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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的府邸是坐落在盛州最繁华的街区上,门口有两只异常凶猛的狮子端视着外面,盛超几乎以狼狈的姿势进了盛家,下人见此连忙低下头,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筒,得不偿失。
盛家的老太爷现在年纪虽大但是身子骨还挺硬朗,坐在院子里喝茶休息倒也自在,他眯着眼睛看了眼自己最得意的孙子,说:“我年纪大了怕是眼花了,你今日不就是出门散心,如何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盛超走到盛太爷面前,先喊了声爷爷后,便屏退下人,将自己在街上发生的时候说了个大概。
“…那县太爷是个狠角色,她不同于以往的县太爷,身后的靠山也不容小觑。”盛超坐了下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街上丢人的模样并未发生过似的。
盛太爷摸了把胡子,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便好奇想去看看这县太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一女子能坐上那个位置,再加上桀骜不驯的模样确实叫人格外的好奇。”
“您打算亲自去看看?”
“有何不可?”盛太爷说:“难道我还会怕个小丫头不是?”
盛超笑了笑:“那自然不是,爷爷我去换个衣服,咱们马上出发。”
“去吧。”盛太爷很少在人前露出渴望的表情,不过这一次显然是真的对贾佳仁提起了兴趣。
盛超一边走一边冷笑,这场景怕是越来越好看了。
贾佳仁虽然觉得盛州的问题很多很难,但是身为父母官,她操心的可不只是百姓的问题,还得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她这刚来没多久,还是先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安排一个懂事的小姑娘在身边伺候,先把自己安顿妥当了,其他人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小一,你的人有地方住吗?”贾佳仁发现盛州衙门的房间不多,加上她的主卧就只有五间房,就是一个房间睡四个人还不够小一他们一起睡的,况且小小的房间睡四个人,怕是情况再艰苦也没有艰苦成这个样子的。
小一点点头:“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风餐露宿惯了,哪里都能睡。”
“那可不行,你们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殿下还不得把我骂一顿,我再去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写个奏折上去,堂堂衙门建那么小也不是个事。
小一心想,自家主子可不会为了他们骂你。
“哦。”答话却是另外一个回答。
“你帮我看着点,就四周的人啊什么的,不管是谁都不准随意进出我的房间,还有,新来的丫鬟你也帮我把个关,在这边的话我也只能靠你们了,其他人我觉得靠不上。”
小一点点头:“您放心。就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喊过您,您想让我们喊什么,大人还是姑娘?”
“你们喊殿下喊什么?”
“主子。”
“那就喊我也主子。”贾佳仁笑着说:“我喜欢。”
小一这下倒是摇摇头:“不行,主子只有一个,不能喊您主子。”
贾佳仁撇撇嘴,不满道:“就是要喊,怎么办?你们殿下人比天大,还能打我不成?反正就是喊主子,不喊主子不理你们,而且等殿下来了我还得告状,说你们没有好好保护我,成天欺负我,我看到时候殿下时觉得主子这个称号要紧还是我要紧。”
对此,贾佳仁表示非常满意,因为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如果她贾佳仁混了那么长时间还比不过主子这两个字的话,她还真的白活了那么多年。
显然小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思索良久后,他答道:“…小主子。”
“诶!”贾佳仁小人得志的笑着:“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们和殿下说的,殿下若是知道是我要求你们的,也不会生气,不必多想。”
“是,仰仗您了。”
吩咐下去吧,我有点饿了,让人准备点吃的,我饿的难受会身体不舒服。”
“好。”
贾佳仁好养活,什么都能吃,也没觉得什么特别好吃什么不好吃,像盛州衙门的伙食说实话看上去就不是很好,但是贾佳仁秉持着保命,吃的不错。
倒是小一和他的兄弟们,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贾佳仁笑着说:“像你们这样的情况,还能挑三拣四的吃吗?不是应该都是风餐露宿,有什么吃什么的吗?”
小一被那么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是,理应还是这样的。但是我们都是跟着殿下的,而且很多时候我们都要给殿下试毒,所以一般来说,殿下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久而久之的,我们的嘴巴也被养刁了。让小主子见笑了。”
“哦,那你们接下去是要和我受苦了。”贾佳仁笑道:“多吃点吧,早点习惯总比饿肚子要好。”
“是。”
几人正吃着饭,就听到门口传来通报声,说是盛家老太爷来了,在大堂等候,让贾佳仁出门见客。
贾佳仁咬着青菜,说:“盛家老太爷还没死呢?我还以为他死了才传位给他孙子的,没死居然能狠下心来让位,说实话此人的功底不容小觑。”
小一觉得没话可说,因为他觉得贾佳仁说的特别有道理,在高位上能退下来,没有坚固的心态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毕竟权力和金钱,那种感受,一旦沾上了就再也不想扔掉。
“小主子,是出去还是继续吃?”
贾佳仁说:“他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哪里我是他们家的狗吗?让人等着吧,既然是上门来见客的,也得有这个觉悟。”
小一点点头,继续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味同嚼蜡的吃食,现在却能吃出美味来,看来和心境有很大的关系。
盛太爷以为靠着自己的脸面,贾佳仁也该屁颠屁颠出来,这样的话今日街上的事情才能继续处理,可是当他在大堂等了一刻钟之后丝毫没见到贾佳仁的影子,握着权杖的手变得铁青。
盛超是时候出来拱火:“爷爷 ,这贾大人可太不把您放在心上了!”
