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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库房打开门后,是一条逼仄的小通道,每一次进去就只能容纳一个人,虞礼跟在盛太爷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盛太爷此次进来也没带人,就领着虞礼一个人进来了。虞礼一边贴紧盛太爷,一边转头往后看,门已经关上了,身后一片漆黑。
这有点像是徳来酒楼的通道。
但是小库房的设计远没有德来酒楼的复杂,不过一会,虞礼就看到前面灯火通明的内部,盛太爷不骄不躁的走着,于他来说,确实是惺忪寻常的事情。
库房内部已经灯火缭绕,盛太爷熄灭了手上的小油灯,对身后的虞礼笑道:“让大人见笑了,这小库房虽然小,但里面的玄机不少,所以麻烦了些。”
“这不也证明了这里的东西珍贵吗?”虞礼说:“盛太爷放心,只要东西宝贝,不管让本官走多久都可以。”
盛太爷笑笑,说:“这里就是小库房的内部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大人您细细看看?”
虞礼挑眉,站着不动四处看了眼,这小库房内部摆着不少好东西确实不假,但是就虞礼这一眼看过去,若是说非常出挑的,几乎没有。他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这双眼睛毒辣的很,虞礼猜测,这里可能只是盛太爷用来迷惑人的地方。
于是,虞礼走上前去,装模作样的看看书画,看看花瓶,小小绕了一圈之后,才走到盛太爷面前,冷漠道:“看来盛太爷还没把本官当作自己人…这些东西骗骗别人本官也就不说了,但是用来骗我,盛太爷的居心何在,就让本官要重新审视一番。”
盛太爷没想到许霖那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他以前也不是没带过一些县令官员进来,但是基本上都被这里的奇珍异宝给吸引了,连门在哪都不知道,可这许霖却压根不买帐。
“这许大人,给老朽一百个胆子老朽也不敢欺瞒大人,只是这里确确实实是小库房的内部了,请大人明察。”
“既然你不想说,本官也不多言,就这样吧,就当是本官被你当成猴耍了一通!”虞礼生气的一甩袖子就要走,盛太爷赶忙拦住了他,低眉顺眼的道歉着。
虞礼语重心长的说:“盛太爷,本官也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你什么心思我都知道,我明人不说暗话,其实盛州的事情京城很多官员也有耳闻,你怕不是不知道贾佳仁的身份,此次本官向圣人请命到黄州来,为的就是盛家。本官想要的东西也不多,只是想看看瞧一瞧,若是盛太爷答应那自然是好的,若不答应,我就是身败名裂,我也要拉着盛太爷和整个盛家给我陪葬。”
这话说的已经很不留情面了,盛太爷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虞礼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而是笑道:“盛太爷也别想太多,本官同你肯定是有一定利益联系的,本官的眼睛毒辣,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骗我,这也不是盛太爷想要和我合作的态度,对吧?”
“…是,那是自然。”盛太爷擦了把虚汗,问道:“大人刚刚所言,说京城都知道盛家,指的是什么?”
虞礼打开扇子扇了扇,说:“你可认识启王殿下?”
“有所耳闻。”
“那你可知贾佳仁是启王殿下未过门的王妃?”虞礼胡诌道:“圣人当初下放贾佳仁到盛州,多数是为了规避贾家的权势。贾佳仁虽然人来了盛州,但是她和启王殿下的感情很好,就前段时间,贾佳仁在盛州受了你们盛家的委屈,一纸告到了启王殿下那边,启王殿下虽然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只是自己的王妃被欺辱了,他甚至不顾王法,毅然决然的来了盛州,说是要给贾佳仁争口气。还是贾佳仁顾全大局拦住了他,否则凭你们盛家这点权势,如何能比得上人家王爷?”
盛太爷被唬住了,他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他虽然知道贾佳仁身份尊贵,但是并不知道贾佳仁身后还有个启王殿下。
“那,那圣人也知道了?”
虞礼看了眼盛太爷慌张的样子,笑了笑,说:“自然是知道的。启王殿下的行为被言官告到了圣人面前,圣人召见了启王殿下,在大臣面前训斥了启王一番,还让他闭门思过。圣人和启王虽然是君臣,但在私下里到底是父子,你觉得圣人会不听启王的话?”
盛太爷怅然若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启王也来了盛州,甚至还将盛州的情况告知了圣人,或许还不只是圣人,还有诸位大臣。
“所以,盛太爷还是想瞒着本官?”虞礼把弄了下手上的扇子,不清不楚的说:“若是我去圣人面前参你一本,本官也相信,圣人绝对是听我的而不是听你的。盛太爷,你好好想想,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为的是什么,若是只为了与人斗气的话,你这那么多年不可就白活了吗?”
“许大人能保住我吗?”盛太爷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许大人,我可以带您去看您想看的东西,但是您得替我做主,我并非是胡作非为之人,我…”
“自然可以。”虞礼用扇子安抚了下盛太爷,说:“这本就是互利互助的事情,盛太爷,我不想你死,我只想瞧瞧看,值不值得我跑了这一趟过来。”
盛太爷打开了左边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面依然是一处比较珍稀的东西,却远远还没到虞礼的要求,盛太爷擦着汗,又开了右边的一处小房间,虞礼看了眼,终于踏入了小房间。
这是一处存放兵器和图纸的地方,除了一些兵器比较稀少之外,就剩下一些图纸了。这些图纸看得懂的人就知道价值连城,看不懂的就只能当作白纸来处理,虞礼找了几张看了看,都是一些城门的机关图,包括京城和一些重要州县的,这些机关图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话,凭着这几张图纸,虞礼就能率领自己的亲信,从江南一路无阻的杀到京城。
虞礼丢下了手上的机关图纸,现在这些东西于他来说就是废纸一张,情情爱爱果然害人匪浅。
这个房间确实全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虞礼想,这个小库房远远不止如此。
“盛太爷收集这些图纸和兵器做什么?”虞礼开玩笑的说:“难道盛太爷的目的如此宏伟?”
