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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祝健步如飞,下了马车直冲到内院,找到了正在喝茶的福王爷,屏住呼吸,尽量放缓语气:“父王,这件事情难道不用和我解释一下吗?”
“你回来啦?”福王爷像是才看到他一样,甚至还往后看看:“七皇子呢?你们一起爬上去玩,应该会一起回来吧?屋子都安排好了,要不我带他去看看,还是你去?”
“你先别说他的事情,我的事情和我交代一下,不好吗?”虞祝是真的气到了,本来对于要带那兰括回来这件事情已经是不满,结果居然在大街上还收到了百姓的祝福,说什么祝他和那兰括百年好合?听着就像是笑话!
福王爷点点头:“啊,你说赐婚的事情吧?圣旨我已经让人送到你屋里去了,就摆在桌子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还有玉玺的章盖在那,板上钉钉的事情。本来我是想让你回来看看再处理这个圣旨,但是我听闻你和七皇子上山去赏花去了,想着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刚好府里还有你妹妹出嫁前留下来的喜糖,我就给分了,怎么了,是我猜的不对?”
“你情我愿?”虞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出了声:“您是老来疯了还是什么,我和那兰括你情我愿,您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哟,七皇子来了,有失远迎,这一路上还行吧?”福王爷见那兰括出现在虞祝身后,忙笑着走上前去,关心道:“屋子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还是说让虞祝等一下再带你去看看,你先在院子里休息休息?”
那兰括这人虽然鲁莽了点,但是极其会看脸色,他看了看这屋里的两个人,保险起见,便说道:“我先去院子里走走,就一般的走走,你们说好了再来管我就成,嗯…不管我也没事,让下人来告诉我一声,哪个院子是我住的,我自己过去也行。”
“那是太招待不周了。”福王爷笑道:“既然如此,那七皇子先去四处逛逛。福王府今时不同往日,可能逛的地方不多,七皇子担待。”
“有劳。”那兰括看了眼没看到正面却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的虞祝,想了想还是说:“我在外面等你,你有事喊我就行。”
“不劳烦,我在自己家中,能出什么事!”
那兰括欠身出门了,顺便还给他们带上了门,这懂事的样子,连福王爷都诧异了。
“他还挺懂事的,我以为像他们那样的人都是蛮夷之族。”福王爷感叹道,丝毫不在乎已经气的没话说的虞祝。
“行了,摆这副臭脸给谁看?”福王爷回到主位上坐下,摸着茶杯已经凉了,便说:“去给我换杯新茶来,都凉了。”
虞祝龇牙咧嘴道:“您现在是在指挥我做事情吗?”
“难道连给你爹倒杯茶,都使唤不动了吗?”
虞祝冲到门口,冲着不知名的下人大喊:“现在怎么做事的?福王爷的茶都凉了,没人给他再倒杯新茶吗?”
下人连忙跪下认错,虞祝还不解气,说:“跪下认错有用的话,圣人砍那么多脑袋,是给你们看看的吗?”
“你别狗仗人势,起来吧,倒杯茶便可。”
下人停止无休止的磕头认错,忙站起身去厨房准备了一壶热茶送到福王爷面前,福王爷终究是看不过去他头上的伤疤,说:“去大夫那边看看,看病的钱从账上拿。”
“谢王爷,谢世子!”
“撒泼撒够了就回来,现在府里还有其他人,不嫌丢人现眼?”福王爷给自己倒了一杯,还额外的倒了两杯茶,看上去府里确实有客人。
“谁?”虞祝看了眼屋里的屏风,那边走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贾佳仁的父母,镇国公夫妇。
并不是出于本人意愿的四人会谈开始了。
虞祝坐在福王爷和镇国公中间,显得挺不懂事的,刚刚那出应该是被镇国公夫妇看到了,他平常很注重自己的修养,一般来说是不会表现的那么暴怒,今天是特殊情况。
“国公爷,夫人,让两位看到晚辈失态,见笑了。”虞祝以茶代酒,先喝了一杯。
国公爷笑道:“没事没事,你这生气也是正常的,换做是佳宝的话,估计家里的屋檐都要给她掀了,小事。”镇国公有一套专门的比较手法,就是拿贾佳仁和所有人比,后来才发现,不管和谁比,家里的那位祖宗才是王中王,谁都比不过。
虞祝不好意思的笑笑,便问:“国公爷和夫人深夜造访,可是有何事?”
夫人笑道:“是有事,主要是来恭贺福王世子的婚事。”
闻言,虞祝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看向一点都不懂事的父王,说:“这件事情还没定下结论,明日一早我便会去找圣人说清楚,我不会到塔赤族去的,更不会和那兰括结亲。”
“为何?”
“我们都是男子,这件事情本就是违天命之常,夫人难道不是那么觉得的吗?”
国公夫人说:“你怎么一说倒是也是。只是圣人这圣旨也下了,福王爷还代替你撒了喜糖,相当于默认了这件事情,你若是反悔不愿意与七皇子结亲,后面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确定自己能够承受住后果。你得知道,福王府已经抗过旨了,再抗旨一回,那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在圣人眼里相当于造反,福王府承担得起造反这样的名头吗?”
