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琉璃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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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愿自己痛死也不愿意成为她的累赘,她的负担,惹她厌烦,惹她厌恶。
正是这种他自以为的成全,和对琉璃爱的极度不信任,导致了他连琉璃的最后一面都没没有再见到,导致了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受尽了莫大屈辱之后被火烧死的下场。
就那么自己一个人闭门不出,痛苦了几年,那个部落的人都快要把这件事遗忘的时候,溟宇又去了那片他们初遇的海域,他只想再看她一眼看她过的好不好。
但他从日出等到日暮,也没有等到那个眉若远黛,眸似点漆,笑起来能勾中他心尖尖,琉璃般的女孩子,他还不知道那个女孩死了,只是日复一日的在那里等待,不吃不喝,不休不歇。
他觉得自己总会等到的,可是他再也没有等到。
他只等到了一个伤心想要投海的老人,出于好心救了他,并没有露面,老人像最初的琉璃一般,伤心的在海滩给他哭诉着命运,隐隐他们的眉目好像重合在一起。
最后,他没有忍住问了那个故事中被火焚烧死他女儿的名字。
“琉璃。”
那一刻,他的心,就如同破碎的琉璃光彩夺目,在地上回荡着死前的悲泣。
“悔不该当初给小女起名琉璃啊,虽然美丽,却易碎,而且还要经历高温才能制成,若是当初给她起个福薄的名字,也许,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老人还在继续抱怨着,自责着,两行清泪自那双满布疮痍的眼中留下,那个山一般的人倒下了。
呕血而死,郁郁而终。
连最后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
如果能重来,他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那个琉璃一般美丽的女孩。
他宁愿不要那些快乐,只要她能开心的活着。
但命运不会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了。
他回去再怎么质问清月,都弥补不了他心里的空缺了。
对琉璃的爱,转变成了对清月的恨。
一想到琉璃死前经历的一切,他恨不得把清月挫骨扬灰,于是他毁了清月的身子,只留下来了一颗心脏,让她活着,清晰的感受他即将要对她做的一切。
在她身上不断的打洞,让那个本来寒酸的洞变得越来越宽敞,富丽堂皇,他视线了琉璃以前的愿望,掏空了清月半个身子,做了一个无比华丽洞府,给她维持这一切的灵力,不让她身上诞生任何生物,不仅如此,他还要作践自己,也是对琉璃愧疚的一种弥补,把曾经发生在琉璃身上的事情都对自己做了,划破了自己的脸,用灵力让他们修复不好,在清月身上建立祭坛,起火焚烧自己,日日夜夜,重复着这两件事情,好像从火海中他能看到女孩的笑颜一般。
好像这样,他才能得到解脱。
可是他死不了,因为有清月擅自帮他签订的契约在,帮他时时刻刻吊着一口气。
清月看不下去,也没有办法, 日日垂泪。
这时候,命运之神——珏尘,再次出手了。
他觉得两个人一直这样难成大事,到时候很难发挥作用,于是帮助清月脱离了溟宇的掌控,并煽动清月删除琉璃的记忆,和他重新开始。
不忍让溟宇这么痛苦下去的清月照做了,但溟宇对琉璃的执念太深,总是一会想起来,一会忘记,或者说从未忘记,因为失忆,只会存在七秒,记忆也只会存在七秒。
就这样无限循环,让溟宇变得疯疯癫癫,不忍这样的清月化成了琉璃的模样陪在他身边。
溟宇明知道是假的,还想用此来麻痹自己,渐渐的她身上有了生灵,有了人类,人类里面有一个特别像琉璃的女孩子,心性笑容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溟宇撞见了,以为那是琉璃的转世,一下子又把清月抛到了身后。
清月痛极,尝过了甜的人怎么还能吃下去苦呢?