“大人冤枉,大人可千万不要乱说,老朽怎敢有那样的想法!”盛太爷自虞礼进了这屋子之后就知道自己是请君入瓮了,这许大人和其他那些只知道金银细软的腐朽不一样,这位是真的与众不同了。
“左边右边都开了,盛太爷是不是可以给我看看前面的小房间里,藏着的是什么?”虞礼顺了把小刀在手上,他虽然不用刀护身,但是上一次他送给贾明清的刀被他转送给了贾佳仁,贾明清身边不喜欢别人保护,为了给他防身,虞礼可是煞费苦心。
盛太爷惊恐的看着虞礼,虞礼笑笑,凑近了盛太爷一点,笑道:“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何必还瞒着呢?你瞧瞧本官也只是看看,什么都没拿走不是?再者说了,本官只是喜欢这些东西而已,并非是要霸占着,盛太爷不要紧张。”
虞礼知道,那扇最后的门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惊世骇俗。
果然,等着盛太爷将那扇门开了之后,虞礼才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盛太爷已经不堪忍受跪了下来,在虞礼面前的,是一件龙袍。
虞礼深呼吸几下,看了眼跪在地上毫无声息的盛太爷,默默的走进了那个屋子。龙袍放在这里应该很长时间了,甚至上面的灰都结了起来,盛太爷应该是自从当初看到之后就再也没有进来过,想来是应该担心做噩梦。
龙袍前面是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堆纸,上面的灰尘遍布,虞礼轻轻的用手打了打灰尘,取出了最上面的一张纸。
落款写的是成历十三年,落款人是虞清考。
还是虞礼爷爷辈的时间,而落款人的名讳,就是当今承炀帝。
这也不难看出,承炀帝在自己父皇还在位的时候就试图想要谋权篡位,甚至还做好了龙袍,在大黎的某个角落里,想象自己龙袍加身的样子。
纸上面写的就是承炀帝的随笔,没什么意思,往龙袍的左边看,是悬挂着的圣旨。
虞礼取了下来,细细看了看圣旨的内容,和他知道的差不多,承炀帝为了自己的私欲也好,为了掌控下面的大臣也好,为了控制四方的族群也好,将女人用作商品肆意买卖,将百姓当成愚民滥杀无辜,将好好的盛州变成了屠宰场。
“这个,盛太爷是不是需要和我解释一下?”虞礼手上拿着圣旨,轻轻的摇了摇,目不转睛的看着盛太爷。
盛太爷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被恐吓久了,他倒是也能冷静下来,自打他带人进来,他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被谁知道不是知道,只要这个人有命回到京城,也怕没命再过明日。
虞礼见盛太爷不说话,将圣旨挂回了它原来的位置,随后走到盛太爷身边,亲自将人扶了起来:“盛太爷这跪着做什么?”
盛太爷疑惑的看着虞礼,不知道他在卖什么药。
“盛太爷,你我都是臣子,为君上效忠。只是方式大不一样而已,我都清楚的。”虞礼笑容满面道:“这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是为了圣人才来的这里,也是为了圣人一直守护着盛州,我虽然是个京官,可我与你不也是一样的吗?你我心知肚明,咱们做的事情不都是为了圣人为了大黎?”
盛太爷没想到虞礼会说这样的话,好一阵之后才回过神来,许霖这是害怕了。
这个秘密能够一直坚守到现在,一是没人能够抵制住好东西的诱惑,二则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变成了不能说话的哑巴。秘密这种东西不是好东西,知道的人多了,死的人也多了,想来许霖应该是开始后怕,觉得不该来这里的。
“既然许大人都知道了,那我自然也不能再隐瞒,对许大人来说,我无非就是个阉人,但是得到了圣人的器重才来到了这里,替他看好盛州。这么多年来,或许圣人早已经忘了盛州忘了我,可说到底,圣旨一下,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虞礼拉了张椅子给盛太爷坐,他点点头,让盛太爷继续说下去。
“秘密终归是秘密,是不能公之于众的。若不是为了盛超,就是死我也不会带着大人来这里…可既然是来了,许大人也该清楚,有些事情知道的还不如不知道,若是想要安稳度日的话,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盛太爷说的是,受教了。”虞礼笑了笑,说:“既然我都看到了这小库房的宝贝东西,不如咱们出去吧,我想盛超待在明轩居也多有不便,不如我先去明轩居叫贾佳仁放了盛超,你觉得如何?”
“那当然是最好的。”
盛太爷没想到许霖会变得如此恭敬,想来应该是圣旨的缘故,他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若是他说了出去,死的人可就是他了,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
贾佳仁早就守在屋里了,见到虞礼回来,忙问道:“怎么样?看到了吗?小库房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兰括和虞祝也都在,虞礼示意他们冷静不要自乱了阵脚。
过了好一会后,虞礼才说:“小库房里除了一些京城用的东西之外,还有很多兵器图纸,图纸都是各州县包括京城的一些布防图,比较珍贵有用。除此之外,在小库房里,居然还有一件龙袍。”
“龙袍?”贾佳仁瞪大双眼:“盛太爷自己做的?他不要命了?”
“他哪来的本事做,那是承炀帝做的,在他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虞礼说:“我猜想,应该是他想谋权篡位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让他能够顺理成章的坐上那个位置,让人特意封存起来的。” 佳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