虞祝丝毫不在意道:“我不仅会劝服圣人,我还会劝服七皇子,七皇子那兰括会去圣人面前求情,收回成命。”
“我看不然。”镇国公说:“我瞧着七皇子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我看他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带你离开京城。他可是拿着塔赤族的一座城池换的你,圣人能收回成命,而城池能白白的给了大黎?”
“我自有办法。”虞祝说不定自己有几成的把握,但是这个亲事绝对不能成。
一直没说话的福王爷突然问:“你为何那么不愿意去塔赤族,去了那,你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想在这里玩明天想去那边,都可以随你的心愿走,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求着的事情吗?现在那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不知道珍惜,以后可是要后悔的。”
虞祝尽量表现的不要太暴躁:“父王,您知道如果我答应了这个婚事,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呀?”
“国公爷和夫人都在这,大家都很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福王府有现在,不是因为父王是圣人的亲弟弟,而是他在忌惮整个福王府,忌惮着狼符。你们觉得,他能放心的让我到塔赤族去吗?你们觉得在他心里,福王府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我走了,活不活的下去是一回事情,但是我一走,福王府后继无人,父王,福王府就是个空壳,圣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妹妹怎么办?我在外,福王府没实权,谁来护佑妹妹一生安宁!”
福王爷特别冷静的说:“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我一个快死的人,皇兄虽然忌惮我,但是他不会对我怎么样,至于雅雅,她已经嫁到了赵府,赵府身后是启王,你不相信其他人,难道你还不相信启王吗?他对雅雅也是兄妹情谊,他肯定会护佑她一生,你担心什么?”
“爹,您那么天真的吗?”
国公爷和夫人差不多知道虞祝的意思了,他们倒是对虞祝这些话感慨颇深,若是换位思考,或许他们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毕竟这样的决定受伤害的只是自己,而保护的却是其他人。
国公爷和夫人对视了一眼后,夫人说:“虞祝,你知道我是谁吗?”
虞祝疑惑了一秒后,说道:“您是国公夫人,怎么了?”
“除了这个身份外,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虞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福王爷,最后看向镇国公,摇摇头:“不知。”
“你不觉得奇怪吗?”夫人笑着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的来历,更不知道我的身世,但是你身边的人包括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似乎好像都不在意我的身份,对于这件事情你从来没有疑惑还是不关心眷内呢?”
被这么一说,虞祝突然想起来了,他不是不关心眷内,他甚至可以说出宫里的几位娘娘的身世和闺名,也知道其他大臣的夫人的家底,却唯独不知道这位镇国公夫人的来历,而且可怕的是,身边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似乎是故意忽视的一样。
“您到底是谁?”
“那兰卓伊,有印象吗?”夫人笑着说:“应该有的吧,当年差点嫁给你爹做你娘的人,好像就是我。”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别说了!”福王爷不好意思的说。
贾怀笑着说:“我都没介意,你看上去好像挺介意的,怎么了?现在还贼心不死?”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真的贼心不死了。”
几位大人在说什么虞祝压根都听不清楚,他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几乎都没了脑子去思考其他的事情,那兰卓伊,名震一时的塔赤族小公主。
那兰卓伊其实本意不是为了吓虞祝,当她看到虞祝好像缓不过来的时候,才担心的问福王爷:“他这个样子没事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真出事了可不怪我,我就只是说了下我的名字而已,除此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干。”
福王爷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愣住没反应过来,他拍拍虞祝的脑袋,说:“真傻了,没其他的话要说?”
“您当真是那位叱咤风云的小公主?”
很多人不知道那兰卓伊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但塔赤族小公主这六个字就指向了一位公主,就像是特指一样。
塔赤族的民风比一般的要开放的多,他们那边甚至允许女人当政,甚至是坐上最高的那个位置。
“不然呢?”那兰卓伊笑着说:“怎么了?我看上去不像吗?”
“不是,您为什么…”他看了看镇国公,意思非常明确。
那兰卓伊说:“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嫁为人妻本就是我喜欢的事情,我做我喜欢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本来有更好的机会…”
“你爹吗?”
“不是…”
“你别逗他了,他想说的可不是你的感情生活。”镇国公制止了那兰卓伊继续掰扯下去的行为:“好好和他说,别闹。”
“行吧,你想问什么,就仔细的问出来,我能回答的一定事无巨细。”
虞祝想了想,问道:“我听闻当年您再塔赤族的威望非常高,甚至很多人都拥戴您成为下一任单于,但是为什么你不仅没能成为单于,反而隐姓埋名来到大黎成了镇国公夫人,一瞒就是二十多年。”
“你说的没错,我当时确实非常有威望。”那兰卓伊痛快的承认了:“当时我的父王他只有三个孩子,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兄长。其实我的两位兄长也非常有才能,但是确实也是因为我的能力太突出了导致埋没了他们的一些行为,但是我不想,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坐上那个位置,相比较那个位置,我更喜欢自由的感觉。我现在不好吗?有的吃有的喝有的住,还有三个孩子,甚至我已经做外祖母了,你瞧瞧我的兄长,明明比我只大了三岁,他都要成为一抔黄土,我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吗?我不觉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各处都听到了许多碎片,但是很难将它们联系起来,你们三位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圣人,他在中间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非常非常想知道。”
“那在知道这些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当年的秘密可不是随随便便便就能说的,想听当然也得要有代价。
“您说?”
“离开京城,跟着那兰括去塔赤族。”那兰卓伊说:“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你,你觉得怎么样?” 佳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