“再让人去请!”盛太爷明白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到底也不能太过分,便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继续让人去请,等到请了三次之后,贾佳仁才悠哉悠哉的出来了。
贾佳仁一出来就看到了盛太爷铁青着脸坐在那边,他身边坐着的就是下午被贾佳仁教训了一顿的盛超。
这是带来帮手了?
贾佳仁一改刚刚笑容满面,着急的表情浮上了她的脸,说:“这是盛家的老太爷吧?这哪门子的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您也是,应该喊人来找我,就这样坐着,还好穿的多,不然就该生病了。”
盛太爷本来还想质问贾佳仁为什么不出门,但是贾佳仁这么一说,却把他的话给噎在了喉咙里。
“您这深更半夜来,是为了什么?”贾佳仁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盛太爷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没有坐在主位上,贾佳仁一补客气,盛太爷就失去了他的主势。
盛太爷的功底比盛超是肯定要多得多,他笑了笑,说:“盛某传闻今日县太爷到来,便想来看看县太爷,但可能县太爷太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出来见盛某,盛某无奈只能在这里等着,看看县太爷能否抽出时间来见我。”
贾佳仁一点都没有听到里面的讽刺,笑着说:“盛太爷能如此想,是本官的福气,今日本官刚来,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尤其是本官刚来想吃点好吃的,所以在后面吃的时间长了些,让盛太爷久等了。”
只为了一点吃的就把人晾在外面,盛太爷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县太爷可真是爱民如子,让老百姓风吹雨淋的等着,自己在后面吃香的喝辣的,这盛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真心为百姓的当官的!”
“盛太爷这话说的就不是那么实在了,本官虽然谈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像盛太爷嘴中如此狡诈之徒。风吹雨淋,盛太爷坐在盛州衙门大堂,如果是风吹雨淋的话,那本官岂不是得哭天喊地的要走?你无非也只是坐了一小会便受不了了,那本官可是天天在这里的。还有,本官吃香的喝辣的,盛太爷可埋汰本官了,本官家境富裕,从小生活富裕,吃穿不愁,若是我后堂那些吃的,盛太爷去看看,或许盛太爷家里的下人都瞧不上本官吃的那些东西。”
贾佳仁伶牙俐齿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对待她不喜欢的人,脑子清晰,能把人逼到无话可说,而且更厉害的是,不管别人如何龇牙咧嘴,她本人依然气定神闲,态度淡然。
“盛太爷,本官是个爽快人,并不喜欢拐弯抹角,本官差不多也知道盛太爷此番前来的目的,若是想为孙子在本官这边讨点什么好的便不必再说了,本官做事情光明磊落不怕人说,盛太爷请回吧,本官长途跋涉累了,要休息了。”
盛太爷刷的站了起来,怒斥贾佳仁道:“你如此,是真的当我们盛家好欺负吗?”
“盛家好不好欺负我不知道。”贾佳仁站了起来,丝毫不畏惧的看向盛太爷,说:“但是本官清楚,如果要做好这个父母官,盛家将是本官第一个要铲除的肮脏玩意,盛太爷和盛族长且在家里等着,夹着尾巴做人,因为本官随时能抄了你们的家底,叫你们无处可去!”
若说前面的话都是双方对奕,现在贾佳仁却把话挑明了,她要和盛家势不两立,盛家自此来也是自讨无趣,甩手便要离开。
盛超看出自家爷爷已经是气盛的模样,连忙上去搀着,生怕下一秒就在衙门的大堂摔倒,一地不起。
贾佳仁本着好奇的心,小声的问了声身边的小一:“你说盛太爷这把年纪退位让贤我也情有可原,但是盛老爷子的儿子呢?是不是特别不成器,盛太爷没办法就让孙子坐了这个位置?我感觉盛超这个族长做的也不怎么样,还会回家告状,最后还不得老爷子自己出来摆平事宜?”讲真,贾佳仁是想和小一单独交流的,所以说的话特别轻,但是也不知道小一是故意的还是在虞祁身边待久了脑子可能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以为贾佳仁是在指桑骂槐,便开口道:“肯定是儿子比孙子还不中用。”
声音有点大,盛太爷的耳朵好使的很,一转身,那双眼睛像是要把贾佳仁给当场打死。
贾佳仁害怕的躲在了小一身后,说:“盛太爷,本官的下属不懂事胡说八道,还请盛太爷海涵,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贾大人,如此行为已是非常不齿!”盛超气愤道:“家父早已经迈入黄土,这随意问问便知,对逝去之人如此不敬,当着其父其儿的面,居然说出如此之话,看来贾大人是真的想与盛家撕破脸皮了!”
贾佳仁是真不知道,她这个人以前不信神佛,说话乱说都是寻常之事,但是自从知道了那兰卓伊病后,贾佳仁对这些特别的在意,而且求神拜佛的也都做了不少,自然是畏惧的。
“这本官还真的不知道,但是盛族长说的没错,这一次是本官唐突了,不知道盛族长的父亲已经逝去,还请见谅。”
“最好如此!”盛太爷似乎很不想提到自己的儿子,那种感觉不是拒绝谈到儿子的死亡,而是本能的对这个儿子的不喜欢。
“是,本官当然是那么想的。”贾佳仁看了眼盛太爷,又看了下盛超,说:“对此,本官表示非常的抱歉,死者为大本官确实不应该在不知道的时候妄自非议,还请两位见谅。”
盛超冷哼了一声,但是并未多言其他,好像是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应该是担心盛太爷听到了这个不高兴。
看着祖孙二人搀扶着离开,贾佳仁突然觉得盛家的水深不可测,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贾佳仁不知道但是也不妨碍她知道,只能是一步一步来,从简单的开始解决。 佳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