之后,燕庭就派出了信使将决定在当天告知了身在虞阳的李业。
在得知此事之后,李业并没有当即表态,而是找了一个理由先将信使支开,旋即马上便召集了铁骑军众将进行军议。
“哼!”
军议大厅中,坐在主位的李业重重地一拍桌子,表情恼火,接着冷哼了一声。
清楚勋贵那帮家伙为人的他对于御林军的推脱毫不在意,而真正让他心存不满的则是武王赵礼。
之前,自己还对武王赵礼抱有着些许的期望,可如今看来,对方还是被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王位所蒙蔽了双眼。
如今燕国的旧日大敌乌丸都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却还在沉迷于争权夺利,忙于争夺王位。
这怎能不让他恼火!
“几日不见,燕庭的这帮家伙倒是长几分胆气,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老夫的头上了!”
“一帮人只顾着争权夺利,还赶走了文寿,现在乌丸有异动了,又想把老夫支开。”
“简直无法理喻!”
“大将军息怒。”
坐在李业左手位的于绩拱手劝道。
“尽管燕京此令不可理喻,但我等同样也没有可以推脱的理由,所以依末将之见,我军此次还是要按令而行。”
“嗯,这些老夫都明白。”
闻言,李业收回几分怒意,脸色微霁,点了点头。
“只是这段时间以来老夫一直都心怀郁闷,刚刚也不过是不吐不快罢了。”
说着,李业轻轻地叹了口气,整个人较之以前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大将军您要要保重身体啊!”
见此,于绩忍不住开口道。
“放心吧!老夫我这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死不了!”
听到这话,李业笑着摆了摆手,旋即目露精光。
“老夫还要等着把铁骑军亲手交到文寿的手里呢!”
“这……”
听到这话,铁骑军的众将纷纷面面相觑。
因为在他们看来,在如今的情况下,燕鹤年已经很难再有机会返回燕国,而大将军却还是一心想将铁骑军托付给对方,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
“你们一个个的不要这副德行。”
像是察觉到了众将心中所想,李业马上开口训斥道,旋即目光深邃地看向魏国的方向。
“老夫在冥冥之中有预感,待魏国内战了结,就是文寿归来之日!”
……
八月初十,燕国大将军李业率铁骑军从虞阳出发赶往乌须城与乌丸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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