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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律抿着唇接过水袋,仰头灌了几口,将嘴里乱七八糟的味道压下去后,脸色才好了一些。
轻音收下水袋,给他换了碗刚熟的白粥递了过去,道:“吃饭。”
季律扫了眼碗里的水多米少的白粥,撇过脸,语气里带着嫌弃,“不要”。
“好”轻音点头,将碗端了回来,重新挑了个野萝卜递过去,“那继续吃萝卜吧!”
季律看着被塞到手里的东西,面上划过一丝古怪,却也没将手里的萝卜扔下。
轻音回到巫士二人旁边,侧头对巫士小声的吩咐了几句。
巫士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微微颔首,快速喝完手中的粥,借势从山洞口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轻音望了眼洞口后,抿着唇瓣,给大壮留了句视情况而定,便佯装起身收拾行李。
借着收拾行李的空隙,她重新走到季律身旁,见其还一直板着一张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半蹲下身与其视线平行,压着声音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见人疑惑的看向她,轻音扯了扯唇角,解释道:“是回去,还是?”
季律转头回看她,凭着自己对眼前人仅有的了解,垂着眼皮,把玩着手里的萝卜,回道:“我若说要去巫凤,你该怎么办?”
轻音稍一思索后,张口回道:“我应该先杀了你。”
东岐大皇子死了,东岐国的那些人应该暂时也没那个闲心去什么巫凤,追什么长生了吧。不过说到底还是麻烦,搞不好还会惹得一身腥。
季律闻言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微微抬眸,语气危险的说道:“你就不怕我死后,再拉你下去陪我。”
轻音睫羽微颤,将遇见他开始所有的场景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压着唇角,摇了摇头道:“不会,要杀我你早就杀了。而且你应该还对我有所图谋。若我没猜错,这个图谋成功的条件有一点就是我活着,所以不会。”
“说到这儿,其实我比较好奇,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能窥视这么久的。”轻音眸中带着淡淡的疑惑,毫不掩饰的直直看向季律的眼睛,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还必须要我自愿的。”
“其实若是你现在告诉我,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省得现在浪费你我的时间。”
“你说真的?”季律闻言有些意外的倚着石头微微起身,询问得看向轻音。
“自然”轻音刚点了下头,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拉住,在没有任何防备下,身体前倾,凑近了对方的脸。
她挣了挣手臂,半蹙着眉,往外推了一下,愠怒道:“你做什么?”
季律没说话,而是盯了轻音许久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半面凤凰图。
他一直注意着轻音的表情变化,看到她略微诧异的眼神,才松开了其手腕,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现在你知道了吗?”
轻音抿唇,右手的手臂下意识的小幅度动了几下,目光锁着季律的胸口,“那是什么?”
“是什么你暂时不必明白,你只需要知晓我如今的一切都是由你亲手造成的。所以于情于理,你都要对此负责。”季律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轻音,侧头掩唇轻咳了几下后,说道。
“负责?”轻音移开视线,表情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憋出下一句话,“我从不知我们之前有什么这样的交集。”
“交集是有的,不过在很久以前罢了,等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季律眯其眼睛,颇有深意的回道。
“可要真是如此,我要怎么负责,对你负责吗?”轻音问出下一个疑惑。
季律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本能觉得轻音要拒绝他,没细想就拧着眉,语气微重的反问道:“那你想对谁负责?要不是你本座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言罢,他越看手里的野萝卜越不顺眼,直接扔向了轻音。
轻音看着砸在怀里的野萝卜,渐渐有些恍惚,脑袋里都是对方身上那块与自己相近的凤凰图,沉默一瞬后,道:“若真是如此,你直接动手就好,为何又非要我自愿?”
“这么简单就好了。”季律斜了她一眼,因为方才情绪波动太大,侧头咳了好几下,才继续说道:“说到现在,你到底愿不愿意?”
“虽然这些都是你一人之言,真假难辨。但若是你真的如此执着,那便等到我了无牵挂之时,再来问我,说不定我那时一个糊涂就答应你了。”轻音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还算准确的答案。
世间玄妙,姻缘巧合,总有些事情是排除在预料之外的。她不能因其片面之言,轻易的给出准确的答复,做出什么承诺。
季律因为身体的拖累,干什么都不如常人来得敏锐,听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微微挺起了背,“你耍我。”
“也不算是。”轻音计划着时间,想着巫士的事已经办好,正准备起身之际,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小心!”
她侧身一躲,还未回头看清,整个人便向前一塌,鼻间一股药香传来的同时,一道凌厉的箭矢就擦着自己的头发定在眼前的石头上。
季律被压的闷哼一声,见危险过去后,连忙撑起轻音朝旁边猛嗑了几下,吐了口淤血出去。
轻音快速的翻身而起,看到季律,正准备张口询问之际。脖间猛地被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剑,一道熟悉的男声接踵而来,“大胆山贼,你可知你掳掠的这人是谁!真是不知所谓。”
轻音感受着脖间的冰凉,视线悄悄的从洞口扫过,见大壮没有受伤微微舒了口气。接着她转过身,垂眸将视线落在了已经撑着石头起身的季律身上。
身旁的楚泽见到季律后,立马担忧的问道:“三弟来迟了,大哥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季律扫了眼他放在轻音脖间的刀刃,稍微蹙了下眉,道:“放开她。”
“大哥,此女与山贼联合,不但致你与危难之间,还……”楚泽表情难看的拒绝道。
“还什么?”季律伸手握着楚泽的手,将其手中的剑从轻音的脖颈处移开,把人拉到自己这边,“这与她无关,拿开你的手。”
“昨晚事情发生时,你又在哪儿,如今倒是开始指手画脚起来了?”
“大哥,我昨晚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楚泽观其神色,先看了眼他身旁的轻音,而后挥手示意外面的人先暂时放下兵器,“山贼已经派兵围缴,很快就会给出个交代的。”
“没想到?”季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斜了他一眼,“是真是假,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扮演什么兄弟情深。与你无关最好,若是真的同你有干系,你的这些话,还是拿去给该听你解释的人听吧!”
楚泽闻言身体一顿,整张脸刷地一下就冷了下来。他隐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垂眸克制般掩去里面神色,唇瓣紧抿的,一动不动束手侧立在其身旁,一时有些静默,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季律轻飘飘所谓斜了他一眼,拉起身边的轻音起步离开,随后朝着山洞中的其他人,吩咐道:“整顿队伍,立马返回东岐。”
“大哥”话落后,楚泽在他错身而过之时,轻声制止说道:“这样不合适,你的身体还需要神药。而且此次行程是父亲的吩咐,我们无权决定队伍的去留。”
“神药吗?”季律停住步伐,看了他一眼,动作自然的抬眼指了指轻音,“我找到了。”
“她就是。”
“至于他的安排,我觉得与此比起来并不重要,你认为呢?” 魔尊是只钢牙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