未得到之前是嫉妒,得到之后便是恨了。
她杀了那个女孩,夺走了那个女孩的身子,鸠占鹊巢,继续伪装成那个女孩和溟宇在一起,但人类的身子就如同夏花,美丽不过一瞬之间。
她怕这个身子,溟宇又会难过,甚至做出一些伤她的举动,这些日子太过美好,她不想让任何人打破,于是,她想方设法,终于找到了办法,那就是吸取同样年轻貌美的生命来维持这具身子的鲜活。
于是这个岛上的部落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十年,便要像岛神献上一个年轻的少女,不然,岛神就会大开杀戒,杀尽族中所有年轻的女性。
那日的秋月生就是因为岛神指名要的,他们才大张旗鼓的开了祭坛,献祭秋月生,这是千万年以来,岛上第一次献祭男人,还是一个外族人,从天而降的外族人。
至于柳飘零为什么会看到溟宇吸食少女精气的那一幕是因为他的时日也不多了,一方面是因为要维持琉璃的身子,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摆脱那个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签订的契约。
在柳飘零他们到来的时候,珏尘又出现了,这次他不是帮清月的,而是帮溟宇的,溟宇这些年渐渐发现了那个假琉璃不对,但自己却已经被她从头到尾的死死控制住了。
没办法摆脱,也没办法解脱。
珏尘和他说了身上的契约,还有清月的所作所为之后,溟宇很是愤怒,但却想要得到珏尘的帮助,得到珏尘的帮助离开清月的控制,他成功了,因为珏尘需要他。珏尘说,事成之后,他身上的契约自然而然就会解开。
他和清月的关系很是微妙,都是又爱又恨,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得到珏尘支持,溟宇故技重施,把清月从琉璃的身子中逼了出来,但为了还能见到琉璃,便以人的精气养着琉璃的尸身,所以这次他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留了人类在清月身上生存。
柳飘零之所以会落入珏尘的圈套中是因为她无法预知关于清月还有溟宇还有岛上的一切,所以才会被取了头发, 让清月引诱,借了身上的龙气,入了圈套,最后还导致自己被这个人夺走了身体!
看到这一切前因后果的柳飘零都快气死了!
她竟然是被两个冤魂,不对,一群冤魂害成这个样子的,你说她能不气吗!
那岛上的人全部都是都是曾经被溟宇一怒之下,杀死的琉璃族人,然后流落到了清月身上,成了供奉清月的人,清月和溟宇也早该死了,在他们动情的时候,他们就死了。
因为这个世界对于神的规定就是无情,若是动了情,那就意味着陨落灭亡。
可他们又被珏尘那道契约生生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留在了这个世上,等待着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
所以,解除了契约,他们就会与世长辞,连灵魂都不会有,消散在这个世间。
可偏偏清月狡猾无比,在她当初被吸进神识一时不差的时候,被她窥探到了这一个秘密,清月不甘心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间,知道珏尘准备卸磨杀驴的时候想要阻止,但她却没办法违背那份契约。
好在,珏尘也是情痴,他并没有打算杀了柳飘零,让借了柳飘零龙气的清月仅凭一丝怨念寄居在了自己的内丹,也就是她生前的心脏上,因为本身就是她的,在里面隐藏起来很是容易。
所有祭司都无法预知到不该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切,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珏尘才有机可趁,没有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最后还被他手上的棋子算计了一把。
就算逃脱掉这个世间的掌控,也没谁能摆脱掉因果。
溟宇早就不眷恋这个世间,所以在契约完成之后,他想珏尘讨要了清月的心脏,抱着清月的心脏,了解了最后心愿,消弭在这个时间。
珏尘留着他的身子还有用,为了不让他身子消失,用了特质的剑捅进了他的心脏,松了他最后一程,留住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身子。
所有东西都是一环扣这一环。
溟宇的身子因为早就应该消失,跳脱了命运的掌控,吃下去可以压制祭司体内的灵力和预知能力,但珏尘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他不管那么多,他觉得片刻也行。
爱情总是这样,让人变得卑微胆小,却又胆大无比。 山海经之无字天书